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九、白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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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愛玲有一句話說得好,“對於大多數女人來說,愛是被愛。”
對於剛上初二的陸雪來說也是一樣,盡管她的愛來的有些輕狂,輕狂到自己甚至搞不清楚自己喜不喜歡秦鍾洪。
沒錯,他們兩個是在同學的一片叫好與簇擁中開始了這段眾望所歸的愛情,或許用宋娜娜的話說:“不過是庸人為自己攢下的一筆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
又或許這不過隻是個玩笑。
對於妹妹的一舉一動,身為姐姐陸月看的清清楚楚。她不同意,卻也沒反對。她懂得即使自己反對了,妹妹也一定不會聽。妹妹已經被自己壓抑很久了,何況她還處在輕狂的逆反期……
“我家啊?”月色裏,陸雪與秦鍾洪牽手並肩走著。“我不太喜歡,我不喜歡我爸媽,不喜歡姐姐,反正都不怎麼喜歡!”
對於這麼一個沒腦的小女生,會說出“不喜歡”這三個字,秦鍾洪多少有些好奇。“為什麼呢?”
“為什麼!”陸雪清澈的一笑,宛如雪蓮花綻開一般剔透。“因為他們也不喜歡我唄!爸媽不管我,姐姐管我,可我不高興她管,我們兩不過隻差了半分鍾罷了,為什麼我總要她管著!”說著又有些服軟,“唉~隻可惜啊!我爸媽什麼事情都由著姐姐,我也掙脫不開。不過從小我就沒姐姐好,學習也好,做事也好。在姐姐麵前我永遠都是根兒雜草!”
她說著略帶哀怨的盯著秦鍾洪明淨的眼睛,“可我不想當雜草!”
秦鍾洪捋著陸雪略有淩亂的發絲,輕輕的吻了她的額頭。“傻瓜,說什麼呢?你哪裏像雜草?在我眼裏你可是這夜空裏的月亮!優雅清明!”秦鍾洪的嘴甜陸雪知道,秦鍾洪家庭情況不好陸雪也知道,甚至連秦鍾洪是為了麵子才和自己好她都知道,可秦鍾洪卻不知道自己的這一句無心的甜言蜜語,換來的卻是陸雪的墮落與自己盡三年的悔恨。
陸雪變了,她開始打扮自己,開始化妝,開始喜好豔麗的衣服。她在用盡自己生命裏唯一擁有的姿色牢牢套住秦鍾洪。可在她身後的陸月卻看的明白,這無疑是最蠢得辦法,在妹妹打扮豔麗的外表下掩藏的不過是一顆孤單寂寞的心靈。
秦鍾洪根本就不喜歡自己的妹妹,她雖然想幫妹妹卻不知從何下手!看著自己的妹妹墮落如斯,她選擇了一條路,一條逼秦鍾洪就範的路。她找到了當時妹妹的班主任希望他能夠幫助解決,接著又告訴了自己的妹妹秦鍾洪的背叛。一切如她所料,盡在掌握中!可一切偏偏又完全出乎意料的向更加深邃的黑暗中走去。
直到陸雪第一次和男人上床,那是姐姐告訴她秦鍾洪背叛自己的第二天,她不願意承認是秦鍾洪甩了自己,所以她選擇了這樣的方法,然而她所選擇的這個男人就是秦鍾洪一起混社會的好兄弟,也是這個兄弟讓陸雪走進了一個完全混沌陌生的世界。陸雪已經記不清那次之後,自己有多難受,隻記得自己哭了,她的腦海裏全是回憶,回憶著關於一個人殘念。
分手前一天,“鍾洪!我不愛你!你愛我麼?”
秦鍾洪看看她,“不愛!”
“那我們分手吧!”
“好……
”
初二,秦鍾洪表白的前一天,大家一起去KTV。“今天我要為陸雪唱一首老歌!《月亮代表我的心》!”
初一,“小雪,你有時候真的很美!純純的美!是我沒見過的美!”
初中剛開學,“你好!我叫秦鍾洪,我們以後就是同桌了!你叫什麼?”
小學三年級,自己被班裏男孩子欺負,陸雪爬在桌子上哭得很傷心,抬起頭卻看到一個燦爛的微笑,“別哭了!我叫秦鍾洪!你叫什麼?”
六歲時,“你怎麼了?別哭了!你怎麼啦?”
“我爸媽吵架!他們都說不要我了!嗚嗚嗚嗚……”
“別哭!他們不要你我要你!你就做我的小媳婦兒吧!我叫秦鍾洪!你呢?”
第一次見麵,“老陸!你小女兒長的真乖巧!洪洪,看妹妹好看麼?”
“好看……”
“哈哈哈!老秦啊老秦!洪洪啊!那以後把小雪給你討去做媳婦兒好不好啊!”
“好!我一定買最大的房子,最好的家給她住!”
或許有時候分手是一種挽留,隻是有的人懂裝不懂。
“臭女人!你不會幸福的!”陸雪看著眼前的宋娜娜溫柔的說出一句話。這句話溫柔卻又突然,突然到連宋娜娜都不知所雲。她依舊靜靜地看著宋娜娜,眼睛裏卻是充滿了憐憫和……無奈。“你在飲鴆止渴……”
“小雪別說了!”秦鍾洪突然打斷了陸雪,“是我的不對!全是我的不對!你有什麼出衝我來!”
陸雪看都不看他一眼,嘴角上勾,“我愛你,關你什麼事,千怪萬怪也怪不到你身上去!別自作多情了!”
刹那間,時間像是被凍結了。所有人都沒明白陸雪是怎麼了,就連楊晴也皺起了眉頭。
“老大!!嘶嘶嘶嘶……”小小的空間裏傳來電流音,好似對講機一樣。“嘶嘶嘶嘶——10號門的兄弟出事了!!”
“什麼!”王老大的聲音!“我馬上就到!多派幾個兄弟到各個門口堵人!”
所有人的汗毛全都豎了起來!回頭看去,一個頭係紅發帶的小丫頭正搗鼓著一個黑色的匣子。她左調右試之後,臉上忽然多了一抹奇異的笑。
“成了!”
“睡睡……這是什麼啊?”楊晴好奇的伸長脖子去看,見黑匣子裏麵有紅綠指向燈,各色旋鈕,還有一個外放喇叭,至於是什麼楊晴當然想不出。
“娘親是笨蛋!這都看不出來!這是竊聽器,不過兼容了加強信號功能,微弱信號捕捉功能,諸多通話功能……”安小雨說的很清楚,但是她忽視了一樣東西那就是楊晴的智商。看著楊晴的一臉茫然,安小雨早就習慣了,她拍拍楊晴的腦袋。“乖乖聽著!你老婆我馬上救你出去!”
“10號門是啥情況?”王老大似乎已經到發瘋邊緣了。
“那裏的兄弟說一個黃衣服的小丫頭來敲門,然後那個兄弟就開門了,然後被人打暈了……”
“啊?”王老大顯然沒有反應過來!“你們是廢物啊!一個黃毛丫頭也搞不定?老子要你們有個P用!!”
“不是!不怪那個兄弟是……!”他還要說話,卻聽王老大怒吼道:“不是個P!人呢?其他人呢!趕緊跟我走!”
“茲滋茲滋——”安小雨扭動旋鈕,黑匣子裏又傳了了一個敲門聲。“誰?”又有人敲門。
“嗚嗚嗚嗚——”一個……詭異的少女哭聲,哭得極為淒慘。“小丫頭你怎麼了?躲在這裏哭!”
這個冤大頭打開門,語氣溫柔,顯然是看見了美好的事物。“我爸媽死了,我怎麼辦?”逼真的演技,“哥哥你能幫幫我麼?求你幫幫我吧!求求你了!”這個冤大頭已經著了道。“你別哭!小妹妹,你說!隻要哥能幫的上的盡管幫!”
“真的!”天真的一笑。“不騙我?”
“真的!不騙你!”
“你願意娶我麼?我會掃地,煮飯,洗衣服!我會……暖床……”
刹那間整個小房子裏吹進一縷冷風,所有的人都打了個寒戰。“啊——”接著傳來一聲慘叫。然後,“哼!想讓老娘給你暖床差多遠呢!我說劉圓圓快點!行空,你別累著!”
“知道了!廢話真多!”
“小雨!下來怎麼辦?”喇叭裏的人突然叫起了安小雨,安小雨嘴角微微上翹,拿起對講機,“你們先去地道,盡量拖住,等到那個女人把咱的人叫到,就能動手了!”
“嘿嘿,你說陸月是吧!ok!沒問題!!圓圓!你帶路!快點啊!”
“哦——這裏有個門的……”
“行空!你去看看唄!要是啊能打開,就打開吧!要是不想我自己去!千萬可別累著啊!!”
“臥槽!知道了!哪來那麼多廢話……”
宋娜娜不由直起身子,她猛然明白為什麼說,不怪那個弟兄!麵對黃曉蕊如此凶殘的對手,他們的失手是上天注定的!這不怪他們。
“你!!你怎麼把他們都叫來了!萬一被抓起來可不是開玩笑的!!!!”在班草眼裏,敵人是可怕的!可在安小雨眼裏敵人不過是玩具。
“怕什麼怕!我們‘暴戾蘿莉團’怎麼可能輕易被人逮住!”
“啊!?”秦同學顯然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啊什麼啊!像你這種繡花枕頭就等著被救吧!”她說著又開始專心致誌的調弄黑匣子。“你……”秦鍾洪正要開口,卻見宋娜娜站了起來。
“蘿莉!你到底是幹什麼的?”她顯然看出了端倪,回想她剛才與現在的反差,自己心裏多少有了答案。
“我?”安小雨狡黠的一笑,“娘親的未婚妻啊!”
宋娜娜也不笨。“那你家裏呢?你父母是幹什麼工作的?”
“我爸是前任飛虎隊的隊長!媽媽是特殊暴力壓製所所長!”安小雨倒是直言不諱,秦鍾洪卻臉帶驚訝,原來這隻蘿莉竟然有這樣的身世,怪不得能徒手捏斷鋼筆!
可轉念一想,一個極不合適的身份出現在安小雨臉上!他略帶遲疑的問:“你……你不會就是楊晴的保鏢?”
“保鏢”兩個字讓他拖得極長,尾音翹的老高!安小雨依舊神秘一笑,答案已然心知肚明。宋娜娜看著她眉頭皺緊,劉圓圓對大月路熟的不能再熟,想必這些地道她也經常“光顧”!黃曉蕊屬於另類演技派,雖說為人虛偽,但是膽子卻不小。
楊行空同學更不用說的有無腦,但是四肢發達有力!這三個人的組合再加上安小雨在敵陣根據地的指揮,倒還真有些意思!
安小雨換了無數頻道之後終於站了起來!俯視他們,“老巢的人空了!咱的人也馬上就到!我呢要去逮那個啥老大!誰要和我一起啊?”
“我!我要去!我!!”所有人無奈的看著這個舉手的人,安小雨同學更是無奈的扶了扶額頭,她又一次忽略了他,楊晴。
“你乖乖在這兒呆著吧!”她說著取下頭上發帶,從發帶裏捏出一根極長的鐵絲,對著鑰匙孔一陣猛捅!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根本不會開……
“我來吧!”張越無奈的站了起來,拿起鐵絲靈活的左右捅插,隻聽精致的一聲金屬碰撞,門開了!
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氣,楊晴扶著陸雪一步步的跟了出來。
“蘿莉同學,請問現在怎麼辦,每個門可都有人把守呢!”宋娜娜扶著秦鍾洪,打了個哈欠。“我不知道!”安小雨回答的很直率!
“哐——”門被踢開了,正在安小雨不知道該怎麼走的時候,眼前的人已經迫不及待的告訴她了答案!“你們!!你們怎麼出來了!”王老大手裏攥緊鐵棍,瞪大銅鈴一般的眸子看著眼前的六個人無比驚訝,身後的幾個小混混也有些茫然。
“唉!開打吧!”安小雨從口袋裏摸出兩個特製手套,眼露……凶光。
“娜娜!去和楊晴小雪站後麵!這兒有我和張越!”秦鍾洪突然開口。宋娜娜沒好氣的退到楊晴身旁,手裏握緊掉落一旁的鐵棍。
“哼!娘的!老子正一肚子火沒處發!兄弟們,給我打!狠狠的打!!”
大戰就這麼開始了,安小雨自然不用說,上躥下跳,跟剛出籠的……猴子一樣,她的手套是銀絲金絲絞成的,打起人來那叫一個順手。張越和秦鍾洪都是從小混大的,對打架的東西早就不陌生了,兩個人都是百裏挑一打出來的,當然也不落下風。可是宋娜娜這邊……就有點凶殘了。
隻見她揮舞的鐵棍好似猛虎出閘,手上雖沒有千斤的力氣,卻是處處打人要害,再加上一旁陸雪旁敲側擊,二人真是無堅不摧!何以要加上陸雪的旁敲側擊呢?很簡單,她對這裏大部分男人都是很了解的,自然對他們的八卦隱私也諳熟於心,看見這個來了,就說嬌喘一聲,雙眼勾魂。看見那個來了,就說他女人被他身旁兄弟上過,且還一度想私奔。如此反複混亂,本來還算人多勢眾的王老大顯然有些寡不敵眾!以至於他暴怒之下居然用鐵棒敲昏了自己的兄弟!
“哼!王八蛋!還真是風水輪流轉啊!”班草哼哧的怒視著他,與他成一對一的架勢。王老大,看著他的眼睛,腳下慢慢移動到牆角,手卻悄悄背向身後,撇嘴笑笑,“臭小子!和老子鬥,你他媽還差得遠!!!”說著從身後居然抽出一柄長刀,誰都沒料到,他居然在老巢裏暗藏凶器!
手起刀落,空一縷青絲飛散……
慘叫,驚呼,狂笑,一瞬間在秦鍾洪眼前凍結,聲音靜止,畫麵緩慢,留下最後的一幀微笑。
慘白,無力,燦爛的微笑。腦海裏回蕩的是一個聲音,自己當初的一個聲音:“小雪,你有時候真的很美!純純的美!是我沒見過的美!”
陸雪宛若白蓮花般躺在了血泊之中,她的眼角留下了一絲淡淡的淚。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秦鍾洪聲嘶力竭的質問,一聲比一聲有力,卻一聲比一聲蒼白。
“不是恨我麼!不是很想弄死我麼!不是恨不得我求生不得其死不能麼!?”
陸雪的嘴角抽搐,用盡全身的力氣說出了生命裏最後的一句話:“你死了我個故事就結束了……而我死了你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她把冰冷慘白的手放在了秦鍾洪的胸前,“你現在總會記住我一輩子了吧!”
秦鍾洪的淚水已經抑製不住的狂流而下,幾近瘋狂的點頭。陸雪輕輕一笑,“那……夠了。我的理由僅此而已……”
張愛玲曾說:“你如果認識以前的我,也許會原諒現在的我!”
或許你如果認識以前的那個純潔如水的陸雪,也許也就會原諒她現在彷徨在無底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