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肅清 第八十八章 楊帝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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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泱泱的泂湖澄澈昕明,偌大的鏡湖麵上窺不見半絲漣漪,隻是倒影著岸邊的蒼翠景物,自成一國。湖的另一邊,映著圍隔在重重高牆之中華美森嚴的宮殿叢,與對岸安謐的叢林遙遙相對。
幾陣由遠至近的淩厲拍打聲,從湖岸邊的幽林盡出泠泠地傳來,果斷不帶水地泫然當入無波的寧潭當中,靜靜地與湖水融合、擴散。
不稍一刻,一隻翾翾飛抵湖涘的白鷹止住了前進的步伐,緩緩降落堤岸。它斂起雙翮,渾白的翎毛在湖麵的倒影中泛起了銀芒,它優雅高貴地渡著歩,直至健美有力的雙爪抓住了湖岸淺漘的幼白細沙。
它緩緩將短小粗壯的鷹頸放鬆,低垂,將喙子探進更深的湖水裡頭,然後慢慢張開呈銀灰的長喙,露出尖長的粉舌,一小截信箋溘然在喙內曝光,喙子緩慢地翕動著,佯裝出喝水的模樣,一封寫在絲綢上的尺翰隨著白鷹喝水的動作無聲地沉入湖水,隱約望見細滑柔軟的綢布在湖水的排擠下猛打了好幾個旋,然而最終仍就敵不過原始的莫名引力,直墜湖淵。
白應勉強再灌下幾口甘甜的湖水,隨即昂起頭來,在湖邊靜候片刻。
良久,一股微小的波動終於從湖心暈開,無紋的靜湖莫名地掀起了微瀾,化成數十個碎片式的漣漪,斷續晃動著。
那似乎是無聲的訊號,白鷹見此當即展開雙翅,用力地拍動兩下,舉翮高飛,順著習習晨風,往來時方向滑翔離去。
「時日即至……麼……」沉吟著的低喃彷彿從湖底深淵隱約傳來,輕輕的嘆息隨著逐漸恢復平靜的湖麵徐徐熄滅。
那彷似是從九重天直墜下來般可怕的不明引力,靜靜地迴盪半響,輾轉被縈繞的雰濁湮沒。
不復得尋。
2、
「傳太醫!快傳!-」一個衣冠瑰麗端莊的妃子緊張地跪坐在病榻邊沿,一雙保養得宜的玉手以失措卻不失溫柔的力度,緩緩地摩娑著那隻遞近床沿得枯槁左手,雅致大體得妝容寫滿了擔憂而不安,她扭頭不斷呼叫。
一位兩鬢斑白的老翁身穿素衣,揹著一個笨重得四方木箱,喘著粗氣急匆匆地闖進寢殿,沒命地趕往榻邊。其額有泚,卻睨而不視。
他得到了女子的許可,免除了問安行禮,於是馬上伸出手來,接過那隻氣息遊離的左手。他將自己滿佈皺紋的右手按上其脈搏,感受著在上的跳動頻率,額背的冷汗仍舊涔涔而下。
緩慢地放下其左手,再伸手翻開其緊閉的眼簾,渾濁呆滯的雙瞳赫然映入眼內,太醫仔細地觀察了片刻,輕緩至極地鬆手,容讓鬆弛的眼簾自動閉上。
最後,他伸手探了探其樑下的呼吸。
已是柔弱如絲。
「怎麼了?陛下他-?」妃子見太醫初步檢查完畢,將太醫拉到寢室外的亭園,壓低聲線問道。
「回淑妃娘娘的話,小人無能,」老翁跪地應話,當即被妃子立即叫起,
「怎麼了?說個情況。」她蹙眉,心感不妙。
「陛下呼吸淺弱,脈搏紊亂……恐怕……」
「恐怕什麼?」
「恐怕小人無力回天……」老翁一臉青白,血色全無地答道。
「那麼還能成個多少天?」見對方如此肯定,她惟有暗暗咬牙,轉念問道。
「呃……這個……」
「說呀!」她急燥地喝道。
「長的話,明晚今刻;短的話……」老翁仍舊猶疑,卻被對方淩厲的一瞥下的馬上開口:「不過明晨……」他戰戰兢兢地續道。
妃子深吸一口氣,穩下紛繁不堪的思緒,「你先退下,今晚的事千萬不要訴諸他人,可夠清楚?」
老翁當即點頭如蒜,「那……那麼小人先行告退。」
靜思片刻,淑妃扭頭叫喚,一個高瘦的太監隨即小跑至其跟前,「去將皇後、媛、桃二妃,澐、雅、君三嬪,連同所有皇子、公主喚來宸殿。記住,要快。」她立即下命,太監領命,撒腿就跑。
目視著太監遠去的身影,她完美的妝容洩出幾分醜惡,扭曲了淑妃原本麗人的俏容,一場鬧劇暗暗在她心底蘊釀。
但半響,她轉念,淑妃又心感不安,於是轉身,身欲行回寢室,以確保寢殿一切無恙。
「淑妃娘娘,未知有否需要在下幫忙?」一把空靈深邃的磁音驀然在她身後的花圃上奏起。
「來者何人!淑妃不安轉身,沉聲發問,不料發覺身後竟然空無一人。「欲要何幹?」她眼底備著審慎的警戒,壓低聲線再問道。
她趨歩漸近。
「娘娘好膽量。」來人讚賞。」在下確實無意加害於你,隻是希望助你一臂之力而已。」
「條件?」淑妃果斷地問道。自己膝下僅有一子,娘家在朝中又無勢,有人特來相助又有何不可?大不了到時失敗後一拍兩散,甚或-玉石俱焚而已。
「你要確保二皇子登基成皇後,不得與三國對抗,甚至在必要時刻要出兵相助。」
「無需貢禮嗎?」
「娘娘言重了,」來人輕笑,「這隻是平等條約。」
淑妃暗暗思量,在心底權衡了所有利弊後,爽快開口:「那麼,成交!」
「好,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