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奪宮（２）
    樹蔭深處，一隻狐狸和一隻碩大的老鼠在爭吵。
    “你怎麼從來不知道給溟月大人拿那種點心吃呢，寧王府裏應該有很多啊！”
    小狐狸一臉的嫌棄。
    “溟月大人以前從不吃甜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就會怪我！”
    老鼠吱吱地抱怨，個子小就是吃虧，這幾年，這隻小妖越長越大，妖術也愈來愈強，就愈發的不把他放在眼裏了。
    “難道變成了人，連口味也會變？”小狐狸思付著。
    “你有時間考慮這樣無聊沒有養份的問題不如想想如何喚醒他身為一個大妖怪，尤其是一個族類王者的大妖怪的記憶更好吧！”
    小狐狸很鬱結地歎了口氣：“這麼多年，你又不是不知道，溟月大人什麼都不記得了，怎麼講給他聽，他聽想不起來以前的任何事情！難道是因為年紀太小？也許再等一百年他就突然自己想起來了！”
    “放屁，人類的壽命隻有幾十年！”鼠郎氣得直翻白眼，所以說，光長個子有什麼，智商還是很低。
    “而且人類會老的，再不喚醒溟月大人的記憶，恢複妖身，他總有一天會像那個人一樣……”
    鼠郎伸出爪子一指，管家很不幸地被他擊中。
    管家大白天的哆嗦一下，疑惑地皺著眉頭，難道傷風了，年紀大了，他要好好養護自己的身體，本就不該看天暖和把裏麵的夾襖脫掉的，嗯，現在回去再穿上。
    紅鈴看著那個躬著身，一臉皺紋自言自語的人類，突然覺得，讓溟月大人恢複妖身很有必要。
    鼠郎沉痛地道：“而且，現在狐妖一族已經落於溟幕的掌握中，月聖陛下……嗚嗚嗚……鼠郎對不起你，辜負了你的所托！”
    紅鈴看著那個紮著頭痛哭的老鼠精，一頭黑線！靠，說得跟真的一樣，月聖陛下何時把狐仙一族和溟月大人托負給你了。
    看他哭得難過，突然間覺得相處這麼多年，也應該安慰一下他，便揪著他的尾巴道：“你放心吧，溟月大人隻要能恢複了妖身，一定會一拳把溟幕那家夥打飛！”
    一拳打飛？鼠郎鄙夷地看著紅鈴，這個小鬼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當溟幕是紙紮的？那可是月聖大人的弟弟，溟月那小子的叔叔！一個僅僅有那麼一點遜色於月聖大人的大妖怪。
    鼠郎愈發的覺得跟著這兩個人沒前途，他要不要投靠溟冪？
    濯琪不停在給小凡喂著飯菜，各種味道的，一點點的喂給他，注意觀察著他的反應，揣測著他喜歡哪種口味。
    他發現，小凡很會用筷子，雖然是用左手，但是纖細修長的手指握著筷子卻也相當的靈活。
    疑惑更深，這麼多年，到底是誰在照顧著他，又教他了這麼多東西？
    他知道，這個孩子應該就是六年前他的皇叔寧王爺的容妃生下的那上孩子，因為天生的殘缺才會不嫌棄，以及後來慧根大師前來捉妖，居然不能辯認他是人是妖，才會被鎖荒園，任他自生自滅。
    雖說是自生自滅，可不過隻是讓他活活餓死，凍死吧，他記得，那年，是場嚴冬，下了極大的雪，凍死了很多的人。這個孩子是如何活下來的？園中那些妖骨又是怎麼回事？
    他依然清楚地記得，這個孩子垂下眼睛看他的那一瞬間，帶著傲然的神氣，漂亮得恍眼。
    他身上有一種清冷淡薄的氣質，那雙眼睛似乎能看透你的心靈，看透你最真實，最齷磋的內心，但是他剛剛的微笑卻能融盡天下冰雪，雖然隻是那麼淺的一點點。
    婢女們都小心翼翼地注視著小凡，小凡的一頭長發已經被婢女挽了起來，本想修剪一下，但是小凡在看到拿著剪刀的婢女靠近時，濯琪倏然注意到小凡的眼睛眯了一下，那漆黑如墨的眼神變得陰鬱幽暗。
    似乎是瞳孔，小凡的瞳孔在那一瞬間擴張。但是一瞬間的事情，濯琪幾乎疑心隻是錯覺。
    但是他仍然在那一刹那間說：“不要剪了，挽起來好了！”
    婢女應了聲，為小凡挽頭發的手輕柔無比。
    雖然才六歲，但是已經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了。
    濯琪突然有那麼一點不舒服，揮手讓婢女們都下去了。
    吃過飯後，濯琪將小凡的右手包著手心裏，帶他到附近的水亭處喂水中的魚，走過水廊，發現小凡的眼睛看著不遠處的花木叢。
    “怎麼了？小凡？”
    小凡轉過頭，抬頭望了一眼他：“沒有什麼！”
    濯琪倏然一欏，這是他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原來，他會說話，那清涼的聲音，帶著點軟糯庸懶的漫不經心。
    濯琪倏然一下把小凡抱了起來。微笑地看著他。
    小凡看著他那亮得驚人的眸子，欣喜而熱烈地對自己說：“小凡，我會將你失去的一切都彌補過來，十倍百倍地補償給你！即便你不是普通的人類，我也會保護你，把那些曾經傷害你的，試圖傷害你的人都殺掉，小凡，我會給你一個完美的人生！你相信我嗎？”
    小凡靜靜地看著他，六歲的那年，他將濯琪的這句話刻在了心裏。
    陽光很耀眼，很溫暖。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濯琪閃亮的黑眸中自己的倒影，恍惚在微笑。
    這個人類懷抱很溫暖，目光很溫柔，跟紅鈴講給他的不同，跟他腦中的某些記憶卻驚人的相同。
    曾經，有個女人，也是這樣溫柔地看著他叫他小凡。
    我的小凡！
    隻是那個女人目光中沒有這樣的自信，那雙眼睛，更多的是憂傷。
    這個男人的眼神讓他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