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章(下)2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3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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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新月再睜開眼時,發現桌上多了個人影。是伯瑞斯正坐在她旁邊的,桌子上。沒有食物的一邊放在他拿來的新的繃帶和藥物。他正微笑地看著新月。
    新月則是不可思議地望著他,原來一國的王子也有這麼不為人知的一麵啊,居然公然坐在正規的餐桌上。
    “別這樣看著我,”仿佛看透了對方的心思,伯瑞斯緩緩道,“你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
    新月低頭看著自己,原來是說自己在蹺二郎腿啊。她仰眸回道:“這不一樣,你可是有學過正規禮儀的。”
    伯瑞斯不去理會她,而是拍了拍右邊的桌子道:“坐過來,我好幫你弄。”
    新月抿抿嘴,有點不情願又說不出所以然,可能是不喜歡總被人命令卻又沒法回絕的原因,須臾,她起身坐在了伯瑞斯旁邊,把左手遞給他。
    伯瑞斯似乎對她的表現很滿意地點點頭,他把藥物理了理,嫻熟地揭開繃帶,鮮紅的血頓時暴露在空氣之中。其他地方還好,隻是手腕處的傷口裂得很深,所謂避開肉綻就是這種感覺。比起疼痛,新月看著自己的傷口更覺得惡心。
    看著新月的表情,伯瑞斯笑而不語。他很快就揭開了全部繃帶。
    “這藥可能會有些疼,不過效果更好,你自己忍一下吧。”他拿起一個瓶子,裏麵裝的是透明的水。用大拇指推開瓶蓋後,立刻就從手臂最上的傷口方開始倒。
    透明的藥水剛剛接觸傷口就冒起了泡,發出像水滴在被火烤熱的鍋裏那種聲音。新月緊蹙眉,這哪裏是一些疼,我的娘啊,這分明是非常非常地疼。新月在心裏暗罵,該死的伯瑞斯,挑什麼要不好,偏偏挑這般要命的。可能是覺得心裏罵得還不夠爽,她咬牙切齒道:“你這家夥,你不是暗地裏在裏麵灑了鹽的吧。”
    你這家夥?很少有人這麼說他了,聽著這始料未及的話,伯瑞斯不禁“噗“的一聲笑了起來。哪知他不笑還好,這一笑手不小心一抖,灑出了不少藥水往傷口裏流。這下,新月在心裏又暗罵了一千遍伯瑞斯,外加一遍自己應該管好自己的嘴。她緊咬下嘴唇,無論如何都不能喊疼,絕對不能示弱。
    伯瑞斯剛剛不小心笑了出來,造成的事故他是知道的,他瞥了一眼新月,看著對方強忍的樣子,又覺得好笑,但是這麼做就太失禮了,他平靜了會才道:“很疼的話就叫出來吧,反正這裏也沒人。”
    新月右手的指甲緊緊掐著桌子下方,她已經開始冒汗了,但是依舊死要麵子活受罪地笑著回道:“我不疼。”
    不疼?伯瑞斯心裏重複著這句話,他嘴角輕佻,這可是可以讓任何一個當兵的人疼得大叫的藥啊,無數例子證實了這一點,唯一敢忍著不叫喊並微笑著說不疼的恐怕她是第一個吧。但是等會就不見得了。
    眼看藥水向手腕處一點點逼近,新月額上又一滴汗順著臉頰滑下。這下完了,真不該說那句話的。
    “你想知道嗎?”一句話頓時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知道什麼?”新月疑惑道。
    藥水還在慢慢往下灑。
    “你不是問我知道多少嗎,看在你今天劃破了我衣服的情麵上,我就好心告訴你好了,不過,隻能告訴你這一點,其他涉及到他別人事我不能說。”
    這句話徹底吸引了新月,她黑眸望向男子,這個人真的願意告訴她?帶著疑惑,她剛準備開口卻讓男子搶先了。
    “我知道你的全部的事哦,魔女新月。”語氣很是平淡甚至有點開玩笑的意味。而新月卻愣住了。果然就同之前的最壞的打算,他什麼都知道!這下新月完全不知所措了。很快手腕處灼燒般的疼痛令她回過神,她差點忘了她還在處理傷口中。本來好不容易送掉的右手立刻一緊又死死掐住了長桌。左手本也下意識地企圖往回縮,哪知伯瑞斯的力量大得嚇人,根本抽不出手。這藥真不是人用的。新月又開始暗罵。但是她沒有忘記伯瑞斯方才那句話。這下,她眉頭更緊了。
    上藥結束的時候,新月隻覺得自己足足被折磨了一年。當她好不容易鬆了一口氣,才發現自己額頭上滿是汗珠,而且還喘這氣。有這麼誇張嗎?她問著自己。不過另她更為清醒的是伯瑞斯那句話。
    看著男子一言不發地幫自己小心翼翼地包紮,新月問道:“是誰告訴你的?”她的語氣很嚴肅,卻不是冰冷的感覺。
    “不是說了別的不能回答的嗎?”男子帶著笑意回道。
    新月舔了舔被自己咬得生疼的下嘴唇,又不罷休地問道:“那你把我帶到這裏想幹什麼?”不是別人的事不能說嗎,這總算是自己的事吧。
    男子沒有猶豫,簡單回道:“我隻是好奇傳說中的魔女是個什麼樣的人。結果一看,居然是個小姑娘。”說完,還不忘太抬起頭,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什麼小姑娘,”新月立刻反駁道,她最不喜歡別人這麼說她了,“我一百多歲了,哪裏還是小姑娘!”
    她突然變得激動起來,連伯瑞斯都驚訝她反應會這麼大,轉念一想,估計是經常被人這麼說吧。看著伯瑞斯居然變本加厲地越小越開心,新月很是不爽,不過還是論正事要緊。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還是一開始就知道了?”她接著問道。
    “一開始看見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不是奴隸了,因為你全身上下似乎一處傷痕也沒有,衣服雖然很髒卻完好無損,你的臉也很光滑,一摸就知道不是吃奴隸的食物長大的人。或者說平民的皮膚都不會有這麼好。然後我就想一個過得比貴族好要好的人,怎麼會混到奴隸裏去,後來突然記起前兩天有人彙報過有兩個人進了我的城,而且用的是我送出去的王族通行證,這兩點聯係到一起,我就就把你和格斯帶回去了。最後,我讓克萊爾服侍你沐浴,進一步證實了你不是奴隸的事實——你背上沒有奴隸應該有的烙印。用餐時,我挑釁地報出你的名字,看你的反應,也證實了你就是魔女。”
    聽著男子的推理和解釋,新月徹底啞口無言。這個人果然夠聰明。
    “我問你,你剛剛為什麼不和我正麵衝突,非要圍著這裏打轉?”新月驀然想起剛剛的事便覺蹊蹺。
    伯瑞斯聽了,幽幽歎了口氣,“你是問那個啊。我隻是想知道陣法這東西對你有沒有用,你看見了吧,我劍上的小石頭不是裝飾品,其中有一個用處就是劃陣,立結界。我剛剛帶你跑的路線實際上就是在劃陣,然後隻需要一段咒語,結界就生效了。不過這樣看來,普通的陣對你好像沒效果。”
    沒想到自己無意識裏居然被人利用了,新月的臉陰了一片,憤憤道:“你對我用的什麼陣。”
    男子見狀幹笑兩聲,搖手道:“別誤會,我沒惡意,就是很普通的陣,一般捉弄人用的。”
    雖然還是覺得有些不平,不過自己沒什麼損失,隻好就此作罷。
    “那你接下來打算拿我怎麼辦?”自己的身份對方都知道了,她也不必拐彎抹角直接問道。
    男子用多餘的繃帶在新月手背上打了個結。
    “本來我是打算見見這個傳說中的魔女就讓她走的,不過這個念頭的現在打消了,因為你實在是太有趣了,所以我想多留你一段時間。反正你現在也沒地方去吧,在狼神子夜回來前你還是乖乖等著吧。”
    新月又是一愣,滿臉寫著差異,這個人居然知道狼神的事,連子夜的名字他都知曉。難道他和子夜有過交結?她剛想開口問,卻被男子打斷了:“就這樣了,你再問我也不會說。”
    聽著對方果斷的回絕,隻得把到嘴邊的話吞下去。
    “如果我拒絕留下呢?”新月說得很直接。
    男子從桌上跳下來,看向新月,把臉湊近她的臉,眯起眼。
    “你拒絕留下也可以,不過我可以明白地告訴你出去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第一”說著,手指放在她麵前做了個“1”的手勢,“子夜不在你旁邊,少了一個照顧你的人;第二,很快路易城就有許多貴族和王族陸陸續續地趕到,你若是帶格斯走了,你能容忍那些貴族欺負他嗎?要知道,淪落的貴族比平民還難生存,而且你這張臉也會引來不少人,你能保證到時候平靜地決絕問題嗎?第三……”
    “好了好了。”新月不耐煩地推開他,她隻是好奇問一下,沒想到對方還沒完沒了起來。“我留下來就是。”她這麼說著,留下來也不錯,畢竟若是想要向星塔的神官告發她的存在,他早就說了。
    聽她這麼一說,男子的神色也緩和下來,他突然抱住新月,這把新月嚇了一跳,見他雙手輕輕用力,便把新月抱了下來。他看見了桌上沒有吃完的蛋糕問道:“你喜歡吃那個嗎?”
    新月順著他的視線也望了過去。沒想他會問這個,新月愣了愣才道:“恩,應該說我比較喜歡吃糕點吧。”
    伯瑞斯點點頭道:“那好,現在有點晚了,我先帶你回房吧,稍後叫人給你送點糕點過來。”還未等新月回應,他就自顧自地拉起新月的右手帶她上樓。
    剛到二樓,就見女仆克萊爾恭敬地站在那裏。
    “克萊爾,你去把我的劍收起來,然後叫人再送幾份糕點到新月的房間。”伯瑞斯邊走邊道,女仆聽了沒有回答,鞠躬後便離開了。
    伯瑞斯牽著新月的手走在前麵,身後的新月多少覺得不自在,這麼熱情的人還真少見。
    而伯瑞斯平時麵對的,要麼就是不停對自己獻媚的貴族王族小姐,要麼就是恭敬得不行的臣子們,要麼就是恨自己入骨的哥哥,再則就是比狐狸還聰明的父親大人。唯一可以聊天的那個朋友,最近忙得不可開交。現在好不容易找到個這麼有趣的人,他怎麼會輕易放手?
    連轉幾個彎後,終於停在了門前,伯瑞斯為她打開門。拉起她的手走了進去。這個房間比原先上藥的房間要大一些,房內依舊延續了宮殿華麗的風格,天花板上是淡色碎花的壁紙,中央吊掛著由多重小水晶疊在一起的水晶燈。四周牆壁是淡黃色的壁紙,並有稍深一點的黃色做紋飾,刻畫著精致的花紋。
    房內一邊擺有一張偌大的床,半透明的白色沙簾垂在床的兩邊,靠門一邊的紗簾被係在床兩端的柱子上,另一邊放著一個小櫃子,還有扇窗,不過已經被窗簾遮住了。房間另一邊有擺有一張小圓桌,上麵有條理地放著茶壺和杯子,上麵都有細膩的紋路。桌前是一扇大窗,足以坐一個人上去。透過窗戶,看見外麵的月亮已經高掛於天際了。
    原來不知不覺已經這麼晚了,看著夜色,新月微微蹙眉,不知道格斯他怎麼樣了。
    “格斯的話,應該已經睡了吧,這個時候,另外他就在你旁邊的房間。”伯瑞斯能讀懂人心似的說道。
    “這樣啊,”新月喃喃道,“那我就不打擾他了。”
    “等會我會叫克萊爾來服侍你,你看還有什麼需要的就說。”伯瑞斯依舊保持著他萬年不變的笑容。
    “不用了,就這樣吧,我今天也很累了。”新月低頭搖搖手道。
    “恩,好吧,”他的笑容變得詭異起來,“吃完點心後早點睡,趁你這段時間住在這裏,我也有好多事想拜托你做。”
    “啊?”新月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大概就是說要你幫我的忙,不過都是很簡單工作,你一定做得來的——我先走了,對了,如果你還想沐浴的話,記得不要把左手打濕了,否則明天要重上一次藥。”說完,走到門邊對他道,“那明天見。”
    之後隻聽見門被合上的聲音。她歎了口氣,看來還真是個獨斷的人啊。新月徐步走到床邊,高跟鞋的發出一聲聲響。最後她張開雙臂,任憑身子倒在床上。或許是那藥真的很管用,現在居然一點也不疼了。今天真的發生了好多事,她都要累死了,那個幫忙又是什麼意思呢?不知道雪莉現在怎麼樣了。
    她腦子裏問題夾雜在一起,不一會居然睡著了。
    房門外傳來幾聲叩門。“新月小姐。”說著,對方打開門,手裏的盤子上放有幾小盤的蛋糕。她環顧四周,目光定格在早已熟睡的可人兒。看來這些蛋糕也沒用了。走了進來,幾乎聽不見腳步聲,她輕輕把糕點放在小圓桌上,有走到床旁邊的櫃子,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響,找出一件白色長吊帶睡衣。
    睡死了得新月哪裏知道有人給她換了衣服,隻是束腰脫下來的時候她眉頭舒展,看起來輕鬆多了。待一切妥當後,克萊爾把新月放在床中央,給她蓋上被子。然後回頭拿起原來的托盤離開了房間。
    新月翻了個身,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她做著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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