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悟卷 來自廚房的文字(外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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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來自廚房的文字
曾對朋友說,平生最愛有二,煮美食,寫美文。
一日三餐也做了十幾年,做出來的東西是否能算得上美食也不敢自誇,但家人和朋友大都喜歡吃我燒的菜。至於寫作,就好比那句話“久病自成醫”,本來不是醫生,病得多了,一些頭疼腦熱之類的小毛病,便可以自己胡亂開藥了,吃下去倒也能治病,寫東西亦然,書讀得多了,慢慢也就能寫上幾句,當然寫出來的東西離美文還有很大一段距離。
古往今來,男人們寫作的靈感似乎大多來源於美酒和美女,古代的如李白、柳永等等,而女作家呢?有的靈感來自於孩子,如冰心,有的來自於風景和男人,如三毛。我不是作家,隻是一個喜歡文字的普通家庭婦女,很多時間是獨自一人在廚房度過的。其實我喜歡一個人在廚房裏,感覺那裏是我一個人的天地,遇到心情好的時候,變換一些花樣,創造一些從沒做過的菜,比如青椒炒玉米之類的,心情不太好的時候,便哼著歌兒隨便做一些普通家常菜,如醋溜土豆絲。有時候,把自己能想起來的歌兒都哼了一遍之後,隨便撿一首喜歡的,反複哼著,這時節思緒便飛揚起來,有時候是幾句詩,有時候是一篇散文,大致構想便在腦海裏了,等到吃晚飯一切收拾停當,便把它筆錄下來,當然也有一些當時想到的好句,過後忘了,也會歎息不已,但在當時,兩手油乎乎,穿梭於菜刀與鍋鏟之間,哪裏有空閑去握筆呢?有時也想該在廚房裏放個錄音機,一邊想一邊念出來也就記錄下來了,但想歸想,終於也沒有付諸行動。由於所寫文字多構思於廚房,便不免有些小女人的小家子氣,也不知讀到它的朋友是否能從中嗅到一絲飯菜的香氣?若果真如此,倒也讓我覺得有點欣慰。
有一天在廚房冥想,想想自己能夠和一個心愛的男人在一起,住在一個偏僻的小鎮上。男人早出晚歸,做著一份辛勞的工作,而每天傍晚他一進家門就會聞到我煮的飯菜的香味兒,我在一旁看著他狼吞虎咽地吃,心情也就跟著快樂起來。第二天,當他上班去了,我會把一切都收拾停當,然後坐在搖椅上,讀一本心愛的書,間或寫一點文字,或去附近的麥田裏轉一圈,然後煮好飯等他回家。我不要他掙很多錢,隻要夠我們兩個人溫飽,他也不一定非要讀懂我的文字,隻要他的眼睛裏有我,在風雨的夜晚我可以枕著他手臂安睡,這樣的日子就是我無邊的幸福了。在我幻想著這一段時,我發現我把摘好的豆角,放了許多在旁邊放爛菜葉的垃圾袋裏,隻好一根一根重新把它揀出來。
二、一盞燈 + 一碗麵 = 幸福溫暖的家
今夜,秋雨綿密地下著,我騎著單車往家趕。已經是十點多了,女兒想必早已睡熟了。細雨打在雨披上,我覺得很冷。平時加夜班回家,老公會亮著陽台上的燈,那燈光我在離家很遠的地方就能看見,因為它是玫紅色的,老公當初選它,就因為這種顏色與眾不同,他說:“這燈光能讓你永遠不會迷路,讓你一眼就能認出這是你的家。”每次在夜裏回家時,這玫紅色的燈光都會令我的心暖意洋洋。老公還有一樣本事,每次我回家走到二樓時他就能聽出是我的腳步聲,於是當我走到家門口,他已經把麵下入鍋中,我進門洗手換衣之後,就能吃到一碗我最愛的香噴噴、熱騰騰的炸醬麵。
幾天前,下崗已一個多月的老公隨朋友一起去了南方打工,想起這件事,我蹬車的雙腿變得沉重起來。騎到能看見家的地方,我還是下意識地抬起了頭,那玫紅色的燈居然亮著!我忍不住使勁兒蹬起來,不一會兒我已來到了家門口。開門的是我九歲的女兒,她撲上來抱住我,在我的臉上用力親了一下,然後大聲說:“媽媽,生日快樂!”我激動得一句話也說不出,因為我已將自己的生日忘得一幹二淨。這時我聞到了一股醬香味兒,我問:“是什麼味兒這麼香?”女兒說:“人家都說過生日要吃長壽麵,可是我不會做,我聽同學說這種方便麵麵最好吃,我攢了零花錢為你買了兩包,看見你推車子進大門,我才把麵煮上,你趕快趁熱吃吧!”我看著餐桌上那香噴噴、熱騰騰的麵熱淚洶湧而出。
女兒坐在一旁看著我吃,我叫她一起吃,她說吃過了。我知道她舍不得吃,因為我們家生活一直很拮據,平時我幾乎不買這些,給她零花錢也隻限於逢年過節,每次隻給幾角錢,而她居然攢了起來給我買吃的。想到這裏,我夾起麵裏的小肉丁遞到她嘴邊說:“把這麵裏的肉吃了,不然我也不吃了。”女兒拗不過我才吃起來,一邊吃一邊誇:“真香!比爸爸做的炸醬麵還香呢。”我仔細地吃著這碗麵,覺得它是我這一生中吃過的最香的麵了。
窗外雨還在下著,可是我的家很暖很暖,身居其中的我被幸福包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