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求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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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生死
話說在奇幻太穀中有一處浪跡崖,此地人跡罕至,高山若傾,懸崖峭壁自不在話下。此崖之上有一處廟宇,沒有匾額,無人知其名號,隻道是無字廟。廟內居一奇人,身著道袍,白發雪須,竟無人知其年歲,道號無可為。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東方靖城口中的師父。
想那東方靖城,並上西門,南宮,北唐等幾人,均是身價非凡的貴人,各自長到十三歲拜師學藝,十八歲出師,尋得是同一位師傅,便是那無可為道長。無可為道長不僅僅能夠占星觀月,運籌帷幄,並且武藝精湛,精通韻律,琴棋書畫更是不在話下。尤其是在醫學方麵更是獨有所長,當今世上弱勢論醫術高低,除了毒王柳玉子,無人能出其右者。因而這位無可為道長更不枉這“古今第一能人”的稱號了。
東方,西門,南宮,北唐四人也正是在這浪跡崖上日日勤學,不僅建立了深厚的友誼,也獲得了一身的本領。暫且不說四人之間的恩怨得失,亦不說當日幾人是如何的相互扶持,曆久彌堅,隻說當初來到浪跡崖上時,靖城孤僻,苑池冷傲,南宮無語,北唐輕狂,個人脾性不同。四人初來之時,皆是無所事事,道長也並不管束,直到四人終於耐不住寂寞開始尋些事情事情做,道長才按其秉性,度其嗜好,方才傳與個人不同的法門。
靖城嗜殺,嗜酒,性急,冷血,於武學之上悟性極佳,於是傳其一柄孤寒劍,一套長鶴孤鳴劍法,醉翁挑燈步法,另與四十八式九蓮並蒂掌。
苑池心思細膩,喜靜,癡情,又生的傾國傾城似女子一般,不適合佩戴兵刃,遂傳其格鬥暗殺之術,又將九九天書中的前九十八回相傳,因此若與西門苑池論博學,當世無人能及。
南宮孤傲,穩重,耐心,是學醫的好苗子,又因其已經師從柳玉子,醫毒雙絕,所以僅僅教授他似的天地之間與醫藥有關的各種奇珍異寶,即使隻此一技,亦耗費了數年的時間。
北唐並沒有什麼過人之處,但是確實在音律方麵有著過人之處,但凡音律,聲音過耳不忘,於是傳其釋迦內功心法,以及精深韻律譜曲二十一篇。
當初四人出師之時,無可為再三叮囑,傳授四人的技法不可轉授他人,四人不同技法,但是均可養性保全,需勤加練習,不可懈怠。又假說自己喜靜,叫三人切不可無故打擾,凡夫俗子之禮儀皆盡免去,若此生平安,師徒五人便再不可相見。
話說東方靖城,稍作準備便輕身前往,所帶之人不過南宮,北唐,並上幾個身手不俗的心腹小官,用轎子抬了西門,悄悄出宮。便是公眾大臣亦不其行蹤。一行數人,日夜兼程,第三日方才到了奇幻太穀。
且說這處奇幻太穀,乃是上古時期遺留下來的一處裂穀,曆經歲月,人跡罕至,穀中但凡植物鳥獸接通了靈性,穀中的毒物仙草不知凡幾。東方靖城等人來到穀外,料想師父不喜歡生人,便吩咐幾個小官在附近的小鎮上休息,交代了每日飛鴿傳信,隨時料理宮內事物,事無巨細必先報上。幾個人才騎馬進入穀中。
四人一路無言,東方靖城隻覺得胸口悶如累石。看著懷裏的苑池,臉色日益的蒼白,雖然有寒毒草續命暫時沒有性命之憂,但是毒素日漸侵入,整日昏迷,睡得多醒的少,氣若遊絲,叫靖城好不心疼。
四人又行了兩日,這一日來到了紫薇林處,忽見一紫衣女子,立於樹下,仰頭賞花,幾人大喜,此人正是無可為道長坐下大弟子,鳳鸞。
且說無可為一生僅僅收徒五個,除去東方四人,便是這個大弟子,乃是一位女子,喚名鳳鸞。身材可人,體量標誌,終日以麵紗遮麵,終年不曾出穀,何處人士,何時拜師,年方幾何,一概不知。當日一處學習之時,也是與師弟四人打鬧在一處的,但凡師父有事外出,指導幾個師弟研習也是十分得當。偶爾幾個人頑皮,也必定加以管束,法術手段之高明,連師父也連連讚許,東方等幾人便是對這位師姐,敬重有加。但是身世之事從來沒有提及,隻是曾聽師傅說過一句:“我這大弟子,最是不能見人,便是在我身邊終老的好,方不負上蒼派她來人世走一遭。”到底話中何意,也不得而知。今日一見,想及往日求學之時的情景,幾個人悲喜交加,催馬上前。
“鳳鸞師姐……”東方靖城剛剛開口,便一時哽咽,竟像個孩子似地,掉起眼淚來。
“師弟!”鳳鸞又驚又喜“你們這就到了!日前收到書信,才知道你們要來,天天的盼,沒曾想這就到了。苑池怎樣?”
眾人四處讓開,鳳鸞上前探看。
“天啊,隻聽得你們信上說苑池身受重傷,師傅還說是什麼傷病,連南宮也診不得,怎的竟然變成這般模樣。”
“師姐,苑池他……你且救救他吧……”靖城一時心傷,說話也變得語無倫次起來。
“我看看……”鳳鸞捏起苑池的手腕,細細診來“是中了月玲瓏的毒了,你們給他服了寒獨草了?”
“是,暫且隻能將命保住……”南宮答道。
“你們幾個小鬼頭,也當真是有點能耐,這麼稀罕的物件也弄得來,想必一定青嵐師弟家的法寶。”
“師姐過獎了。”青嵐忽聽到師姐誇獎連忙自謙。
隻見鳳鸞玉指纖纖,緩緩向苑池體內輸入一道真氣,苑池的臉色竟然漸漸地緩和,似乎隱隱約約還透出些許紅潤的氣色,疲態慢慢隱去了,待到真氣盡數輸完,苑池一陣劇烈的咳嗽,咳出一口黑色的汙血,竟然醒了。
眾人大喜,再細細的想剛才鳳鸞所用的法門,想來定是極其高深的,不愧是大師姐,個人心中不免暗自歎服。
“師姐好法門,師弟們學藝不精,自愧不如。”南宮見鳳鸞這般能耐,實在是慚愧不已。
“蘊兒好生糊塗,這有何高明精細之說,且說我比你們入門早許久,縱使天天胡鬧,現在的功力也要高過你們幾個的,假以時日,你們必要超出我的,還有什麼好慚愧的,快別說這混話。”
西門苑池慢慢醒過來,一見到鳳鸞,實在是高興不已。
“師姐……”
“苑池,快別說話,我帶你去見師父,等好了,有多少話還說不得。”
“師姐,我這毒,怕是解不了了。”
“傻瓜別胡說。”鳳鸞一邊責怪苑池,一邊俯下身,湊到苑池耳邊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苑池竟然忽的麵紅耳赤,微微笑了一下,點點頭再不言語。
一行五人,來到浪跡崖,還沒到屋內,就已經傳來了無可為道長的問話聲。
“你們幾個,還是那麼磨磨蹭蹭的,叫你們這樣辦事,不知道池兒還有沒有命在……”
“師父,我……我還好……咳咳……”
苑池一邊回答著,一邊幾個人已經進到屋內,幾年沒見師父還是老樣子,白發銀須,灰色道袍,正襟危坐,一看便是等候多時了。
“看你這樣子,哪裏有信上說的那般嚴重。”
“師父,其實是剛才大師姐已經為我診治過了,現在感覺好多了。”
無可為道長沒有說話,走上前來,先是查看了臉色,舌苔,之後才開始診脈。一邊診斷,一邊口中念念有詞“胡鬧,簡直是胡鬧!”
“師父,難道是弟子用的寒獨草用錯了?”南宮蘊緊張的看著道長,一臉的慌張。
“胡說,這世上若是論續命吊魂之物,便是這寒獨草稱第二,沒有它物能稱第一的,用它續命哪有錯的道理?”
“那麼難道是我剛才給師弟輸的真氣,犯了什麼禁忌?”
“胡說,苑池現在體虛氣若,寒獨草又生性極寒,你的真氣溫和適度,不僅不會應為太過陽剛傷到池兒內髒,還能抑製毒素侵入,大有益處啊。”
“師父,那弟子就不明白了,既然蘊兒沒錯,我也沒錯,師傅為何說我們是在胡鬧?”
“我沒有說你們,我是在說你,簡直就是胡鬧,你可知道,你這道真氣一旦輸了出去,便是折損了二十年的修行,我告誡過你多少次了,此法要慎用。”
鳳鸞一聽師父竟然是因為自己救師弟折損了道行,心下十分欣慰,也不答話,隻是站在一旁。倒是四個師弟聽了以後十分懊悔,後悔剛才沒有阻攔師姐,竟然忘了這個法門於自身也是有損害的。尤其是苑池,聽了師傅的話,就掙紮著,想要做起來。
“師姐,你為了我……”
“好啦,快躺下,師父,你快別說,莫說是二十年,便是二百年的道行,若是能救池兒一命,我連眉頭也不會皺一下的。”
“唉,鸞兒,你這脾氣何時能改啊,慣壞啦,慣壞啦……”
眾人聽到師父這麼說,知道他的氣已經消了,再加上看到苑池也有了些精神,都感到寬慰些許,不覺得都笑了起來。隻有靖城依舊皺著個眉頭。
“師父,你快看看苑池這毒有沒有解藥啊,蘊說隻有用佛舍利,才能解毒,您給掐算掐算那佛舍利現在何處啊?”靖城心急火燎,縱使眾人已經寬心,他依舊緊張的大汗淋漓,兩眼布滿血絲,外人不知,竟會覺得他才像是個病人一般。
“嗯,佛舍利,是了,佛舍利能解百毒,你能想到此物,實屬不易。今天天色已晚,你們先行休息去吧,苑池那副身子想必現在是支撐不住了的,到了,明日我們再從長計議。”
靖城心下知道師父說得對,苑池連日奔波了幾日,就連蘊和青嵐都已經麵露疲態,何況他這副多病的身子,怎麼吃得消。當下幾人退了下去,回到自己曾經的房間,鳳鸞早已經收拾停當,物件擺設,悉如往常。
夜色漸漸黯淡,孤月一輪,光暈四散,微風過處,紅楓作響,整個浪跡崖上寂靜無聲。西門苑池躺在床上,雖然周身疲憊,但是今天經過師姐的一番真氣催動,又加上剛才師父送來的幾服藥,飲下之後,渾身發熱,像是剛剛泡過了溫泉浴一般,說不出的舒爽。現在隻是由於舟車勞碌,感到疲乏,至於毒藥帶來的不適之症已經感覺不到了,像是已經大愈了。細想著還是師傅的醫術高明,師姐的法力更勝。正思量著,忽覺得窗外有人。果不然不一會窗戶上映出了人影。
“城,進來吧。”
房門開,進來的正是東方靖城。
“你可好些了?怎麼還不睡?”
“當然不能睡,在等你呢。”
“你怎知我會來?”
“嗬嗬,這就叫做,心有靈犀一點通。”
靖城躺在榻邊,輕輕的摟住苑池,心裏說不出的難過,有千萬句話想要對苑池說,然而終究開口時,竟然就隻一句。
“池,我不要你有事,你要好好的。”
“傻瓜,哪有那麼容易死的。”
“我不管,你要是敢死在我前麵,信不信我就……”
“你就如何?”
“哼,我就再寵幸別人去,反正,天下美男多的是……”
“你當真?”苑池一臉壞笑的看著靖城,靖城被看得麵紅耳赤,心虛不已,也不答話,隻是壓上苑池的身子,深深地吻下去。
苑池也深情回應著,隻是周身發熱,熱血上湧,不覺得一陣胸悶,喉中一甜,推開靖城,咳出一口鮮血來。
靖城見狀慌了手腳,當下就知道自己犯了大忌,心中大罵自己該死,嚷著要去叫了師傅來。苑池連忙阻攔,解釋說隻是這幾日氣血不暢,方才運氣才會咳血,不礙事的。果然,過了半盞茶的功夫,苑池的燒也退了,氣息也變得順暢了。隻是靖城還是心有餘悸,不敢造次,安靜的躺在旁邊,漸漸睡下了。
次日一早,眾人都在道長的屋中商議。道長先是吩咐南宮蘊陪同苑池前去沐浴,又吩咐鳳鸞準備熏蒸。隻見道長房間的內室裏麵,煙霧繚繞,煙霧呈現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朦朧多彩,似是幻境一般。道長解釋說,那是由七色蓮花的蓮子製成的。
見到苑池已經由南宮和鳳鸞伴著,安排妥當,才叫了靖城上前答話。
“靖城,我且問你,若是想要救活苑池,需的豁出性命,即使如此仍舊不曉得是否可以成事,那麼你是求自己生,還是求自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