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章 蕭氏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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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皇室直係成員,各路消息都是能收集接觸的。而此時,司徒蔚然與司徒純然眯眼看著眼前這一幅劍拔弩張之勢,一致選擇了作壁上觀,哪怕心中已是明了來人的身份。
而引發這一切的當事人——蕭蕭,自始自終坐姿都沒改一分,淡淡的眉角,羽睫投下的黛色陰影,讓他神色莫辯。
司徒蔚然緊抿雙唇,心下揣測:莫非,傳言是真的?
“喲,寶貝會來東城,可真是稀客中的稀客啊!”遠遠的,在人群之外傳來戲謔的話語。乍一聽到,風於歸的臉色都白了。司徒蔚然與司徒純然相視一眼,眼中顯露的皆是藏不住的疑惑與嫌惡。
在這樣的對峙之中,還有什麼人敢用這樣的語氣?
四喜嘴角不可見地抽了抽,下意識朝蕭蕭看去,恰巧看見蕭蕭平整的雙眉微微皺起,雖然不知道這到底是好還是壞,但能看到公子有其它情緒,那麼,還是忍忍的好。
看著自人群中緩緩走出的人,果然是他。來人一身紫袍,說不出的俊逸瀟灑,額上的紫金環與那雙淡紫色的流光瞳眸相得益彰,而令人怪異的是,他居然有一頭深紫色的過腰長發,乍眼看去,都會被人誤認是位純者,隻有發間不時流過的銀色,提醒著人們,他是一個尋常的貴族。
然而,真的是尋常人麼?答案自然是:不是。
蕭斯洛,帝國一等侯爵,蕭氏大長老的長孫,蕭氏長老會的新晉長老,皇帝陛下跟前的大紅人,宰相大人的侄子,母親是常寧長公主。這樣一個關係網產下的果子,會尋常麼?就算味道尋常,估計個頭也要大些。
湊巧的是,出言挑逗的,就是這個“碩果”,而不湊巧的是,比起“碩果”那顯赫的身份,他那怪異的脾氣更是出名。
對峙的雙方也都不是尋常人,在一瞬間也都各自整理好了情緒,除了蕭蕭依舊皺著眉頭。
“寶貝,這是怎麼了?哪個惹你不開心了?”也看不清蕭斯洛的步伐,一個晃身就來到了蕭蕭身邊,抬手向他的額頭探去,“瞧瞧,這眉毛都打成結了哦。”四喜連阻止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差點就一個法術甩手丟過去了。
“啪!”隻聽一聲巨響,蕭蕭不帶任何情感的重重拍掉意欲撫上自己額頭的手。聽得眾人心中一驚。從未瞧見過誰敢這麼對待過蕭斯洛。而更難得的是,蕭斯洛竟然不以為意。
“寶貝,手疼了吧?”蕭斯洛一臉笑意,順手握住蕭蕭的手,動作輕柔,卻是不容抗拒。挺拔的身姿在眾人與蕭蕭之間,將蕭蕭的身影擋得嚴嚴實實。
這一幅場景看在旁人眼中,豈是一個“怪”字了得,又豈是一個“賤”字了得?
“咳咳,蕭公子,您認識這個小孩?”風於歸清清喉嚨,壓下自己的訝異,躬身行禮,畢恭畢敬的。讓人看著,就算有氣也沒法對他撒。前提是,如果他麵對的不是蕭斯洛。
就連司徒蔚然也沒看出蕭斯洛是怎麼出手的,風於歸胸口便挨了一掌。蕭斯洛淡笑著,轉身輕輕將蕭蕭抱下琰鳥,似乎出手的不是他。而蕭蕭,這回也沒像先前那樣抗拒,異常順從。
“嗬,拿下?不知風將軍咋呼呼地要將誰拿下呢?”與冷笑下淩厲的語氣不同,蕭斯洛懷抱珍寶一般,將蕭蕭抱下地,那樣的溫柔,甚至都顯得有些笨拙,生怕摔壞了似的,換作平時,四喜早已笑出聲了,隻是,頂著周圍人憤怒的眼神,鬆懈不得。
“蕭大哥,風將軍是執行公務,你不問事情原委,便出手傷人,實有不妥吧。”司徒純然不高興,很不高興。本來在宮中是好好的,被父皇遣來東城與司徒蔚然一同查看什麼“擅入”事件。
就算來之前,還是有幾分好奇的,但到了這之後,才知道完全不幹自己什麼事。定國公是自己與司徒蔚然能幹涉、管製得了的麼?別說隻是飛越東城門,就是把東城門給踏平了,誰又能責罰他不成?就是父皇,也最多是詢問個緣由,再把這個緣由掐滅了而已。
正想著回宮呢,又來一個蠻橫無禮至極的人。而這個人……瞧這情勢,自己是退不了的,好歹,也是自己先挑的頭,要拿人。拿就拿了吧,就算事後有什麼,就說是誤會也就了了,偏生又跑出了個蕭斯洛,打傷執行公務的風於歸,更是擺明了偏袒這人。莫非是存心跟自己過不去?
司徒純然視線狀似無意地掃過蕭斯洛,掃過在蕭斯洛身後跑出的一縷碧色發絲,沒有察覺自己的眼神變的有多麼危險。
隻是,他摸不透自己的大哥——司徒蔚然究竟打的什麼主意。從始至終,除了不明身份時說了句話,就一直在一旁盡笑不語。
再怎麼老成,司徒純然也隻是個孩子。多重思慮之下,心中的不悅多少也溢出到了臉上,忍不住便出言質問蕭斯洛。
“公務?”蕭斯洛俊滿臉一副不可思議,狀似才發現兩位皇子,更是詫異司徒純然所言,驚呼出口。卻見沒人搭理他,風於歸在療傷,不敢分神回話,司徒蔚然擺明了不想參和,司徒純然看他裝的那樣,氣不打一處來,壓根就懶得理會。
嗬,那麼,就隻有那個活膩歪了,膽敢嗬斥寶貝的奴才了囉!蕭斯洛似笑非笑地瞟著方才那個放肆的奴才,不過是一個眼神而已,對方就已雙腿打顫跪倒在地。
“蕭斯洛!你好歹也是大家公子,要護短也無需做的如此難看。”眼看著自己的奴才在眾目睽睽之下如此窩囊,司徒純然實在是氣不打一處來。好在畢竟是皇宮裏萬千寵愛的皇子,禮儀嚴格,隻是惱火地揮手示意那奴才退下後,適才發難。
那小奴才是千恩萬謝的退下了,想著自己受的這委屈,明明不是自己想跪,偏生被蕭大公子看那麼一眼,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等回過神,已經是跪在地上發抖……
蕭斯洛笑看著那奴才自以為不著痕跡地退去,頭也不抬,便悠悠地回道:“寶貝甚少出門,愛清靜。不惹著他,便是我,他也是懶得搭理的。蕭某還真想象不到他會做什麼,招惹眾位大動幹戈的。”掃過那頭一臉鄙視神情的琰鳥,蕭斯洛頓了頓,又看到眾人敢怒不敢言,加上一句:“不管怎麼說,他還是個5歲的孩子。你們跟個孩子較什麼勁!”
這話說得……真是荒唐透頂,偏私到家了!這是一幹人等此時共同的心聲。還在運氣的風於歸,本來蒼白的臉,被這兩句話,生生憋出兩抹紅雲……看著也算俏麗……假若他沒有吐出一大攤子的血的話。
看到這攤子血,司徒蔚然臉上的笑意再也掛不住了。實在沒有想到蕭斯洛出手如此的重。
風家家長是司徒蔚然的表舅。這個風於歸,在名義上也是自己的表哥。蕭斯洛這樣做,可有把風家,把自己,放在眼裏?
就在新一輪的問罪即將開始之際,蕭蕭說話了:“療傷。”
蕭蕭並不是可憐風於歸,更不是想賣人情給某些人,隻是,他受不了那一團團怎麼也趕不走的,刺鼻的血腥味,冰冷的聲線裏,承載的是他越發控製不住的煩躁,憤怒。
討厭這些人圍著自己。氣息很混亂,讓他難受。吵吵嚷嚷的,一直都在努力克製,直到,一團血腥味衝鼻而來。
蕭蕭的眉心皺出一條深深的溝痕,一直延續到鼻頭,一向柔和,帶笑的眼梢,唇角,都顯得那麼的僵硬。四喜緊緊地盯著他,心裏很是焦急。甚至是懊悔:早知道會讓公子這麼難受,一開始就不該心軟,直接引發法軸不就好了麼?讓他們都死得遠遠的,就誰也礙不著公子了。
微挑眉頭,雖然不解蕭蕭為什麼要這麼做,蕭斯洛還是微彈手指,為風於歸施了個治愈魔法。笑問:“寶貝,這樣可好?”
蕭蕭緊抿雙唇,不語,不耐之色躍然臉上。
蕭斯洛那張笑臉終於有些掛不住了。
見狀,四喜提醒到:“蕭公子,人多,嘈雜……”
蕭斯洛聞言,環視周圍,看到一雙雙怒視己方的眼睛,偶爾顯現一雙參雜欲望之色的眼睛,那些神色莫辯的臉,空氣中淡淡的腥甜味,還有那些深淺不一的渾濁的呼吸聲……
細細感受下來,看似清秀、淡雅、平和的環境,原來是這樣的糟糕。
旁人隻看見蕭斯洛陰沉著臉,伸出雙手食指,按扶住那個“仙童”的鬢角,星星點點的柔光沿著手指彙入“仙童”的額心。
或許,蕭斯洛的身份是大家忌諱的,那是他地位的基石,但是,蕭斯洛的個人能力在同輩人中也是佼佼者。確切點說,是位列同輩中的前茅。
司徒蔚然今年已滿15,作為皇族的新一輩,源力魔法與武技都已經修至綠級,然而,比之已經曆練歸來的18歲的蕭斯洛,依舊差得遠。
至少他做不到像蕭斯洛一般,不動聲色便將風於歸重傷,更做不到不需念咒,一個彈指,便能施展治愈魔法。
就在司徒蔚然盤算著自己與蕭斯洛的差距時,耳邊傳來那個冰涼的聲音,“若要拜訪,去華冠府吧。”幾乎凍住了他的心髒。
蕭斯洛憋不住噗笑出聲:寶貝還真會給人找麻煩呢。
風於歸的感覺不像司徒兄弟那樣激烈,反而是長長的舒了口氣:華冠府上的人,自己的罪責或許會小很多吧。舒心之餘,也就忘了深究,這位是華冠府的什麼人。
於是,就有時間細細打量那個有著一頭碧色頭發的小孩。第一眼看到他,就被那水綠的發色吸引了全部心神,那份倨傲,清冷的神情,讓人很容易忽略了他的年紀。現在,細細看來,這個孩子長得是多麼的……精致,美麗……
遠黛如山。
這是風於歸心中的感受。
“哼,風將軍的傷可是好得太多了!”一聲冷哼,令風於歸的心神回歸。蕭斯洛萬分後悔為什麼要讓風於歸好得如此的快,順利,讓他有膽盯著自己的寶貝看這麼久。自己本可以選讓他更痛苦的複原方式的,真是找死!
風家,他還真不放在眼裏。
“嗬,你們當我蕭氏家族是什麼樣的人家?”就在蕭斯洛冷瞪著風於歸不放之際,情勢陡轉,一個老邁的聲音夾雜著上位者的威儀,生生的為這場風波再投入一石,“就算是府裏的人,也不可以肆意踐踏我天都皇朝的律例,東城也不是什麼荒山野地,無主的菜園子,隨著你,想來就來,想闖就闖!”話到盡頭,原本的微諷變為憤怒,直至“嘭”的一聲巨響,驚起一地塵土。
看著城牆上的一個大坑,風於歸無語。為何今天就這麼的倒黴?定國公來過一回,誰也沒傷著,帶來了兩位皇子;定國公家的一位公子來一回,傷人無數,啟動了晨光審判魔法陣;眼下,來的這一位,更是一位惹不得的大人,究竟會出什麼問題?
“大長老?”蕭斯洛眯眼看著來人,精瘦的身形,一頭花白的頭發,皺紋爬滿了皮膚,一雙混濁的褐色瞳眸,瞪得大大的,怎麼看,都是一張令人厭煩到不想看第二眼的臉。繼續輕揉著蕭蕭的鬢角,壓根就懶得隱藏自己的感情,漫不經心的語氣,任誰都能感受到他的嘲諷:“哪陣子的風,把您老吹來了?”
蕭山明——蕭氏長老會掌權大長老,蕭斯洛的爺爺——這會是連胡子都吹起來了,完全的吹胡子瞪眼睛的完整版。
在蕭山明的眼裏,他的寶貝孫子什麼都好,三年前一場大病,差點就斷了自家的香火,好了之後,卻也像是換了個人似的,性子變得古怪,卻也是搖身一變為積極上進的好青年,通過了家族的試練,也得到了皇帝陛下的賞識,就是太過自負驕傲,把任何人都不放在眼裏,包括自己這個爺爺。
而那個“小公子”,何德何能,從第一次相見,就得到了他的認同——這,絕對不可以!
看清楚了來人,司徒兄弟則是徹底的規規矩矩袖手旁觀,一邊看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