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還有什麼吩咐？”龐誌遠在門外問候。
    主人冷冰冰地說，“沒有了，我來看看龐康。”
    龐康急忙起身，鞠著躬，“主人怎麼能總來仆人的房間呢？”
    “我愛去哪裏去哪裏，你算什麼東西。”主人饒有趣味地打量著四周，“龐誌遠出去，別來打擾我。”龐康仍舊把身體彎成九十度，頭也不抬。
    誌遠帶上門出去了，守在門口。既然主人吩咐不能打擾，那麼守在門口是最好的選擇。這樣還可以隨時等待呼喚，及時趕到。
    “抬起頭來。”主人吩咐龐康，龐康無暇的麵孔沒有任何表情。不是愛，不是恨，隻是一個仆人對主人的忠誠。
    “主人，您還是回到您的房間裏吧，在下這裏實在簡陋。”龐康勸說，她知道主人要幹什麼，但為了保持主人的尊嚴，她必須阻止這種事在仆人的房間裏進行。
    “不，”主人一屁股坐在龐康的床上，整個人爬上了沒有褶皺的床單，床單跟著主人行動的方向，褶皺呈放射狀，主人被團團圍住，“我覺得你這裏挺有感覺的。”
    誌遠聽錯了嗎？還是真的從龐康的臥室裏，傳出淫蕩的叫喊。
    誌遠的心撲通撲通地跳著，有一種莫名的糾結。她似乎在害怕什麼，擔心什麼，不舍得什麼。可是究竟是什麼呢？
    她自問，卻問不出個結果。
    她僅僅是一名仆人罷了，可是為什麼主人會和仆人……這超出了她的理解範圍內，也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義務。不是嗎？
    可是尚有一絲記憶存留在腦海裏，不清晰。隻有一個略帶磁性的聲音，時常縈繞於她的耳畔：
    主人要你做什麼就做什麼，不要多問，不要懷疑，否則，他不殺你，我也會殺你。
    這句警戒究竟是誰說的，她全然沒了印象。她試圖問過龐康，但龐康沒有回答。隻是說，她的耳際也時常出現如此的告誡。
    “這是作為仆人，應該遵守的吧。”龐康淡淡地回應。
    原來如此啊……作為仆人嗎？作為仆人以前，她在做什麼呢？龐康在做什麼呢？頭劇烈地疼痛。在此之前，她覺得自己是記得的，可是驀地就消失了，記憶頑皮地逃離了她的軀體，她偶爾瞥見貪玩的孩童零星的腳步，卻偏尋不著孩童的去向。
    有點誇張的呻吟叫喊，漸漸平息了。有一個黑洞，吸收了所有的聲響。房間裏，再沒傳出一丁點聲音。她的腳站得發麻，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
    她們是兩個女人。一想到這點，原本就加速的心跳更是砰砰砰地快要從喉嚨裏蹦出來。多麼禁忌的行為啊！難道主人不明事理嗎？還是龐誌遠太過稚嫩，認為世界純潔得和她一樣？
    不過若不問性別，龐康確實英俊。尤其是穿上禮服後——不過穿睡衣時也挺英俊的——更是風度翩翩，氣宇非凡。
    她不像仆人，反倒像主人。
    可是她竟然不是主人，主人，是一個美麗而脾氣古怪的女子。
    三個女子在一座古老的宅子裏，偶爾晚上龐誌遠覺得這裏陰森恐怖。但是龐康告訴她，該害怕的不是她們，而是其他人。
    隻要安頓完主人睡後，龐康總拿著一碟食物來與誌遠共享。一疊美味，外加一杯鮮血。每當這時，龐康的眼神就能給誌遠安全感，雖然幽幽的，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門被打開，誌遠行禮。主人長籲一口氣，話也不說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