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④章·絕殺
    “艾俄洛斯，你說有什麼辦法讓加隆這段時間不工作？”
    “除非你把他的腿打斷。”艾俄洛斯知道這個驕傲的警cha，不會輕言放棄。
    撒加伸腿踹了他一腳哂笑：“這就是你的餿主意？讓加隆知道，你就不是斷腿這麼簡單，估計連小命也沒了！”
    “那你有什麼好主意？”艾俄洛斯不服氣地回嘴。這樣小鬥嘴的氣氛真好，是在家才會有的安心。
    “咳咳，其實，你這個方法不錯，我命令你立刻執行。”撒加打趣。
    艾俄洛斯直起身：“這麼對親弟弟？你夠狠！我去啦，打斷了你別後悔！”當然是玩笑話，真是喜歡這麼輕鬆的對話，終於不再是刀刀槍槍毒品軍火了。
    “去吧！”你敢動他一根寒毛，他能殺你全家。咳，當然你全家也就剩你一人了。嘲笑裏全是輕鬆，撒加伸了伸懶腰，腰際線條完美，非常性感。
    慵懶而調笑的姿勢，讓艾俄洛斯想起了一些甜蜜曖昧的往事，罌粟花一樣讓人上癮。
    艾俄洛斯往那個房間瞅了一眼，玩笑似的向樓梯上走。
    他臉上的笑簡直如同對世人詔告他想的是什麼，撒加對情人的想法當然更是了如指掌，碾著皮鞋狠狠罵了一句。
    興頭上的艾俄洛斯沒聽清到底他罵的是色鬼還是色狼。
    回頭一笑，也就在回頭一瞬：艾俄洛斯聽見了砰砰玻璃驟然炸裂，看見撒加在沙發上順勢一翻，滾落在地。
    艾俄洛斯本能俯下身、低頭。
    啪啪啪，又有連續三槍在客廳中央炸裂。
    血液被凍結，心髒不跳動，窒息、被灰燼掩住的致命窒息。火花四射，煙霧彌漫，一片狼藉中，撒加的身影在哪裏？心口沒有傷卻劇烈疼痛，似曾相識的場景再次上演，艾俄洛斯從樓梯滾下，心急如焚。
    房子裏的加隆頭暈一陣陣，腦袋中有隻鼓槌在敲擊著神經，腳如陷沼澤中越來越重。
    連衣服都沒脫就迫不及待撲向了枕頭，睡神如黑色幕布般緊緊包裹上來，仿佛身體死去、靈魂脫離身體的混混沌沌。
    就在一片夢的漆黑中，一聲槍響刺穿了夢的牆壁直擊加隆的神經。熟悉的槍聲、致命的槍聲、劇烈的槍聲，讓加隆從床上一躍而起。
    就在他摸槍和手榴彈的瞬間，又是三槍。昏睡的血液倒流，神經立時繃緊，無比清晰，澆過零度冰水的徹底警醒。
    來不及想任何事情，貓腰火速拉開了門。從二樓鏤空欄杆居高臨下的優勢，樓下的各個角落看得清清楚楚：客廳中央沙發的位置全部是硝煙，嗆人的味道迅速彌漫。
    加隆焦急地找尋著哥哥的身影：撒加在沙發前尋找屏障踩機關，很敏捷，應該沒受傷。心這才定了下來，而後又忍不住要破口大罵：該死的艾俄洛斯不要命了，對方火力這麼猛的不好好躲著往沙發那邊連滾帶爬幹什麼？
    陽台那邊，一個水藍色長發的男子——竟然是阿布羅狄？！
    很好，家裏的機關都起作用了，沙發前聳立出了數個七八十公分的特製的玻璃作為屏障，勉強扛住第一波槍彈。
    可是屏障隻能抗住阿布羅狄的shou槍，麵對後來出現的衝鋒槍就很勉強了，一連串激烈的掃射之後，屏障紛紛碎裂。
    如此緊張之際加隆卻覺得這種場麵滑稽得讓人眩暈：阿布羅狄十分勇猛地左手持槍掃射，右手一束玫瑰花。沒有看錯，真的是玫瑰花，加隆想插瞎雙眼，今天是什麼倒黴日子，這個玫瑰殺手也太名副其實了吧？
    “我是警cha，把槍放下！”加隆情急大吼，試圖將他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火力射向阿布羅狄的腿，可惜被矯健的殺手閃躲過去。真不是浪得虛名，閃躲的姿勢也非常瀟灑。
    顯然阿布羅狄毫不理會加隆，執意向撒加掃射，沒錯，他的唯一目標就是撒加。噴出無情的火焰，直撲向那兩個人。撒加一個掃堂腿掃翻了沙發，艾俄洛斯爬過去將撒加緊緊抱住了，兩人躲在沙發後麵。火焰吞噬了所有的布藝，裸露出的透明但堅硬的材質讓懸著心的艾俄洛斯鬆了一口氣，心髒猛烈地敲擊胸腔內壁。
    現在可不是一顆一顆的子彈，而是衝鋒槍的無情掃射了，子彈如雨點一般砸過來。是該慶幸家具都是特製的，還是慶幸撒加艾俄洛斯經過特殊訓練動作敏捷迅速？
    加隆扶著樓梯放了幾槍，扔出了帶催眠氣體的手榴彈，雖然沒有多少殺傷力，足以讓阿布羅狄分神。
    “我沒事。”撒加低聲說，在槍彈亂飛中非常冷靜。
    艾俄洛斯雖然隻是匆匆一瞥，也早看到撒加的手臂在流血，血從他捂住傷口的手中滲出。硝煙中，撒加若無其事衝他笑了笑，就像很久以前他經常這樣笑笑，說：“沒事的，艾俄洛斯，我能處理。”。
    是長久煆煉出的冷血，還是神經煆煉得強悍了？就像紛亂的電影忽然默聲了，艾俄洛斯驀然冷靜了，所有的擔心驚慌都消失了，腦海中隻有一個信念：無論是求救還是叫警cha都來不及了，隻能靠自己，讓他安全，讓危險消失！
    艾俄洛斯一手護住撒加，一手抽出槍，瞄準了硝煙那邊曾經的獄友。
    阿布羅狄知道子彈向他射過來，像毒龍噴出的毒針裹著火焰。
    其他所有的子彈都是飛向自己的胸口，這一顆卻是直奔自己的腿。別的他都能閃躲開，這一顆，來不及。
    正中大腿，黑色的褲子看不出紅色，隻有比黑色更黑的濕漬。
    “阿布羅狄你放下槍！”艾俄洛斯擋在撒加身前，硝煙散了散，沙發的表皮燃盡脫落，裸露的屏障是透明的，阿布羅狄分明看見艾俄洛斯將撒加死死的護在了懷裏——白色將黑色攔得嚴嚴實實。
    熟悉又傷心的一幕，阿布羅狄失神了。
    失神的一瞬。又是一槍，這次是胸口，從樓梯而來，加隆確實是神槍手，重擊對手隻在一念之間而已。
    即使有防彈衣，也是痛徹心扉，阿布羅狄卻想笑，多少次把子彈送進別人的胸口，這一次終於輪到自己了。”
    “阿布羅狄，把槍放下！”加隆大聲喊叫，聲音蓋過了所有的槍聲爆炸聲。
    阿布羅狄仰頭一笑，玫瑰扔下，轉身消失。
    煙火彌漫，沒有人知道他留下了一滴淚水，除了那留在硝煙中的玫瑰。
    在不到兩分鍾的時間，一切像閃電一樣消逝了。是的，就像阿布羅狄來的那樣突然，他的離開也是轉瞬。等加隆跳過所有破碎物和火焰追出去時，玫瑰殺手已經消失了，連血跡都沒留下，隻有刺鼻的硝煙和隱隱花香。
    “罪犯都找上門了，所向披靡的頂級警cha連一個受傷的殺手都抓不住，我們納稅人的錢都喂豬了？”滿額頭的汗珠，臉色蒼白，撒加還沒忘調侃一下驚魂未定的加隆。
    “少逞強了。”加隆當然不會高興，一邊消毒、上藥、很熟練地綁繃帶一邊抱怨，“你惹上大麻煩了，跟牛皮糖一樣甩都甩不掉。”
    沒有反唇相譏，是因為加隆有點心虛有點生氣，該不會又是拉達曼提斯這個該死的混蛋吧，明明說得那麼一派正經的。
    “不知道，除了城戶集團就是米斯爾集團，誰知道哪一家呢？”撒加故作輕鬆，一手將弟弟把驚得掉下來的紗布接住，動作嫻熟，“看著點，我還是個傷員……哎呦，你給我輕點。”
    加隆扁了扁嘴巴：“哼嗯，想輕點別找我啊。可惜會輕的那個走了，我看你還找誰撒嬌去。”
    說著還壞心眼地把棉簽按了按，疼得撒加倒抽涼氣不止：“加隆你個混蛋找死啊！”
    撒加確實覺得疼痛難忍，但不單單是傷口。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艾俄洛斯確定他隻是手臂受傷後就追出去了，連多一句體貼的話都沒有說，看著那沒來得及喊就消失的身影，撒加真恨不能立刻……後知後覺的下屬兼保鏢被撒加喝退保護好周圍，跟雨滴入大地一樣在周邊隱匿了。
    還是加隆實在，知道殺手肯定是追不上的，很麻利放下武器來給哥哥止血。
    “死加隆，你給我輕點。”遷怒，絕對的遷怒，事實上弟弟的動作已經很輕了。
    加隆很無辜地托著紗布，他覺得撒加應該是個咬著壓根寧死不喊疼的硬漢子——就撒加一貫的硬朗風格。沒想到和艾俄洛斯在一起後就變得這脆弱了。
    “還要怎麼輕啊？真是倒黴催的，早知道我也追上去得了，誰愛伺候你？怪不得他撒腿跑得那麼快，肯定是被你支使怕了！”
    這一句抱怨是無心的，換得撒加一臉的鬱鬱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