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日輪擘水出。
    狐族一個守衛偷偷跑出去休憩了片刻，緩緩從樹林深處走了出來。
    現在已是拂曉之時，待他完全走出樹林之時，不禁雙目圓睜，不可置信地望著前方……
    觸目滿是大片大片的紅色，還有與自己一起守衛的兄弟們的屍體……
    他承受不住刺激，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
    “怎麼樣？”
    依稀傳來了談話的聲音……
    “全滅了。”
    “嗬嗬，幹得好。”
    “行了，先撤吧。”
    “嗯。”
    待那說話的兩人走遠，他從地上坐起身，揉了揉太陽穴。
    這是……
    他環顧四周，努力地回想著方才發生了些什麼。記憶一點一點地浮現在他腦中……他全身顫抖，緩緩站起身往狐族議事的大堂走去……
    ……
    在荒廢了幾日工作後，韶華終於基本痊愈，回到狐族處理事務。
    就在他和長老們在商量狐族裏的月寒離族之事時，一個守衛蒼白著臉顫顫巍巍地走進大堂內。
    韶華蹙眉，走上前扶著他詢問：“發生什麼事了？你不是應該在駐守邊界麼？”
    “王……”那人開口，聲音顫抖，“邊界的兄弟們……全死了，全部都死了！”
    “什麼？！”韶華大驚，不由得拔高了音量，“怎麼回事？你說得詳細點！”
    “拂曉之時，小的偷懶到樹林裏休憩了片刻。出來之時，看到……”他說著，咽了咽口水，“整片整片的紅色滲入大地，遍地都是大家的屍體……”
    韶華皺緊眉頭，抿緊唇，顯得肅穆不已：“還知道其他的麼？”
    “有……”他目視前方，敘述的時候還有些後怕，“我聽到了兩個聲音。”
    韶華給他倒了杯水，待他喝下大半杯之後用眼神示意他繼續說：“一個是男人的聲音，一個是女人的聲音。那個女人說，‘全滅了’，男的說，‘幹得好’。然後他們就走掉了……”
    韶華看看坐在椅子上的長老們，全部都是一副凝重的神情。
    “王，先去現場看一下。”一個年紀稍小一些的長老說，一隻手摸了摸胡須。
    “嗯。”他對身旁的幾個小廝擺了擺手，“先扶他去休息。”
    說罷，便和幾位長老往狐族邊界走去。
    ……
    整個世界像是被紅色所覆蓋，什麼都是紅的，連牆上都濺上了血液。
    地上的士兵橫七豎八地躺著，雙眼都睜得很大，臉色發青。
    韶華負手而立，怒火和疑慮充斥著他的心頭。
    他怒，怒他人無辜殘害狐族的人。
    他不解，不解為何他們會在一夜之間被殺害。
    “韻絮，速速到族內把此事壓下來，不準流傳出去。”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吩咐在一旁的得力助手，雖然是個女子。
    “是。”說罷，人便化作一縷輕煙，隨風而去。
    “你們怎麼看？”他側身，詢問身邊的長老。
    眾長老麵麵相覷，欲言又止。最終，一個最為年邁的老頭往前跨了一步，拱手說道：“怕是被月寒所傷。”
    “月寒？”韶華反問。
    “是。”那人恭敬地答道，邊說邊比劃著，“死者均雙目圓睜，臉色發青，印堂發黑，且頸部至肩二寸的地方有一道細細的刀痕。那是被月寒的月霜劍所傷。”
    看到韶華顯然是再問‘為什麼’的眼神，他頓了頓，又說，“隻有被月霜劍所傷之人才會在死前瞪大雙目，印堂發黑。傷口部位的刀痕不仔細便根本看不出。”
    “如若……”韶華斟酌著用詞，“我是說如若，如若是有人搶了他的月霜劍來謀害人命呢？”
    “不可能。”那長老十分肯定地說，“那劍普天之下隻有月寒能把它拔出劍鞘。”
    “此事有待商議，先各自散了吧。”
    韶華遣散眾人，自己往樹林深處走去。
    環顧四周，寂寥無人，幽深極了。
    “解縈，你在麼？”
    他對著空曠的樹林詢問道。不消片刻，便從樹上下來了一位女子。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直覺罷了。”他頓了頓，“是你幹的麼？”
    “嗬嗬。”解縈輕笑，如鳴佩環，“不得不說你的直覺很準，但是這次，你錯了喲，不是我幹的。”
    “那……”
    “無可奉告。”說罷，一個轉身便不見人影。
    韶華獨身站在原地，思忖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