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肅清 第八十七章 月黑風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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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繾綣的雲霧盪漾在浩淼的深邃蒼昊之上,遊離在天邊與天際間,薄如輕紗。顆顆明亮眩目的星零散地分佈在雲海、天穹四周,拱照著天邊高處的一彎皎月,溫柔祥和的清光潺潺而下,輕灑在黯淡的大地上,彷彿暈上了煙靄般的皚潔光華,寧靜安謐。
一泓渟水謐寧地聚留在簷頂,順著簷瓦涓涓滴下,湜淨的雨水滑落石地之上,響起了清脆的水滴聲。
一絲澈亮的明芒猛然從淺潭間反射到櫺紙上,但,隻有一瞬,曝光的鋒芒瞬間被重新收斂,並未引起任何注意。
漆黑的四周一如以往般靜謐得噬人,緊閉的寢室在黑暗中劃下更深的黯影,徒增僅屬暗夜的糜爛頹廢氣色。
寂靜暗黑的一角,彷彿與身旁燈火通明的寢殿相映成趣,令忽然作訪者忍俊不禁,一絲笑意驀然躍上唇邊。
無聲地舉起素手,往毫無空隙的門沿輕輕一抹,渾白的輝華包裹著掌心順勢而下,憑空在門扉上劃開一條細長的裂縫,黑影堂而皇之地踏入房間,裂縫隨著進入離去收縮漲大,最後平白消逝,白了無痕。
淺微的打鼾聲諭示著房內主人的熟睡,黑影步伐翕張無息,行動極為迅速,在空室中如入無人之境。
末了,終於身臨床沿,嬌小靈巧的黑影先居高觀察一陣,見睡在床榻上安穩如睡的男人仰躺而臥,身披一張薄絨毯,和衣而睡,睡姿端正,粗略看來,那人可是受了相當良好的教育。
然而耽誤了片刻,黑影亦意會到刻不容緩,於是提起綁在手腕處的短小匕首,掌心逼出些許水芒,凝聚在末端,然後以極快的速度往男人左胸處的心臟紮去,三吋多的匕身完全沒入其胸膛,沒有一絲空隙。
行兇的過程間,閒餘的右手同時以相同的速度在床榻的範圍之內下了個靜音結界,以防對方任何掙紮、求救高呼聲外洩。
靜候了一刻左右,了結了一個生命的匕首終於拔起。失去遮蔽的傷口露出半吋長的裂痕,但傷口頗為參差,雖深卻不至於一招斃命。
汨汨而流的鮮血奔騰而出,內裡翻出的粉嫩肌肉表層佈滿了湛藍的水芒,以致人體的缺口彷彿失去了止血癒合的機能,血液如同奔騰的東江水般源源不盡地洩出,從床沿蜿蜒而下,往四麵八方無止境地擴散。
黑影微頓,將一個包裹著左掌的透明圓球輕緩地置在男人額首,人體迅速將水球吸附進體內,原本尚餘一絲血色的俊臉以無可看清的速度迅即漂白,臉龐上滲出幾分死氣沉沉的暮色來。單指探上男人的脈搏,靜止良久的躍動令黑衣人無聲莞爾。
第一個目標,於子時三刻完成。黑影仰望掛在天邊那彎銀鉤,唇邊露出一個淺淡的微笑,與臉龐上透明七彩的瞳眸輝映著,素影一晃,提歩點躍上樑,展露出無可匹敵的腳程,往東奔去。
房內蜿蜒東去的鮮血怵目驚心,血液緩緩地滲入了床腳、木案,印出淡淡的赯痕,傳出陣陣微妙的腥氣。然而卻遭緊閉的房門擋擱,一股愈漸濃厚的腥味縈繞在房內。
半響,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