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隊長……不好了。”
    “怎麼了？”方淩川看向那個小警員，嚴肅地問道，雖然他早有預感，但也沒有想到所謂的“事情”會發生得這麼快。
    “又……又一個……”那個小警員快跑幾步停在了方淩川麵前，上氣不接下氣地喘著，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什麼又一個？”邱若明上前一步急切地問道，差一點就要揪起那個小警員的衣領了。
    千萬不要再有人死了，他在心裏默默祈禱著，千萬不要再出事情了。
    然而這樣的祈禱顯然已經晚了，那個小警員終於緩了過來，看著方淩川大聲地說道：“方隊，又死了一個。”
    “什麼！”薛絳顏和方淩川幾乎同時開口。
    “什麼時候的事情，在哪裏？”方淩川很快便反應過來，迅速地問了兩個最重要的問題。
    “具體死亡時間不清楚，但人是剛剛被發現的，地點就在東大的湖裏。”小警員此時已經有些平複，說話的條理也清晰了不少。
    東大的湖裏？那不就是在他們身邊？
    聞言，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三個人齊刷刷地轉頭看向了身邊的湖，接著環視四周，果不其然，湖的對麵已經被黃色的膠帶圍住了一班，原本靜謐的氣氛早已被緊張感取代……不得不說，湖對岸的忙碌使此刻的東大看起來糟糕透了。
    是的，沒有什麼能比現在更糟了，又死了一個人，又一條鮮活的生命逝去了……等一下，好像少了點什麼，對了！死者呢？
    對岸上還有好幾個身穿警服的人在忙碌著，但是，邱若明並沒有發現死者的身影，而其他兩人顯然也極快地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死者呢？”方淩川看著小警員問道，語氣嚴肅甚至冷得不帶一絲溫度。
    “報告隊長！死者還在湖裏，沒有打撈出來。”那個小警員回答得很快，看起來倒很像是被驚嚇後的第一反應。
    “為什麼不打撈？”
    “這個……”聽到這個問題，小警員反射性地又要回答，隻是這一次他卻忽然頓住了而他的臉色也忽然變得一陣青一陣白的，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怎麼？”方淩川皺了皺眉，直直地看著對方。
    看到這種熟悉而森冷的眼神，小警員不自主地打了一個哆嗦，可是仍是吱吱唔唔半天，說不清楚理由，就在他快要哭出來的時候，一個聲音的出現幫他解了圍。
    “那是因為，死者的情況並不允許被直接打撈。”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方淩川沒有任何猶豫立即轉身，果不其然那個人也來了：“阿非？”
    “嗯哼，正是在下。”艾方非聳了聳肩，看起來還挺開心的……整個人的感覺與現場的氣氛格格不入，他甚至還朝剛剛從方淩川的眼神下解脫出來的小警員眨了眨眼睛，示意對方可以先行離開了。
    “阿非，快說重點，為什麼死者的情況不允許被直接打撈？”既然隨行的法/醫是艾方非，那就不用再打官腔可以直接進入正題了，方淩川如此想著，單刀直入地問道。
    “淩川兄，好歹小生也是個法/醫，不是那些小警員，能不能不要用這種語調跟小生說話啊。”艾方非搖了搖頭，看起來還真是一臉無奈。
    隻不過他說的是順口，可邱若明和薛絳顏卻真是聽得一愣一愣的。
    淩川兄？小生？
    這種已經在現代漢語裏絕跡的稱謂是怎麼回事？
    眼前這個身穿白打怪，鼻梁上還架著一副古舊的金絲邊框眼鏡的人，真的是這個時代的嗎？而且他剛才說什麼……他是法/醫？
    現在警局裏的人都這麼奇怪嗎？
    薛絳顏看了看方淩川，又看了看眼前的艾方非，忽然莫名地覺得警局真是一個盛產怪胎的地方。
    不過說起來，如果光看長相，那這個叫艾方非的人倒的確挺像是一個文弱書生的，隻不過他身上的白大褂和手上的塑膠手套徹底破壞了他的書生氣，看起來要多怪異有多怪異。
    薛絳顏把目光重點放在了艾方非身上，上下打量著對方後，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倒是方淩川早就對這種說話方式產生了免疫，自動過濾掉了所有廢話，因此他仍舊把握著談話的重點：“阿非，你正經點，這裏畢竟是案發現場，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到了對方這樣的要求，艾方非難得的沒有直截了當地給出答案，而是眼神遊移著認真卻又有一些吱唔地說道：“啊，那個啊，你現在過去自己看了就知道了。”
    如果連阿非都這麼說……方淩川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從對方的話語中感到了事情的不尋常——如果連阿非都這麼說，恐怕這個死者的死狀不會那麼正常了。
    難道說這個死者會跟齊可風一樣，也在絕不可能的時間，絕不可能的地點，以一種絕不可能的方式死去嗎？
    “薛會長，不介意的話，一起？”
    “那是自然。”
    薛絳顏回答得很是自然，然而心中卻是一片波瀾，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也就是自己看到這一次的現場會吐的打算。
    至於邱若明，雖然他自己沒有要求而方淩川也沒有表示，但他還是順理成章地跟著一行人來到了現場。
    果然……這比齊可風那一次還要惡趣味。
    當方淩川一行三人在看到湖底的屍體後，心底都浮出了類似的想法。
    其實粗略地看去，屍體並沒有什麼不妥，隻是蜷縮在湖底罷了……當然，其實這本身也是一個很大的問題，按理來說水有一定的流動性，就算是個死人在水裏也不可能一直保持一個姿勢在同一個地方一動不動。
    難道說死者的身上被綁了什麼用來固定的重物，才導致屍體呈現出這樣不自然的姿勢嗎？
    正是基於這個疑慮，也所幸東大的湖還算清澈，借著較好的陽光仔細去看，就會發現屍體上以及屍體周圍有一些會反光的亮閃閃的東西。
    詢問之後，他們才知道那些亮閃閃的東西是鋼針和鋼線。
    也就是說，首先，這個死者不是自己沉在湖底，而是被人用鋼針固定在了湖底。
    其次，死者蜷曲的姿勢並不自然，而是有人刻意做成的，根據下過水的警員的說法來看，讓死者一直維持著這一姿勢的東西，正是一堆鋼線。
    簡單地說，就是凶手利用鋼線和鋼針刻意地將死者固定成了這個樣子。
    “這家夥的操縱/欲異常得強啊，居然會想要把人當成布娃娃一般這樣隨意擺/弄。”薛絳顏皺著眉，強忍著胃部傳來的一陣陣的惡心感，快速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