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往事（四）
    其實他那時候會經常悄悄的打電話給母親，在他們學校附近的那個小賣部裏，母親曾經悄悄來看過他，並帶著他和小賣部的老板說好了，以後讓付清去他店裏打電話，拿東西，她會不定期的給付清結賬的。可是有一天下午，付清回家的時候發現他爸黑著一張臉坐在門口等他，他大嬸在他爸身後一個勁的給他打眼色，他立馬就覺得情況不對，可是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做錯了，隻好站著不動。
    然後他爸突然就把他拉了過去，跟著就是幾腳，問付清是不是背著他給母親打電話，付清當時就呆了，那可是他爸三令五申不讓他做的事情，竟然被發現了，一定是商店的老板或者別人告訴他爸了。那時候他掉頭就跑，往他大嬸身後跑，可他大嬸卻總是躲著不讓他靠近，隻是嘴裏喊著快去你姑父家，我管不了你爸！付清聽了就轉身想往他姑父家跑，可是誰知道他爸順手拿起個手腕粗的棍子朝他扔了過去，由於他爸當過兵，所以很準確的打到了他的膝蓋的內側，把正在狂奔的他打翻在地上，他大嬸急了，拉著他爸說付清你快跑，不然你今天真的活不了了。
    付清最後還是沒出事，因為他大嬸的阻擋，所以他很順利的跑到了他大姑家，被他大姑塞進了糧倉裏，然後和他姑父一起擋下了他爸。但是那次以後，付清也失去了一個很寶貴的東西，他開始近視了。
    前麵已經說了他很愛看書，而且那時候的他已近二年級了，由於看的書多，認的字也就多了，二年級的付清在閱讀的時候已經機會沒有什麼困難了，而且他已經看完了好多的初中作文，以及從他哥那裏淘來的掉了皮的武俠小說。可是就是在他打電話被發現的那個晚上，他大伯三叔都去他大姑家勸他爸，（可想而知那時候他爸又多憤怒）他大伯因為是老大的關係就說了他爸幾句（他爸一共兄弟四個，他大伯叫付榮，他爸叫付華，他三叔叫付強，他四叔在城裏，那時候他還沒有見過，叫付勝，合起來就是“榮華強勝”），說孩子給媽打電話也沒有錯，你應經不讓李玉英來看孩子了，現在連個電話都不讓孩子打，你這個當爹的到底想幹什麼！付清他爸當時就火了，當著那麼多人的麵直接就跳起來罵他大哥，說你自己的老婆都死了，外麵去買了一個野女人回來，還來這說我，你有什麼資格。但是一屋子的人都驚呆了，那是他們老付家的禁忌，是誰都不能提的。原來大伯原來有妻子，後來生病死了，付清母親就拿賺的錢讓他大伯在找一個，所以才有了現在的大嬸，而他那個大一點的姐姐也是大嬸帶過來的，而不是大伯親生的，可大伯為人老實，對待三個孩子都一樣，後來還供那個大姐上了大學，現在她都大學畢業，在新疆當了醫生。這是後話，且說那晚以後，大伯因為氣不過，所以就剪短了付清他們住的那個屋子的電線，從此以後的三年裏，付清他寫作業看書都是點著蠟完成的，這也就是他為什麼會近視的原因了。
    在後來還有一件事是付清很難忘的，那時候他剛三年級，就那年冬天過年的時候，他姨奶奶家的小舅舅來看他，說他三姨會從內蒙回來過年，到時候母親和他三姨一家都會去他姨奶奶家，讓他跟他爸說一下，然後也過去看看。他當然不敢給他爸說，可他確實是太想他們了，經過上次的事情，他也不敢再給母親打電話了，就等著有時候母親偷偷來看他一眼，母子倆每次見麵都像做賊一樣，生怕被別人發現，告訴了他爸。
    於是等到了約好的那天，他就趁著他爸去別人加打麻將的時候偷偷套了厚衣服出了門，向鄰鄉的姨奶奶家走去。那時候真好是春季，已經連續下了好幾天的學，那天才停，可是地上的積雪已經能過沒過他的膝蓋了。那天因為要見到媽媽，付清特別的高興，十幾裏的路，他從大清早就開始走，每走一段距離就在厚厚的人跡罕至的雪地裏寫上“困難像彈簧，你強他就弱，你弱他就強”再在後麵畫上一個笑臉，深一腳淺一腳的向姨奶奶家走去。
    付清到的時候已經中午2點多了，他從早晨起來就什麼都沒有吃一直都忙著趕路，到的時候整個人已經凍僵了，母親和他三姨都還沒有來，他姨奶奶就給他換了幹淨的衣服，把他放在熱炕上捂著，生怕他著涼，又給他做了熱湯讓他喝下去暖和胃。下午三點半的時候他三姨母親終於到了，那時候付清甭提多高興了，覺得自己真厲害，可以自己見到媽媽了，可是還不到十分鍾他爸就提著一根手腕粗的棒子來了，從大門上就開始罵，進了屋也不容別人說一句話，提起付清就走人，一路上一句話都沒有說。母親那時候已經哭成了淚人，大家都忙著安慰他，也沒人敢攔著他吧，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付清被帶走了。
    回到家他爸坐在等著上，拿起鐵爐鉤子弄好爐子，就讓他跪下，付清長這麼大哪裏跪過，他爸讓他跪他也不跪，就那麼直挺挺的站著，他爸站起來就用爐鉤子打他的腿讓他跪下，後來他堅持不住了就跪了下來，當時可是寒冬臘月的天啊，還是在平房，那屋子地下就鋪著一層紅磚，潮濕潮濕的，而且穿的是單褲，他棉褲在去他姨奶奶家的路上弄濕了，換的時候沒有合適的棉褲就隻穿了秋褲和單褲，然後裹在被子裏的。
    於是本來就收了凍的雙腿又在冰冷的地上跪了很長時間，所以從那時起，付清就落下了天氣一涼腿就疼的毛病。可是那事並沒有完，第二天他爸又罵他，他氣不過就頂嘴說那是我媽你憑什麼不讓我見她，結果他爸一個耳光就把他扇到在地上，由於衝擊力比較大，他的頭碰到了地上，彈了彈，等他起來的時候，忽然發現耳朵後麵是濕的，然後看到他爸驚恐的表情，一摸頭，才發現自己的頭碰破了，可那時他一聲都沒啃，隻是倔強的站著，他當時想到的隻有一個字，死！
    由於是過年，又是大雪，周圍根本沒有醫院，隔壁村裏到是有個衛生院，可是人家現在肯定也在家過年呢。後來他爸看他除了流血，也沒其他的事，也就不再擔心，隻是洗了塊毛巾讓他自己捂著，讓傷口自己結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