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封印 第1章 尋找伊利丹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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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數萬年以前的一個故事。那時候,永恒之井還沒發生爆炸。艾薩拉還是個嬌滴滴的大美人。薩格拉斯才剛剛開始造反。而世界樹,還相依相伴在永恒之井身邊,日月交替,不離不棄。
崇山峻嶺,層巒疊嶂,山腳邊的木質小屋,在清晨的日暉中漫出嫋嫋炊煙。
門前,姿容妍麗的女子替我係好圍巾,她眼角漫出一些不易察覺的皺紋,但是明眸皓齒,好不靚麗,身姿嬌柔,連皺紋也成了一種點綴。
我抓抓腦袋,看了看門前站的像棵挺拔鬆樹的男人,“媽,爸,別送我了,我自己去。”
男人仍一絲不苟筆直站著,表情嚴肅中帶著關切,“萬事小心。”
說完這句,便頭也不回地走進屋裏。
母親哀怨地瞪了關閉著的屋門一眼,複而笑著替我整理領子,“別理你爸,你知道的。”
“恩,我懂,他就這狗脾氣嘛。”我笑著朝母親眨眨眼。
她輕拍了我腦袋,“不準這麼說你爸!東西都帶齊了吧?”
我用力點頭。
母親眼中泛起點點水花,卻仍舊笑得像初春的桃花,“好了,快出發吧,要不趕不上早班的船了。”
說完,母親也轉身,決然進屋了。
我木然,要不要這麼冷酷啊?!
人家第一次下山闖蕩江湖哎!!
山下小鎮,熙來攘往,早起的商人們擺起冒著熱氣的早點,我從空間袋裏掏出一枚金幣,手指一彈,便穩穩地落在蒸籠的旁邊。
“呦!這不是小格拉斯先生嘛,今天又來買早點?”傑克拉熱情地笑著。
“不!今天隻買我一人的份!”我向他甩甩手裏的崔木法杖,“哥哥就要出去功成名就了!”
傑克拉把烤餅包給我,褐色的頭發夾雜著些許枯白的發絲,抬頭詫異地問道,“貝洛成年了?要出遠門了?”
我默默點頭。
傑克拉欣慰地笑了笑,“一切小心啊!”
我道謝接過烤餅,穿過人來人往的街道,向碼頭走去。
我們居住的山脈——海加爾山的支脈,庫雷納斯,地處精靈王國與人類世界的分界線。
山腳下的小鎮,簡單而平和。
盡管平和,我們一家三口卻仍是住在山上。一棟小屋,一口水井,若幹蒼鬆,還有溫馨的兩人一精靈。沒錯,我和母親是人類,父親是精靈。
人類是會老去的生物,而精靈來自長壽而高傲的魔法國度。
母親伊諾是人族上一任聖女,在出使精靈國度的時候認識了父親,然後就像所有俗套的愛情故事一樣,摩擦出劇烈的火花,掀翻了一堆又一堆的反派,遠走高飛。
當然這個簡單而不凡的愛情故事,是沒有別人知道的。為了藏住父親的身份,我們一家三口,隱居庫雷納斯。
父親凱悅·格拉斯,他會魔法,會武術,除了麵對母親,他從來不微笑。在我五十年的歲月
裏,始終致力於和我的父親凱悅·格拉斯鬥智鬥勇。在闖了無數次的禍之後終於平安長大,離開家門。
哦沒錯,我五十歲了,五十歲的少年。
當然了,這也是個秘密。我成長的很慢,這可能是體製的緣故,畢竟精靈和人類的混血史無前例。而由於這詭異的混血,我的童年維持了整整三十年。保持著孩童的形態還是大有好處的,那就是每當沒能完成父親所要求的功課時,可以變著法地躲到衣櫃裏、床底下、屋後的樹林裏。
那樣的生活持續了二十年,一天清晨,我看著母親瞪大的桃花眼,猛然意識到自己竟然可以和母親平視。
最後木屋裏一聲驚叫,林中無數鳥雀乍起……
母親是人族大祭司師,同時也是唯一的大預言師。
這也是為什麼當年人族萬裏追殺父母,寧殺勿縱的原因。
定居後,隨著母親臉上皺紋的蔓延,她的預言也愈發精湛。直至我49歲那一年,母親預言出精靈族的覆滅。
我們曾經為了不讓人類起疑,顛沛流離,一次次的搬家。
庫雷納斯陡峭的山峰成了最好的屏障,母親施法預言,父親獨居木屋,我負責家裏對外的生活開支。
這樣真好。
可是這一切終於要打破了。
父親教導我,要熱愛自己的同胞,尊重自己的朋友,保護自己的國家。
我也算是半個卡多雷精靈王國的人。
所以此次下山,為了尋找精靈族覆滅的根源—伊利丹·怒風。
不知他是何種族,或許他隻是擺在茶幾上的一隻杯具。
但是起碼,我要出發,看看外麵的世界也好,泡泡漂亮的妞也好,總之,此刻的我,正捧著烤餅慢悠悠地步入世界,義無反顧,不再回頭。
趕到碼頭,旭日朝升,卻隻看到船隻遠去的背影。
裝卸工卡爾惋惜地看著我,“貝洛,聽說你今天要出去曆練。可惜船剛走。”
我挑眉笑笑,坐到一旁的候船室繼續啃烤餅。
不一會,海潮洶湧,船被海浪推了回來。卡爾驚奇地瞪著我,“你總是這麼狗`屎`運!”
“當然了,”我用油膩膩的手摸了把卡爾髒兮兮的臉,“哥哥是神,為我祈禱吧!卡爾,再見!”
汽笛長鳴,剛剛洶湧的浪潮已經漸趨平靜。
碼頭越來越遠,我站在甲板上努力培養著背井離鄉的傷感,終於在看到用力揮手的卡爾時冒出一絲不舍。
日光和煦,甲板上三三兩兩地站了一些人,讓我驚奇的是,來往的人裏,竟然夾雜了一兩個精靈。精靈族遠居大陸南部,主要分布於灰穀以及海加爾山的主脈,他們魔法超群統領眾族,是很少與別族往來的。
人們紛紛討論著早上的怪象,船明明開出去了,竟然在瞬間風雲變色,海浪迭起,把船推了回來?
我一臉奸笑地踱回休息室。
正閉眼靠著船艙休息,洛寧穿著簡潔的服務襯衫和西裝從我麵前走過,“喂,”我喚住他,“今天提爾船長發財了?給你們買新衣服?”
洛寧立刻捂著我嘴巴,“你小聲點!這船上有重要的客人!”
“哦?”我興奮跳起來,捉住洛寧的手,“誰在船上啊?”
洛寧揚著一張娃娃臉,左右看了看,小聲在我耳邊說,“精靈族的大祭司,修音殿下。”
“什麼?”我吃驚地瞪大眼睛,“你們遇上騙子了!鐵定的!”
我不屑歎息,“世界上最可悲的就是傻子遇上騙子啊!你和提爾船長都是傻子!”
“是真的!”洛寧一臉緊張又神秘兮兮,“昨晚上是我去送的晚餐!精靈們包下了船艙整個三樓,那陣勢,實在太震撼了!傳說修音殿下是精靈族第一美人,魔武雙修,我昨天看到了!”他興奮地指手畫腳,見到修音的激動感終於找到了個宣泄的出口,“你沒法想象!世界上竟然有這麼美的人!哦不,他不是人!哦,不對,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知道的!”
我拍拍他手背,“我懂我懂,你別激動,該幹嘛幹嘛去…”
先不管這個修音是真的假的,單是聽洛寧的描述,我當機立斷的下了個重要決定:偷窺。
偷窺這種事,當然是晚上進行。我蹦蹦跳跳地走回簡易的船艙養精蓄銳,打算晚上好好去看看那個傳說中神話般的人兒。
窗外的大海湛藍,青灰的海鷗長鳴一聲鑽入天際不見蹤影,波光粼粼的海麵透著冰涼的味道,讓我想起寒冷的冬季。
魔法分為四大係,風水火和黑暗,其中風水火總歸為光係,而黑暗魔法,早就失傳了。
那時候父親抬手間,便可以把一跟巨大樹幹化作節節木柴,母親纖指輕撚,一小團火花燃起,最後整個壁爐轟轟烈烈的亮起火光。
讓我奇怪的是,明明父親和母親沒有一個人掌握著跟水係有關的魔法,可是我眨眼之間,有能讓所有的液體翻天覆地的本事。
管他呢。
我自稱什麼來著?
風度萬人迷,正氣無人敵!
還有那啥?將偷窺進行到底!
是夜,大海陷入深沉的黑色,船隻平穩行進,人們紛紛陷入睡眠。
我身手靈活地翻入三層船艙。
周圍安靜得針落可聞,夜晚的海麵冷得我直哆嗦。
我一邊牙齒打顫一邊前行,不用猜,前麵那最大最豪華最明亮最腐敗的,一定就是傳說中的祭司大美人的房間了。
詭異的是,除了那間房燈火通明,其餘房間竟然漆黑沒有絲毫生氣。
我走近房間窗戶,猛的呼吸到空氣中飄蕩的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房間裏燈火通明,明亮的光線透過厚重的窗簾投射出來,在地麵灑出一片光影。
我正感歎這什麼光啊,照的這麼亮,太牛`逼了。
一陣劇烈的波動從窗戶邊爆裂開來,我身手敏捷地閃過,再抬頭,窗簾的碎布隨風飄散,玻璃碎了一地。
屋裏傳來粗噶詭異的聲音,聽了好像鋸子鋸在心頭一般難受。“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吧!哈哈,除了你,我看艾薩拉還有什麼人能派出來和我們作對!”
“呦,不出聲,哈哈,受死吧!”
“慢著!”又是另一個同樣粗噶的聲音。
“幹什麼?耐奧祖?”
“哼哼,”叫耐奧祖的冷笑著,“據說修音大祭司是精靈族第一美人,反正你也要死了,不如物盡其用,讓我們嚐嚐味道?”
我聽得渾身發毛,透過窗戶的間隙,看到滿地流血的尖耳朵屍體,一個雪白的身影沾染了鮮血,被兩個高大的人影擋住。從這個角度,隻能看到他白衣被越染越紅,身下聚了一汪的紅色液體。
看清那兩個高大的人影,我捂住嘴不讓自己尖叫出聲。
盡管不諳世事,可我知道,那是獸人。
珠圓玉潤的聲音響起,冰冷不帶感情,“你敢!”
隻一聲,黃鶯出穀,餘音繞梁,心弦撥動,我站在原地不知作何反應。
裏麵那兩野獸更是扛不住,“齊納,動手吧?”叫耐奧祖的聲音透著掩不住的興奮。
心跳地像在敲鼓,裏麵很長時間沒有聲音,我毅然決然準備撤退。
裏麵那是獸人啊!我不要命了才留在這裏摻和!
可是剛退了一步,便聽到了布帛撕裂和一聲悶哼。
我立即止住腳步不動了。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已經不受控製地走進房間了,全神貫注凝聚精神力,地上的血液滴滴串成線,開始飛舞在我四周。
趴在白衣精靈身上的獸人爬起來詫異地看著我,還來不及問一句為什麼,血色的絲線就緊緊勒住他的喉嚨,獸人青灰的皮膚被勒出片片白痕,血線不停地延伸漸漸捆住了他整個人。
他徒勞的掙紮,巨大的獸嘴張著,發出啊啊的單音節。
身旁的獸人見狀立刻舉起大斧頭向我坎來,我皺眉穩住心神,體內逐漸被一股澎湃的元素洶湧,糟了!我心裏一驚,過度濫用天賦,魔法反噬!
我苦苦克製,卻再也無法忍受,獸人在離我一步之遙的時候,全身血液噴湧而出。濺了我一頭一臉,血腥味鑽入鼻腔,我咬牙強忍身上從每個毛孔散發出來的嗜血衝動。
另一名獸人身上的束縛被撤去,他見鬼一樣地看著我。
我從他銅鈴般的大眼裏看見自己變得血紅的雙瞳。原本伏在肩頭的普通褐發已經儼然變得漆黑,漫天飛舞。
“還不滾?”意識不停地慫恿著我一把將他撕爛。
他嚇地腿一軟就跪在地上。
清脆聲音響起,卻充滿冰冷,“殺了他。”
我隨聲音轉頭,一瞬間,世界都安靜了。
從沒見過這麼安然的純白,他支起上身,盡管衣衫不整,卻從骨子裏透露著高雅。修眉舒展,斜飛入鬢,細長的眼睛裹著銀色的瞳孔,眼角吊起,秀挺的鼻梁,盡失血色的嘴唇,微微開闔,“殺了他!”
我看見他銀白的長發披散一地,猛地回神。“不…不…我不殺人的。”我用力搖頭,黑發落下。
“殺…”他猛烈咳嗽起來,銀色的瞳孔裏充滿冰冷,“你不殺他,等我恢複了,死的就是你。”
有沒有搞錯?!這人有沒有良心啊!!
獸人瑟瑟發抖,看著地板上同伴的碎肉塊兩眼失神。
窗外月光忽現,原本被烏雲遮擋的月亮掀去麵紗般露臉,月光灑滿一室。
獸人這才回神,恐懼地看向那抹白色染紅的身影,喃喃道“不可能!這不可能!”連滾帶爬地向窗戶跑去,是那個叫耐奧祖的聲音。
耐奧祖望望麵前漆黑的大海,回頭憤恨地看了我一眼,“嘩啦”一聲躍入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