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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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灼帶著兩人，左穿右插，輕輕鬆鬆地走到傳送陣旁。守在傳送陣入口的守門人馬上就瞪過來了：“什麼人？去去去，排隊排隊。”
    守門的另外一個人馬上扯了扯他：“哎你這麼凶幹嘛？一看他們就知道是有地位的人。你看他們的衣著，光是那仆人身上的那料子，就是你我這一輩子都穿不上的了……”
    被扯的那個人回頭將眼睛瞪得牛眼一樣大，本來就大的嗓門變得更大了，震得人的耳朵嗡嗡作響：“我管他們是誰！不排隊就別想從這裏過去！”雖然在發火，但是手底下的工作一點都沒有耽誤，長長的人龍還是以均勻的速度前進著。
    另外一個人捂著耳朵，完全拿他搭檔沒轍：“得得得，隨你隨你……”
    被晾在一邊的三個人很有耐心地聽著他們吵完。冬森原想應該走了吧，但是看灼跟那個小女孩都沒有動，他自己也就隻好站在那裏了。隻見灼向著那兩個守門人走去，客客氣氣地說道：“兩位大哥，我有件事想拜托一下兩位。”
    那個性子比較暴躁的那個一聽就火了：“你沒聽到我剛才說的嗎？不排隊誰也別想傳送！”
    另外一個人也無可奈何地說道：“對不起，但畢竟壞了規矩對其他人不公平……”
    灼搖搖頭，完全沒有將被誤解被罵的事放在心上，臉上依舊溫和有禮：“不，我不是來插隊的，我是想找兩位借一下那個東西，用完就馬上還回來……”
    兩個守門人一下子噤了聲，順著灼手指的方向望去。那不過是一塊黃色的晶石，樣子普普通通，嵌在門的一個角落裏，硬要說它什麼特別之處，那就是它似乎……比門板上其他晶石更加凸出門板一點？
    唔……看起來比較好掰……
    看到它的人都這麼想著。
    一個還在猶豫著，另外一個人已經手一伸在門上一掰，再往灼的手裏一塞，語氣依舊不耐煩：“快點用完拿回來。”
    灼道了聲謝，拿著晶石帶著兩個孩子翩然而去。
    比較好說話的那個人望著灼遠去的背影，喃喃道：“脾氣真好啊……”
    “什麼好不好的，趕快做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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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過了幾條巷子，來到一個僻靜的地方，灼站定，卻回頭對著一直一言不發的小女孩笑著問道：“小朋友，你想去什麼地方？”
    冬森奇怪了：“主人我們不是……”不是要趕著去深淵古森的嗎？
    “淩楓城南麵十裏的城邊界。”
    “嗯。”
    沒有回應冬森投來的疑惑眼神，灼將手中的晶石拋了拋，放在地上，開始布陣，邊布陣邊說：“小冬森，記住了，晶石都是有記憶的東西，它在傳送陣旁久了，也就記住了傳送陣的氣息，可以模擬出來了……”
    一邊說，手指在地上以晶石為中心，畫下一道道目的性明確的線條。站直了身子，指間現出一個金色的陣，往晶石上一甩，整個陣法便開始閃爍著暖金色的光輝。
    灼將晶石從陣中挑出來，回身拋給冬森。冬森會意地點點頭，轉身沿著來路快步走去。
    現在，巷子裏隻剩下灼跟那個身份不明的小女孩。
    小女孩抬起頭，看著灼，湛藍剔透的眼睛裏依舊看不出情緒。
    灼也看著他，嘴角一直含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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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詭異。
    絕對的詭異！
    轉動著手中正烤著的土麂子，冬森用眼角偷偷地瞟了瞟身後不遠處正在各幹各事的兩人，不由得有點頭皮發麻。
    一個在沉默整理著灼剛給她的衣服，一個在悠閑調配著一會要搽在肉上的調料。
    明明兩人的表情沒有什麼特別，做的事也各不相幹，但是，周圍總彌漫著的奇怪氣氛是打哪來的？
    “啊！”灼突然發出一聲歎，把一直神經緊張的冬森嚇得差點沒將今晚的唯一肉食從樹杈搭成的架子上扔到火堆裏。他連忙回頭，看灼有什麼事。
    小女孩也抬起頭看了看灼。
    隻見灼舉著手中的調料碗，笑得人畜無害：“小冬森，調料好了~~~”最後那記強力顫音一下子滑入酥媚入骨的高度，餘音嫋嫋……
    在場的兩人默默地抖落了一身雞皮疙瘩。
    冬森滿腦門黑線地走過去，接過灼手中的調料碗，默默地將褐紅的調料塗到燙熱的肉上，滋滋油響，金黃的麂子肉馬上泛起一層紅亮的油光，一陣誘人的肉香就悠悠地飄散開來。
    “唔，技術不錯嘛。”灼對這個多用優廚從來不吝嗇讚賞。
    “嗯……”一反往日的微微羞赫，冬森隻是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怎麼了？”灼盤腿坐在他身邊，拿過旁邊一個樹枝，撥弄了幾下火堆。
    冬森斟酌了一下，最後還是壓低了聲音說道：“灼大人，你就放心那個小女孩？”畢竟終究是來曆不明。
    灼笑了笑：“沒事，不用擔心。”
    冬森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嗬嗬……”灼習慣性地揉揉冬森的腦袋，笑了開來：“小冬森，這麼婆婆媽媽不像你啊！你是不是想問，明明我一開始是趕著去深淵古森的，為什麼現在卻耽誤了？”
    冬森默默地點點頭。
    他知道灼一直都似乎在找著什麼人，這次明顯是有了新的線索。明明是那般的迫不及待，眼下怎麼又變回了不緊不慢的樣子？
    隻聽得耳邊灼的聲音響起：“因為我明白了，即使再怎麼追逐，也是徒勞……”
    嗯？在灼的語氣裏捕捉到一絲意味不明，冬森抬頭，恰恰對上灼起身的背影。
    “小水涵，衣服還合身不……”
    跟剛才那種蘊含了悠長思緒的語氣不同，灼又變回了平日那種風和日麗。
    水涵。
    那個沉默寡言的小女孩，一身麻白孝服出現在他們麵前，自稱“水涵”，是小小年紀便擁有言靈初期水平的術者。
    冬森看著那邊被灼騷擾得不堪其煩的女孩，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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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在城邊界安穩地睡到自然醒，真是比新手在地下賭場連贏一百手還要難啊……
    陽光從四季常綠的枝葉間漏下來，灑了一臉暖黃光斑。灼從昨晚睡覺的枝椏上跳下，伸了伸懶腰，邊感慨著邊對同樣是剛起身的兩人打著招呼。
    踩過橫七豎八倒了一地的魔獸屍體，灼還掂量著要不要撿一兩個新鮮的做今天的口糧，那邊的冬森已經挑好了一隻，捆好，背在身上。
    灼一回頭便是看到這般的一個光景：一隻七孔流血的成年魔熊晃悠晃悠地跟在身後。
    黑線。
    “小冬森，雖然我知道你背得很輕鬆，但珠子不是更輕鬆嗎？”
    冬森默然了一下，解下背上足足有兩人高的魔熊，運起不太熟悉的化形術。
    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冷笑話啊……
    灼眼角餘光無意中瞥到水涵在另一堆魔獸裏好像在找著什麼，湊過去：“在找什麼？”
    水涵頭也沒抬：“……好像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嗯，找到了。”
    “特別的東西？”灼奇怪地看著水涵懷裏抱著的一隻……蛋？
    沒有什麼特別的紋路，通體雪白光滑，大小跟普通的鳥類魔獸的蛋也沒有什麼很大的區別。對這類東西不太熟悉的灼一時也看不出個所以而然來。
    “都是來襲擊的貪嘴魔獸，怎麼會有還帶了蛋的？”
    水涵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明明都不是同一個品種的……
    “先不管了，孵出來你就知道是什麼了。”這時冬森也湊了過來，水涵便抬起頭，用小孩子怎麼也掩飾不了的軟綿綿聲音對灼問道：“灼大人，您有‘蒼炎’嗎？”蒼炎是一種高級的晶石，可以憑空放出高溫精純的青色火焰。
    灼從隨身的小袋子裏拿出蒼炎，遞給了水涵，冬森冷不丁來了一句：“嗯？要烤蛋嗎？”
    “……”
    “……呃，小冬森，我們去找別的早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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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涵小朋友，你現在有什麼地方要去的？”走在樹林間偶爾出現的小道上，灼這麼問水涵。
    “不要叫我小朋友。”大概是相處久了，灼也沒什麼架子，所以水涵也不再拘謹了，“在這裏一直向南走，有一座山，聽說上麵有很多輝夜草，我要拿些來配合晶石使用。”
    灼沒說什麼，在一旁的冬森卻忍不住了：“我可以問一下，你一個小孩子拿這些東西有什麼用？”先不說晶石，單是輝夜草，傳聞是一種暗屬性的光係植物，會在夜間發光。他也是跟了灼之後才聽說過這種植物，第一次聽到的時候還不太相信會有屬性如此矛盾的東西。
    “我需要這些來壓製我身體裏的一樣東西。”
    聞言，灼的眉尖也不禁一跳。
    “不過，”水涵看著冬森，語氣平靜：“那座山上有輝夜草隻是個傳聞，但是山腳下有成片的羅刹藤卻是千真萬確的事。”
    冬森一時間說不出話來。羅刹藤，一種臭名昭著的捕獵植物，若單單是一株羅刹藤的話算不了什麼，普通的五六歲的小孩子也能把它除去，但是，羅刹藤的恐怖之處在於，它是整片生長，所長之處，除了它之外，活物絕跡。
    是一種非常邪惡貪婪的生物。
    在一旁一直沒說話的灼這時拍拍冬森的肩：“嗬嗬，沒關係啦。小冬森你不是說要見盡這天地間的神奇之物嗎？現在難得就有機會去見識一下呢！”
    經灼這麼一說，冬森的眼睛開始閃爍著異樣的光彩。這是他最大的願望。一直被困在城裏，暗無天日的奴隸日子，讓他對城裏難得一見的東西有著難以言喻的癡迷。
    “嗯！”冬森用力點點頭，心裏剛才的那點疑惑也拋到九霄雲外了。
    於是三人統一了意見，繼續往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