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妖惑篇  第七章:天殘(中)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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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天殘(中)
    “青蝶姑娘——”
    張媽媽握著繈褓中孩子的右手,孩子漆黑的眸靜靜地注視著她,粉潤的小嘴兒嘬著自己的左手。
    “怎麼了?”青蝶心力交瘁,對於這個折騰得小姐差點丟了性命的原凶還真是沒有細看,對於這個初生的生命,她並無太多的好感,一個女人在這樣的深宅,十月懷胎,又因這個新生的生命而受了如此磨難,堪堪將生命丟掉,此刻隻覺得心中忐忑,那顆擔憂的心還沒有歸回原位。青蝶看著張媽那張驚惶的臉,也將視線投向懷中的嬰兒:“怎麼了,張媽媽!”
    “青蝶姑娘,你看小王爺這隻右手——”
    青蝶疑惑地看著張媽的動作,倏然間,臉色雪白。
    她知道張媽為什麼惶然失措了,因為懷中嬰兒的那隻緊攥的右手,就似被膠水緊緊地粘在了一起,無法分開。
    “張媽媽,你抱著,我來看看!”
    青蝶白著臉,不死心地將孩子塞回了張媽的懷抱,將孩子的右拳包在手時細細地察看著,張媽媽將視線投向在床上昏睡的容妃,不覺歎她命薄!
    終於青蝶明白了,這個孩子是天生殘疾,那隻右手真的無法伸展後,整個人都垮了下來,她怔怔地看著張媽懷中的孩子,又轉頭看了看床上婉容,最後怔怔地道:“張媽媽,我要怎麼辦?”
    張媽媽知道青蝶已經慌了神,但是她一個粗鄙的老媽子又能知道該如何辦呢?這個時候想起研紅來,若是她在,必然會有個主意定奪。
    大凡天生有殘缺的孩子,都被視為不祥之物,即便尋常百姓家,也是丟於荒野,或是餓死,或是被野獸妖怪吃掉,總之就是任其自生自滅。
    可是,這個孩子卻是那個女子生存下來的唯一希望!
    唉,張媽一聲歎息讓青蝶的心更墜入穀底。
    如何是好?
    “王爺駕到——”
    這聲清晰高亢幾乎讓青蝶跌坐在了地麵上。
    懷抱緊了緊,臉色刹那間雪白。
    罷了,總是要麵對的,況且,這個孩子本身便是那個男人的,欲要如何處置她又何必太在意。
    但眼神往床上睥的刹那間,青蝶下意識地抱緊了懷中的孩子,沒有這個孩子,小姐會如何?這個孩子是她所有的希望與寄予!
    婉容撫著隆起的腹部時如春陽般的溫暖和柔情以及唇角洋溢的笑意一次次地她眼前重放。
    咬了咬牙,罷了,兵來將擋,水來土屯,即便是上天要他們命該如此,他們就隻有承受著了。
    然而一抬眼,卻迎上一雙清亮的眸子。
    青蝶怔了怔,嘴巴張了張:研紅,怎麼辦?
    研紅看著青蝶,笑僵硬在了臉上。
    寧王進了院落,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落葉遍地,荒草叢生,花木瘋張,朱紅的柱子紅漆斑駁,陰冷的院落如同一個荒園,他從來不知自己奢華的王爺府裏還有一樣一個荒寂的所在,更何況,這裏,還是他的妃子的居所。
    身後壓抑的錯愕聲中,寧王的臉上如同陰去密布,對妃子苛責到如此地步,他顏麵何在。
    研紅不動聲色地將寧王爺震怒的表情看在眼裏,也許他不是為了一個被遺忘了容妃打抱不平,而是因為身後跟著那一群顯赫的官員驚愕的眼神所惱怒。
    寧王尷尬地站立著,淑妃卻淡淡一笑:“王爺,容妃是一個不祥之人,王爺能容她留在王府到今日真是宅心仁厚!”
    寧王蹙起了眉,轉首看了淑妃一眼,心中了然,淡淡地道:“愛妃,此等大喜之日,何必提這舊事?”
    “是,王爺!”
    淑妃描畫得細致的容顏帶著甜膩的笑意,隱沒了眼中一閃而過的殺意。
    研紅不露聲色地看了一眼淑妃,這個女子,其心何其險惡,她知道她說的是王爺迎娶容妃的第二天,寧王妃第二子,剛剛三歲的小王爺李沐,莫名的死去,這個李沐年紀雖幼,但是自小極其聰穎,深得寧王的寵愛,死時七竊流血,分明是中毒的症狀,但是所有禦醫都道看不出是什麼死因,而新進王府的容妃帶來的邪氣的傳言四處彌散,王爺大怒,隻受王爺一夜恩寵的容妃自此失寵,王爺再也未到此園中一步,這個院落與他的主人一般,隻有一個淒涼。
    眾人都勢利,牆倒眾人推,眾人越發踐踏這個可憐的女子,倒是研紅看著不忍,又與青蝶交好,私下裏沒少照顧她們。
    但是這件事已經事過境遷,連王爺也知把這件事歸罪與容妃實在遷強,但是卻又未能追查出真凶,一來二去,這件事就慢慢被人淡忘了。寧王隻怕早就忘記了他夭折的次子,更別提這個荒園中的容妃了。
    而此刻,淑妃舊事重提,再看到青蝶惶然失魂一樣的表情,研心的心咯噔一下。
    小王爺李沐到底是如何死的,研紅心裏多少有點揣度,但是也隻能存在心裏而已。
    一個王妃的住處如此敗落到了慘不忍睹的地步,丟麵子的可不是容妃,而是這個寧王。淑妃如此一說,寧王就坡而下,當然不能失了自己的顏麵。
    看著寧王緩和下來的臉色,研紅在心中喟歎了一聲。
    “青蝶,王爺來了,還不快見駕!”研紅望怔然站立著望向自己的青蝶,使了一個眼色,提醒她鎮靜,隻是看她淒惶的神情也不知她到底有沒有注意。
    青蝶與張媽媽一臉張皇地跪在了門前,前額觸地,:“拜見王爺!”
    容妃那個可憐的女子如同落葉一般的生命隻怕再也受不住生命中一絲的波瀾了。
    寧王哼了一聲,一揮衣袖,已大步地走進屋內,冰冷的房間,幾乎所有的人在踏進這個房間裏都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寒顫。
    這個冰窟是王妃的住處嗎?沒有任何的擺設,冰冷的桌凳,在眾人竊竊之聲中,寧王的臉色再次黑青,走內內室,屋內彌漫著一陣奇異的香氣。
    青蝶慌忙上前,跪在床前:“請王爺恕娘娘不能恭迎之罪,娘娘失血過多,現在還在昏迷!”
    寧王盯著床上那個昏迷的人兒,蒼白的臉,秀氣的眉毛輕輕地蹙著,腦海中的印象一下子清晰起來,是了,這個是他的容妃。
    握了握容妃床邊的手,心中不禁一凜,冰冷的手指,如同死人一般,陰寒。
    蹙眉,寧王迅速地放開,這個蒼白的女子再次讓他不喜。
    淑妃沒有突略寧王這瞬間的不悅,沒錯,這個男人喜歡嬌豔的花朵,如今床榻上的這個蒼白脆弱,怎麼能討得他的歡喜。
    手落在了被褥上,單薄的破舊的被子讓寧王眯了眯眼睛,她纖細的懷中有一個繈袍,臉上有了喜色。
    是他的孩子,伸手將繈褓抱在懷裏,他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初生嬰兒,忍不住伸手撫他嬌嫩得吹彈可破的臉頰,嬰兒漂亮的黑眸倏然睜開緊緊地盯著他,冷冽如冰!
    寧王的眼睛似乎被那淩厲的眼神刺的一下,心中一緊,如同被人扼住了喉般的溺水的窒息無力感幾乎要將他吞噬。
    “王爺——”
    研紅輕聲喚道。
    “呃——”
    寧王惶然若醒,神情恍然。
    研紅一欏,她從來沒有見過這個驕橫暴戾的寧王有過如此蒼白的臉色惶然的神色,如同見了鬼魅一般。
    也許見了鬼魅也不會讓他有如此驚惶的神色。
    寧王壓著心中一絲驚疑,再看繈褓中的嬰兒,抱著自己的拳頭,翕著眼睛已睡著了,長長的睫毛如兩把小扇子,翹成了兩個漂亮的弧度,仿佛剛剛不過隻是自己的錯覺。
    沒有新生兒那紅皺的皮膚,光潔如玉的皮膚,眉目漆黑如墨。漂亮的驚人的孩子。
    這樣的驚豔讓寧王打消了剛剛心中的那絲疑懼。
    “居然沒哭,可真乖!”寧王心中瞬中悅動,用手指觸了觸孩子的臉頰,溫潤的皮膚讓他有了真實的觸感,托手將孩子抱在懷中,嗬嗬地笑著,看著眾人,得意地道:“來,看看本王這個漂亮的小王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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