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人與妖的界線（１）
    早起用膳之時，內宮劉安小心地稟告玉清池內的墨蓮開了，濯琪感興趣地哦了一聲。墨蓮是外疆進貢來的特殊的品種，其色如紫墨色，其芯金黃，其色卻香馥異常，每年開花，但花期極短，去年的這個時候，僅僅開了三朵花，但方圓數裏都能嗅到其奇異之香，一日開，兩日閉，前後不過短短不足兩天時間。
    “去請清王一同來觀賞——”濯琪起身，宮女低低地應著，很快地去了，小凡總是在早上睡得很沉，可能是由於他晚上警醒的睡眠狀態有關，濯淇便在早上不再喊他起床，由著他睡，小孩子睡得足，將來才長得高，想到此處，濯淇浮出奇異的笑容。
    長大後的小凡會是何等風姿，他突然迫不及待地相要看到。
    劉安陪濯琪去了玉清池，漢白玉的橋廊，雕龍畫鳳，臨著池水，碧波蕩漾，一種奇異若蘭般的香氣撲入鼻息，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池中果見有朵墨蓮，大如腦袋，靜靜地浮於水麵之上，金黃色的芯蕊在深色花瓣的映襯下顯得尤其耀眼奪目。
    果真是奇異的花，盯著水麵問緊隨著的劉安：“這花是今天早上開的嗎？”
    “是的，陛下，奴才盯著呢，就是今天早上開的，沒有錯！”劉安尖細的聲音畢恭畢敬。
    哦！濯琪心中歡喜，如此一來，還有整整一天可以觀賞，隻是可惜，這花兒今年開的有點過於少了。僅此一朵嗎？
    坐在亭下，習習的風中有著令人心醉的馥鬱香氣，拈了個精致的小點心，問劉安：“清王還沒有到嗎？你去催催！”
    劉安低低地應著，卻見漢白玉橋廊上，在兩個宮女的引領下。熟悉的身影出現了，也許在所有的人眼裏，對於這個身世奇異的孩子貶大於褒，可是這似乎並不重要，如今，他深在內宮之內，有他妥貼的保護與照顧，這些眼神敏銳，心思玲瓏的奴才自然不敢讓他受絲毫的委屈。
    濯琪起身，直到小凡到了自己的身側坐下，濯琪捏了個玫瑰酥給他吃。
    “清王可曾進過早膳？”
    宮女聽濯琪問，忙回稟道：“清王今早起得早，陛下剛走，殿下就起來了，奴婢侍候的，殿下早膳吃的一個油卷，配的炒肉熏肘，花口蘑肥雞，三鮮鴨子，五綹雞絲，燉肉燉肚肺肉片燉，各樣小菜都吃了一些！”
    濯淇點了點頭，看著小凡眼睛直盯著池著，粉嫩的臉，嘟著嘴專注的樣子可愛得很，從桌上揀了一塊他愛吃的點心給他。
    小凡接到手裏，卻並沒有放到嘴裏，隻是捏在手中細細地看一眼，然後將它投入碧水之中，引起了眾金魚兒的搶食。
    這樣放肆大膽的舉動讓李安小心地看了一眼濯琪。
    濯琪笑了笑，不僅沒有絲毫不快，反而伸手從小凡的手中捏碎一些點心，丟進去喂魚，引得色彩斑斕的錦鋰紛紛探頭在水麵爭食，擊起一片片的水花，濯琪伸出手指指著池中的那朵墨蓮道：“小凡，你看！”
    哦！淡淡地應了一聲，小凡似乎並無更多一個孩子應有的反應。但是他的目光隨著濯琪捭指在池中盛放的各色蓮花中流連了一遍，似乎總算看出濯琪所指的那朵蓮花的不同了。
    嗅了嗅空氣中流淌的香氣，然後突然綻入了一個稚嫩的微笑，趴在漢白玉的欄杆上，盯著池的墨蓮喃喃般地說：“真香！”
    濯淇突然知道，也許在小凡的眼中，黑色的蓮花與白色的粉色的沒有什麼不同，他久處於那個荒園內，看到什麼都覺得同等的新鮮，但是他似乎對嗅到這種香味兒更開心。
    的確，這種香氣不同於宮內的薰香，似在是清新雅致很。
    小凡趴在欄杆上，直直地盯著那朵墨蓮，偏著頭似乎在認真思付著這朵墨色的花朵的奇異之處，今天穿著一件月白色的緞衣，更映得他漆黑的發與眼睛驚人的美麗，那是種近乎於墨般的純墨，但閃爍著如水銀般的光洵麗光澤。
    最近，國事煩忙，濯琪已有幾日沒有見小凡，卻聽得他貼身的宮女每日細心的稟告，並拿來小凡最近寫的字來，雖然略顯稚氣，但卻隱隱看到淩厲的氣勢來。
    濯琪每每想到小凡左手持筆的模樣來，都難免有些隱隱的痛惜，在人類的世界裏，天生的殘缺，以及奇異的身世給他帶來隻是不幸，若非他去了那個荒園之內，不知這個孩子會被棄置到何時，再者就是這個孩子身上似乎有某種能吸引妖怪的魔力，這一直是濯琪最為擔心的，想必也是他被視為不祥的最大佐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