第二十一章
    時光就在這悠閑裏流走。
    流逝在冥隱湖蜿蜒的河道裏，消散在湖邊凋零的花影裏。
    轉眼已是秋天了。
    日子依舊悠閑而幸福，如果除卻準備離開的墨笙，還有常來找墨冉的漓羽。
    自打上次狐族的事以後，沒在有漓羽的消息，也沒有出任何事，可是真的完了麼？
    ……
    墨冉和漓羽見麵的地方，永遠是冥隱湖。隻有漓羽主動，其實隻是墨冉不知道怎麼聯係他罷了。
    說也奇怪，當年韶華和離淵經曆那件事的時候，墨笙和墨冉都剛曆完天劫。要不是墨冉從離淵那得知了這些事，恐怕也不知道韶華的狀況。當然，他現在唯一不知道的，在自己眼前的漓羽，就是自己大哥們嚴防的人。
    秋天，湖裏的蓮花早已凋零，已然枯萎的花瓣在湖麵上漂浮著。
    墨冉腦子裏的第一反應還是隨波逐流，如同自己對大哥的感情，是時候隨波逐流了。
    或許就是命運弄人吧，愛上不該愛的人，愛上不愛自己的人。
    “小冉。”漓羽在他身旁，輕輕搖了搖完全陷入沉思的墨冉。
    “怎麼？”他側頭，望著他。
    漓羽起身，走到他對麵俯下身，麵對麵，眼對眼。如同初遇時那般。
    “很久了呢。”
    是啊，很久了。原來，我們相識那麼久了。
    “嗯。”
    他蹲下身，伸手把墨冉滑落在頰邊的發往耳後捋去。
    “小冉。”
    “嗯？”
    “小冉……”
    “嗯？”
    毫無預兆的，被抱住了。鼻腔裏都是他的氣息，如蓮般美好的味道。貓的天性，貪戀溫暖。墨冉閉上眼，任由他抱著。
    “小冉。”沉默了半晌，漓羽又開口了。
    “到底怎麼了？”墨冉在他懷裏仰起頭，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如若……”四目相接，眼神裏有些許慌亂，“如若，最後我成了你的敵人，你會怎麼做？”
    眨了眨眼，有些許的不解，不過倒也明白了大半。
    “親手殺了你。”
    沒由來的，一股輕鬆的感覺襲上心頭。漓羽忽然就這麼笑了，絢爛，溫暖。
    “說好了，一定要做到。”
    “嗯。”
    ……
    “確定要離開麼？”
    “嗯，是啊。”
    “為什麼？”
    “嗬嗬，我想我是該好好休息了。”
    “很累麼？”
    “嗯，很累。”
    你是為何而累呢？韶華看著眼前一直微笑的人，忽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韶華，聽過一句詩麼？”他突然問，毫無預兆。
    “什麼？”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他看著他，似乎想把他的模樣刻畫到靈魂中去。
    相見時難別亦難……麼？
    “韶華，我累了。愛得累了，真的。”他輕聲說著，聲音裏透出濃濃的疲倦，“長時間得不到回應，真的好累了。”
    “是麼？”
    “嗯。是。”
    “嗬嗬。”忽而笑開，沒由來的，“那麼，好好休息吧。”
    “嗯。”他輕輕地答，也笑了，“我們都會幸福的。”
    “嗯，都會的。”
    “那麼。”
    “再見。”
    “再見。”
    墨笙轉身，背對著韶華。
    陽光絢爛得不像話，絲毫沒有被離別的悲傷氣息所感染。
    他回頭，做了個口型。
    因為逆光，所以韶華沒有看清，隻能對他笑笑。
    瀟灑地甩了甩衣袖，大步離開。
    陽光刺眼地有點過分，害得眼淚都留下來了，該死。
    墨笙一邊揉著眼睛一邊走著，刻意逃避自己落淚的事實。
    再見了，韶華。
    再見了，吾愛。
    ……
    “走了？”
    離淵從隔間裏走出來，從背後擁住韶華，安慰似的在他頸窩處蹭了蹭。
    “嗯，走了。”
    往後靠了靠，把身體的所有重量都交給了身後的人，閉上眼不語。
    “別難過。”
    “嗯。”忽而睜開眼望著離淵，有些不確定的問，“大家都會好的，對吧？”
    “對，一切都會好的……”聲音低沉，
    聞言，又安心的閉上眼，不再考慮別的。
    都會好的，我保證，都會好的。
    ……
    入夜，天早已黑透。
    黑暗的角落裏傳來對話的聲音。
    “主人，您對墨冉，是不是太過火了。”清脆的聲音，沒有半點疑問，全然陳述的語氣。
    “有麼？嗬嗬……”陰影中的人輕笑，一紅一藍的眼眸閃爍著不知名的情緒，“我隻是沒遇到過那麼有趣的人罷了。”
    “我看不像。”
    “解縈。”漓羽眯起雙眼，眼神銳利，“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我了？”
    “屬下不敢。”
    “還知道你是屬下？”
    “解縈知錯了。”說罷，單膝跪地，低垂著頭。
    “嗯。叫你準備的事，準備好了麼？”
    “準備完畢。”
    “嗯，很好。”
    韶華，請看著吧，為你準備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