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來了。”躺在床上的美人慵懶地動動身子，看向門口的不速之客，沒有半點詫異。
    “嗯。霧柳，還是不肯告訴我麼。”完完全全陳述的語調，沒有一絲疑問。
    美人緩緩坐起身，裸著玉足走到桌邊：“既然早已知道，又何必每天都來這兒呢。”
    “堅持罷了。”那人淡淡地回答。
    “墨笙，怪隻怪，當年你曆天劫閉關修煉了如此長的時日，怨不得別人。”霧柳為他斟了一杯酒，輕輕地說。
    “是。所以，我不是到處在尋找真相麼？”墨笙拿起酒盅抿了一口，“你釀的酒，還是這般醇厚。”
    霧柳坐下，無奈地開口：“何必執著於真相，他現在不是很好麼？”
    “我隻是，想要知道關於他的一切罷了。”
    “你還是愛著他。”霧柳笑笑，“其實也不是全無辦法。再去找一次那個老頭子，說不定他會告訴你。”
    “上次找過，他一聲不吭的。這次去，想必也是一無所獲吧。”墨笙歎口氣，“不過，我還是想試試。”說罷，往屋外走去。
    “那麼，在下告辭了。”墨笙作了個輯，便化作一道綠光向著天際飛去……
    霧柳低頭，長長的睫毛蓋住了一雙玲瓏眼：“再見……恐怕，你是不會從他那知道任何事的了……”
    ……
    人間的街上依舊是那麼熱鬧，和廟會的情景倒是不相上下。墨笙走在毒辣的太陽底下，思索著。
    這次，又是無功而返吧……唉，霧柳，我隻希望有一天我的堅持能夠打動你，把一切的一切，通通告訴我。
    韶華他……到底經曆了什麼？
    “扣扣。”清脆的敲門聲響起，屋內的人歎口氣，走上前去開門。他，還是來了。
    墨笙作了個輯，問：“近來可好？”
    那老人家不答話，隻是側身讓他進屋，而後關了門。
    待兩人都坐定之後，墨笙開口：“你知道我是來幹什麼的吧？那麼，我也不拐彎抹角了。韶華那次，到底經曆了什麼？為什麼會變成如今這般？”
    “想必你來之前，就該知道來之後的結果了。”那老人毫無情緒波動地開口，卻是不算蒼老的聲音。
    墨笙站起身，拂了拂衣袖：“隻是想試試。那麼，打擾了。告辭。”
    “不送。”老人開口，仍是毫無情緒的口吻。
    ……
    墨笙走進自家院子，推開書房的門，那裏早坐了一個正在看書的人。
    墨笙為自己斟了杯酒，一口飲盡。而後坐在那，沉默不言。
    半晌，那男子從書中抬起頭，瞥了他一眼，輕聲開口：“又是一無所獲。”語氣平靜無波，仿佛早已習慣這樣的結果。
    “嗯。”墨笙又喝了杯酒，悶悶地回答。
    那男子放下書，無奈地歎口氣，走到墨笙身邊的椅子上坐定：“何苦執著。”
    墨笙頭發微亂，有幾縷散在頰邊，他開口，滿是掩蓋不了的疲倦：“你不懂。就如我不懂你為何要躲在我這兒，堅持不露麵。”
    “那不一樣。”那男子開口，聲音有點顫抖。
    “都一樣。”墨笙把玩著手裏的酒杯，“一樣是堅持，一樣是固執。懷翊，你與我，有何分別？”
    懷翊，那男子的名字。
    隻見懷翊也為自己斟了杯酒，一口一口的輕啜：“或許吧。”
    而後就是沉默，讓人窒息的沉默。
    終究還是墨笙開了口：“你……”
    “我沒事。”懷翊隨即接口，仿佛演練好的一般。
    “出去走走吧。”墨笙提議，隨即又懊惱的地搖搖頭，“該死，我忘了你不露麵的。”
    “嗬嗬……”懷翊輕笑，原就美麗的臉孔仿佛鍍上一層陽光，讓人移不開眼，“你還忘了，我會易容。”
    墨笙呆愣地站著，看著懷翊走到門口，看著他回頭，看著他朝自己笑問：“怎麼不走了？”
    墨笙回過神，跟上懷翊的腳步。
    ……
    仍是那人間，仍是龍王廟，卻是不同的人。
    墨笙和懷翊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心思各異。
    微風拂過堤岸邊的楊柳，吹亂行人的發。不知誰家的小孩在街道上嬉戲打鬧，互相追逐。然後，較小的一個跌倒。其他人都不理會他，反而回身做了個鬼臉。
    然後從旁走出一個男子，因為背光所以看不清他的臉，隻能看到他扶起那小孩，輕聲哄著，直至那孩子破涕為笑。那聲音……韶華？！
    墨笙正驚訝之際，忽然從旁竄出一個持刀的黑衣男子。隻見他拿著刀往韶華身上砍去，輕易地被韶華閃開。然而他卻沒有繼續攻擊韶華，隻是把那無辜的孩子一把抱住，往遠處飛去。
    韶華轉身之時，竟見那孩子被黑衣人摟住，不住的哭泣，一張小臉哭得紅彤彤的，有點喘不過氣。
    韶華皺皺眉，隨即跟了上去。
    墨笙見狀，也拉著懷翊前去。
    眾人皆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三行人漸行漸遠……
    ……
    “放開他！”韶華厲聲道，渾身散發出一種殺伐之氣。
    “可以。不過……用你的命來換！”黑衣人把懷中的孩子扔給韶華，立刻俯身上前，冰冷的匕首直衝韶華的麵門！
    韶華把懷中的孩子一放，足尖點地，往後退了一步，側身躲過這一擊。袖中冰冷的白光閃過，他握緊手中的匕首迎了上去。對待敵人，韶華從不手軟！隻是不到一秒的時間，冰冷的匕首在男子胸前一閃，而後又疾速消失！快得那男子根本沒有時間反應，胸前就流出一道殷紅的血痕。
    那男子伸手捂住胸口，扔掉手中的匕首，轉而抽出腰間的軟劍，劍光一閃，劍在空中挽了幾個劍花，就如一條凶狠毒辣的蛇，直逼韶華心口！韶華足下輕點，急退！一瞬，又到了男子身後！未等男子反應過來便一刀刺下！腥紅的血液濺了他一身。
    那男子雙目圓睜，緩緩倒下……
    墨笙站在韶華身後，目睹了整個過程，不禁暗歎，韶華的武功更加精進了！
    可就在眾人放鬆的那一刹那，又衝出一個黑衣人！隻見他縱身而出，手按劍柄，拔出劍就往韶華身上刺去，隨即身影一閃！人早已不知所蹤。
    冰冷的劍穿過韶華的肩膀，一滴接著一滴的血滴落在衣上，地上，染紅一片……
    小孩早已嚇得忘了哭，呆愣愣地站在那。
    墨笙衝上前，抱住韶華即將倒下的身子，眼中怒火叢生！轉身便想去追那黑衣人，卻被懷翊攔住：“他已經跑遠了，先下先帶韶華去醫治才是最重要的！你帶他回漣漪居，我去找大夫！快點！”
    墨笙隻好抱起韶華，往漣漪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