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禦陽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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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禦陽宮
夜深人靜,微風習習,深宮裏四下寂靜,樹葉彼此斯磨的聲音,“沙沙,沙沙”,撩動著行人的心弦。皇宮的更深處,燈火通明,一群人密密匝匝的堆擠在禦陽宮門口,個個麵如塵土,噤若寒蟬。
禦陽宮內
深夜的禦陽宮,燈火輝煌,恍如白晝,鎏金的玉頂金燦燦的奪人雙目,淡淡的紫色墜玉帷幔隨風輕曳,如夢如幻。漆金的鏤空雙龍戲珠鼎裏,縷縷青煙,飄飄揚揚,夾雜著輕微的檀香之氣,沁人心脾。白銀做底黃金為架的和田寶玉的皇榻之上,兩個身影糾纏在一起。
靠在榻前的男子,正是當今聖上東方靖城。隻見他上身赤裸,鬆鬆散散的斜倚在皇榻的扶手上,烏黑的秀發散開著披在肩上,劍眉入鬢,星目如炬。靖城信手玩弄著一件什麼器具。此物長一尺有餘,翡翠做的細杆,頂端鑲著一把小手指長短,鋒利無比的小刀刃,燭光下刀刃寒光閃閃,鮮紅色的粘稠液體順著刀刃滴淌下來,一滴一滴沾染在東方靖城名貴的白錦雙龍睡袍上,斑斑駁駁……
再看床榻之上的另一個人,平躺著的身軀,微微的戰栗著,瘦瘦小小的軀幹,透漏出還未成年的孩子氣,竟然是個少年!但見他雙眉緊蹙,雙眼緊閉,滿臉大汗,白皙的肌膚上密密匝匝的布滿了細長的刀痕,刀痕深淺不一,但是都極細,所以並不出很多血。少年雙手捂著小腹,微微的蜷縮了一下,露出胸膛,隻見前胸血肉模糊,血流如注。
“啊……”
少年忍不住呻吟了一聲,果然,靖城手上的利刃又染了新紅。
“嗬嗬,叫的好,你可以在叫大點聲,告訴外麵那些老骨頭,朕喜歡的是男人!誰要是再跟朕提選妃之事,朕便叫他親自侍寢!”
東方靖城的聲音洪亮,在空蕩蕩的大廳上不住回蕩,門外的仕官,老臣無不心驚膽戰,鴉雀無聲。
禦陽宮內,呻吟聲依舊不斷,不知從何時房裏又多了幾個人,全是十六七歲的絕美少年,個個赤身裸體,依偎在東方靖城的身邊,嬌媚纏綿的神情不輸給風華絕代的美人。但是若是定睛細看,就不難發現,男寵們身上均是傷痕無數,觸目驚心。
一夜的纏綿一直持續到東邊露出了魚肚白,昨夜門外的仕官和老臣都已經不知去向,禦陽宮裏,四下寂靜,男寵們各自靜靜的退避下去,隻剩下東方靖城一個人。東方靖城又飲下一壺酒,渾身燥熱,索性將身上僅有的睡袍也褪去,一絲不掛的斜靠在床榻上。遠遠地傳來一聲響動,靖城連瞧也沒瞧,他知道那是早起的小官來熄燈。靖城此時心無雜念,隻是掛念著那個人,他在哪裏,回宮了沒有,外麵天氣越來越涼了,已經入秋了,近來又多雨,他可有加衣,可有人撐傘?想著想著便隨口問道:
“外麵下雨了嗎?”
不遠處傳來了開窗格的聲音,緊接著透進一股涼氣,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回答道:
“回皇上,外麵晴空朗朗,並未有雨。”
東方靖城微微一震,這個聲音分明是一名女子,何以我的禦陽宮裏會有女人?想到此,靖城一步跨下床榻,向聲音的方向尋去。果然見到窗前跪著一女子,正不卑不亢的注視著自己。東方靖城猶豫了一下,扯下床上的睡袍披在身上,上前仔細打量那女子。
這年輕女子約莫有十七八歲光景,生的唇紅齒白,瓜子臉上鑲一對水汪汪的含情明眸,肌膚光滑猶如錦緞,確是一十足的美人。
“你叫什麼名字?”
“筱瀟。”
東方靖城心生疑惑,這女子眉清目秀,第一次見皇上竟不失分寸,毫無慌張之色,全宮上下皆知道我貪戀男色,厭惡女人,她非但不懼怕我,反而雙目注視,暗含怒氣,是何緣故?尋思著,便拽住女子的手腕,一用力便將女子從地上扯了起來,接著揮手就是一個耳光。
“說,你為什麼在這裏,是誰派你來的?”
這一掌打得不輕,女子的左臉頰登時現出五個指印。
“回皇上,是我家娘娘叫奴婢來看看皇上夜裏休息,可有著涼,順便侍奉皇上用早膳。”
“胡說,皇宮上下全都知道,朕身邊不得有女婢,你是哪個娘娘身邊的,到底有何居心?”東方靖城不依不饒,步步緊逼,直把那筱瀟宮女逼至了牆角。
“奴婢不敢撒謊,確是蘖妃娘娘派奴婢來的……”
不待筱瀟把話說完,東方靖城便一手掐住了筱瀟的脖子,稍一用力,就將筱瀟擎在半空,按在牆上。
“我不管你是那個宮的,也不管你跟的是哪位娘娘,我隻告訴你,以往邁進我禦陽宮的女人就隻有死!”一邊說一邊手上發力,筱瀟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已經喘不上氣了。正在此時,門外忽傳:
“西門侍衛覲見……”
聞得此聲,東方靖城,愣在原地,手上也不再用力,僵在當場。
傳報聲音未落,門外就進來一人,滿頭青絲高高的綰做一個髻,束之以金蠶絲絲綢,長長的兩綹鬢角,垂在耳側。柳葉般的玉眉,濃黑如黛,一雙碧眼,瞳深如隧。微微有些蒼白的皮膚更是凸顯出如櫻桃般,紅顏欲滴的雙唇。對襟淡青色長衫,飾之以金邊和翡翠薄片,腰間綴著三條攥刻麒麟雕花的七彩琉璃。腳蹬一雙黑色水牛皮靴,款步走來,典雅不失妖嬈,一時間令人炫目,正是四大皇室之一西門家的掌門,禦前一品侍衛,西門苑池。
苑池剛剛一進門,就發覺事情不對,趕忙上前救下了筱瀟,還好及時,隻差一口氣了。
“皇上,你這是幹什麼?”
“我禦陽宮的規矩,你是知道的。”
靖城急於解釋,神色慌張,竟然有幾分心虛。
“皇上可還記得微臣臨行前你的承諾,不是說好了,這禦陽宮內,再不染血,再不會有冤魂,難道皇上都忘了嗎?若是皇上食言,微臣也自會按照當日的約定,再不踏進你禦陽宮半步。”說罷苑池轉身就要奪門而去。
“池,別……”
靖城一把拽住苑池,一時情急竟硬生生將錦緞華服撕出一道長長的口子。苑池見狀心軟,回過身,也不說話,隻奔著筱瀟侍女走了過去。
“你叫什麼名字,來宮裏多久了,跟哪位娘娘?”
筱瀟經過剛才一劫,劫後餘生,十分後怕,連頭也不敢抬,低頭答道:
“奴婢筱瀟,進宮剛滿三天,侍奉蘖妃娘娘。”
西門苑池聞聽蘖妃二字,不覺得皺了皺眉頭。
“你把頭抬起來。”
筱瀟擔驚受怕,小心翼翼的抬起頭,見到西門苑池生的英俊不凡,恍若天人,又帶幾分和氣,才鬆了口氣,把頭真正的抬起,仰麵望著西門。西門見這女婢生的花容月貌,傾城傾國,歎了口氣,心說,如此沉魚落雁的容貌,她豈能容在枕畔?於是對筱瀟說:
“你等會叫小官去回蘖妃娘娘,就說西門說的,蘊妃娘娘身邊少一梳頭婢,調了你過去,你也不必會蘖妃娘娘那裏了,到靜心閣,找蘊妃娘娘去吧。”
“是。”
“好了,你下去吧。”
送走了筱瀟,苑池才想起冷落了皇上,隻見靖城正臥在龍塌上自斟自酌。
“皇上喝酒,竟也不叫微臣。”
“哼,”靖城悶哼一聲“你不是關照你的天仙小侍女嗎?還有心情管我?”
苑池一聽醋意十足,孩子氣非常,禁不住覺得好笑。這一笑更是激怒了靖城,甩掉酒壺不由分說將苑池扯了過來,按在身下。
“皇上……”
事出突然,苑池一時沒有防備,頓時麵紅耳赤。
“我何時準你叫我皇上!”
靖城言語裏帶著怒氣,說完將頭埋在苑池的脖頸處,再不做聲。苑池見狀無奈的搖了搖頭,調整姿勢,也反手摟住靖城。
“城,想我了嗎?”
靖城沒有答話,隻是一路輕吻,有耳根斯磨到唇角,深深的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