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章 臉皮真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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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雙方僵持之際,一個清冷的聲音,再次讓眾人的注意力轉移。
“蕭順,滾出來!”蕭蕭微微搖頭,避開蕭斯洛的手指,出其不意地叱喝。
喲,還有這一手?蕭斯洛挑挑眉看蕭蕭重又皺起的眉頭,心中歎息,方才指尖的涼滑之感當真讓人依依不舍呢。睨視撥出人群淡然走出,還頂著一派無害表情的蕭順,嘴角浮出若有似無的笑意……有意思。
蕭順滿腹苦水。緊趕慢趕,一腳剛踏進東城門,就看見了大長老在發難。傻子都知道這個時候該縮起腦袋,找個角落蹲下。而他,也正打算這麼做,不料,被蕭蕭對著屁股踢了個正著,隻得“挺身而出”了。
蕭山明冷哼著看蕭順對眾人一一行禮,並不在意。隻管盯著蕭蕭看。
“這是怎麼回事?”沒預兆的話語,凜冽的聲音,不難聽出說話人的嚴肅。四喜卻聽出了更多。不由地揪緊了衣裙。
“啊?”蕭順愣了,原以為大長老會是第一個發難的,卻怎麼也沒想到會是自家的主子。也虧得自己跟了他好幾年,心下一轉溜,明白了蕭蕭的意思,趕緊恭敬地回道:“國公大人去東府,想來不是有什麼大事,隻當是去訪訪,瞅瞅什麼的,大長老會出現在此地,也是個佐證……”說到這,蕭順略作停頓,似乎是在思考什麼,“公子去東府的消息,我已秉傳給國公大人,他老人家想必正在等您。”
“走!”蕭順的一番話,讓司徒兄弟心下惻然,風於歸等一幹人則是驚詫萬分,連蕭山明都有些疑惑,除了依舊老神在在的蕭斯洛。
惻然的,是終於確認了,看人的眼神徹底發生了變化;驚詫的,是終於明了這個仙童般的搗亂小子,那天大的膽子是打哪裏來的;疑惑的,是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蕭謹與東府關係如此好,可以隨時串門子。
各有各意。
然而,別人想什麼,對蕭蕭而言,永遠都不在需要關心之列。他隻知道,在這個髒亂的地方,耽擱的時間太久了……快控製不住了。
蕭斯洛則在蕭蕭準備再次飛行之時,抓住了他,一把圈在懷裏,看著麵露不滿的小孩,邪邪笑道:“寶貝,這等費力的事,還是由我來效勞吧!”言罷,便不再看他,隻管向人群外走去。
被這群人圍觀得夠久了,哼,當本座是戲子還是猴子?不知死活的東西!
心中所想,未表露一絲一毫,蕭斯洛冷眼穿過之前衝來意欲拿下蕭蕭的侍衛,也不管身後幾人氣絕倒地,死相何等的難看。
“蕭公子,擅殺京城守衛,你該當何罪?”聲音不大,卻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更何況,此人還不怕死地擋在蕭斯洛麵前。
蕭斯洛冷眼打量此人,中等身量,慘白的麵容,平凡的五官,額頭還滲著汗珠,短小的雙腿還打著秋千,若是隻看那雙倔強的眼睛,當真是“挺身而出”啊。
可惜,有人容不下這個“勇士”。紫光一閃,看著被水柱衝擊到空中的人影,蕭斯洛當真是開心極了,於是皮又癢癢,占人便宜了:“寶貝,那招用得不錯。心疼我了吧?”
蕭蕭不理會,隻是淡淡地說了句:“還有誰看到了?”聲音不大,卻讓每個人都感覺蕭蕭是在他們的耳邊輕語,感受到的不是小孩的柔嫩,更不是撒嬌,而是淡淡的威脅——哪怕隻是淡淡的,也是貨真價實的威脅。
剛才還在的人,突然被一股水柱衝向空中,像流星一般閃爍不知去向。任誰看到這樣的景象,都會噤若寒蟬。
蕭斯洛依然在笑,沒得到回應,也不在意,隻當蕭蕭害羞,默認了。
四喜跟在兩人後頭,聽著某人喋喋不休,自以為是,恨不得上前拍他兩爪子,實在有夠厚臉皮的。
而蕭山明,則一臉平靜的甩手離開,隻有額頭上媲美他製造的城牆上的大坑般深重的皺紋顯示,蕭氏大長老心情非常不好。
蕭順恭送走這個老怪物,保持著那張一看便知的假笑麵孔,又向兩位皇子彎腰行禮,向臉色發青的風於歸行禮,然後,像來時一樣,一派淡然,頂著那張無害表情,率領一幫人施施然跟上蕭蕭。
蕭家的人,果然……臉皮夠厚!
風於歸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待那些煞星走後,四處響起的哼唧聲,呼痛聲,城牆上那個一尺見深的大坑,還有空中閃爍的不知名的星星……傻了。
而司徒兩兄弟,則在蕭順轉身的一瞬間,一致選擇了落跑,當然,他們都不會說自己那是有損皇家禮儀的落跑,而是堂而皇之的回宮複命——嘖嘖,還真不愧是一個爹的出品……
蕭斯洛笑看著懷裏冰雕一般剔透的孩子,雖然精美,卻總是少了一股子人氣,第一次見到他,便覺得稀罕,世間怎麼會有這樣的孩子。那時他隻有兩歲,就已經顯示出了非比尋常的安靜,從不睜眼看人,卻總能讓人忽視這個事實,好像那雙眼睛正看著自己,看著這個世界,具有所有人的眼睛,一樣的功能,即使閉著,也能給人壓力……有時候,自己都在想,那雙眼睛是不是隔著那雙稚嫩的眼瞼在審視著這個世界呢?
“時間。”在蕭斯洛懷裏調整了個更舒服點的姿勢,蕭蕭靜靜地問。遠離了那些煩心的人,感覺好些了。蕭蕭又恢複了他一貫的冷靜。
“嗬嗬……”雖然這話說得沒頭沒腦,蕭斯洛也還是聽懂了,卻選擇笑而不答,轉而戲謔道:“寶貝,要不,你先告訴我,不睜開眼睛的你,為何走路從不摔著,也不撞著?”
不意外的,蕭斯洛感覺到一道冰寒的視線向自己殺來。嘴角的笑意更盛。
“本——公——子——能——看——見。”聽著蕭蕭一字一頓,語氣重得仿佛會撲上來咬自己。蕭斯洛不禁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連忙賠笑著說“對對對,是是是”,也就丟下了心底的想法:嗬嗬,寶貝能看見……那麼,他都能看見什麼呢?
“你打算什麼時候把東西還回去?”眼看著目的地就要到達,蕭蕭似乎也不打算計較太多,話鋒一轉,便讓蕭斯洛臉上的輕鬆少了許多。
輕輕的放下蕭蕭,蕭斯洛伸手探入大袖,撫上蕭蕭的右手腕,白瓷般滑膩的肌膚上,有一圈紫水晶樣的手鏈子,乍眼看去,以為隻是尋常鏈子,但是,靠近如蕭斯洛才會知道,那圈水晶鏈詭異地嵌進了肌膚,抿嘴一笑,湊近蕭蕭的耳邊輕語,或許是因為聲音過低,亦或許是因為掩不住笑意,或許還有別的什麼原因,蕭斯洛的聲音有些顫抖:“寶貝,這不還要看你的決定麼。”
“哼。”蕭蕭冷哼一聲,抽出手,使勁揉兩下,轉身。
“哈哈!‘蕭’寶貝,你可真可愛呢!”被撇在後頭的蕭斯洛可一點也不生氣,能看到這麼孩子氣一麵的寶貝,自己可是賺了哦。而且,寶貝啊,你可不知道,越擦,我的痕跡就越重哦。
賊笑著的某人全然不知自己讓蕭順等人繞道行駛——遠離傻冒。
而四喜,則依舊寸步不離地跟著蕭蕭,早早進入了華冠府。
“外公!”一貫冰冷的聲線,此時充分展現了童音的清脆,那不需掩飾的情感,讓四喜心驚,也讓她憐惜。蕭蕭清晰地感受到了最親近之人的氣息,就在離自己不遠處。伴隨著那個紅色身影微轉身形,即使還有幾個陌生的氣息,蕭蕭毫不猶豫地選擇忽視,直奔那襲血紅而去。速度之快,華冠府的眾人隻看到一抹翠綠從眼前劃過,直直撞向滿臉肅殺之氣的蕭謹。
除了訝異,有人已經捏訣準備“搶救”了。
正待要出手,便感受到了一股霸道的威壓,直接攻擊眾人的靈識。一時間,紛紛退避蕭謹一丈開外。驚魂稍定,眾人的怒火也是直線上升:就算是定國公,也不能如此蠻橫,若是自己反應慢一拍,不說百年修為不保,就是這條命也怕是要丟得莫名其妙。
一時間,蕭謹便被眾多的敵視目光包圍。
不想,都差點驚掉了自己的下巴:犯眾怒的某人絲毫不為所動,神情溫柔地伸出雙手,接住了直墜自己懷抱的稚子。不讓那孩子受一絲衝撞之疼。
揉揉那孩子藏在自己胳膊彎的小腦袋,手心軟軟的發絲還帶著些微濕氣,這孩子怕是在外邊耽擱了不少時間。
心念一轉,手中浮現一團朦朧的光球,薄薄地包住還在他懷裏蹭個舒服位置的蕭蕭,須臾片刻,這層白光便消失了。
“星語祝福”,綠級治愈魔法。等級不算高,但能如蕭謹這般不念咒,牢牢控製魔法規模,隨心運用的,不多見。
對長老們針縮的瞳孔視而不見,蕭謹將視線直直地定在了甫進內院的蕭斯洛——眼中盡是不滿與責難。
“你該知道,寶貝不宜勞累。”話語輕柔,“該”字語重。一句話下來,倒是讓人無言以對。
“您教訓得是。”蕭斯洛一派平靜。不爭辯,也不否認,除去那副戲謔的表情,顯露出人意料的成熟、穩重,鳳眼裏隱含著的是濃濃的威儀。即使麵對天下聞名的純者,依然不卑不亢,不落下風。這是上位者才有的氣質。也是蕭斯洛的本來麵目。
讓如此倨傲的一個人,俯首認錯,除非是真心實意,心甘情願,還有什麼理由呢?
蕭山明走出魔法陣,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自個的寶貝孫子,在別人麵前這樣的“卑微”、謹慎。
“那孩子單槍匹馬,騎著琰鳥,飛越城門,惹出那樣一個大禍,若不是洛兒相助,怕是已經進了義禮寺。您怎反倒怪罪洛兒?”心中氣惱,卻不得不壓製在心,蕭山明打著哈哈,玩笑似的為自己的孫子抱不平。
蕭謹都懶得抬眼看這個老不修,隻是輕輕拍了拍那個碧綠色的小腦袋,笑道:“寶貝自己騎琰鳥出來的?”
蕭蕭蹭了好久,方才把頭抬起,看著蕭謹,有些氣惱道:“蕭順太慢了。”
蕭斯洛右眉眉尾稍挑,寶貝可是難得說這麼長的話,還一點都不難猜,難得啊!
點點頭,表示理解,蕭謹貌似隨意,又問:“是‘馥骨’?”
蕭蕭不樂意了,把頭一甩,又埋進蕭謹懷裏,任蕭謹怎麼哄,就是不肯出來。
這樣的行為,無異於不打自招,但蕭謹還真就吃這一套,難道還要他打自家寶貝的屁股,教訓一頓?
“寶貝,馥骨是外公送你的,那就是你的了。”先把話說清楚的好,不然,寶貝那心思不知又能想到哪裏去。蕭謹抱著蕭蕭邊走邊說,也不忘時不時摸摸那個倔強的小腦袋,以示安撫,見懷裏的孩子不再僵硬,才再次開口:“隻是,馥骨雖然認你主,畢竟是琰鳥之王,多少還是有些桀驁不馴。你還小,外公是擔心你,才不許你騎乘的。明白了?”
良久,蕭蕭才悶悶地嗯了聲。
蕭謹也不在意,就那般摟著他,坐到堂內主座上。冷眼看著一幹人等依次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