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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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是來幫你的……”
“幫我!?”她冷笑:“你隻要不害我我就求神拜佛了!行了,我還有事,不陪了!”說著拿起包就走。
“趙菲……”我咬咬牙,“別拗了,你爸媽離婚了是不是?”
她猛地回過頭,雙眼通紅,“楊昊跟你說的?”
“你別管誰跟我說的,我問你,你現在還想不想讀研?”
她一愣,又冷哼一聲:“我準不準備讀研與你張琛又有什麼關係!”
“你要是準備讀,我就幫你一把!”
“你說什麼?”她突然瞪大眼睛,又自覺失態,“算了吧!我不落你人情!”
“趙菲!”我終於忍不住喝斥,“你媽辛辛苦苦養你這麼多年供你讀大學讀讀碩士,你現在就這樣?”
她突然怔住,想跑,可被我牢牢抓住。
“我知道劉阿姨下崗了,家裏積蓄也被你爸卷走了!”
“放開!”她拚命地的掙開我,“說了不用你管!”
趙菲不比別人從來都是這樣莫名的高傲,我早猜到她不領情,所以另有打算!
“哼!我不用管?我要是不管你早被學校開除了!”說著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單子,遞給她。“這是你研一的學費收據!上了人家一年學居然一分錢沒交!”
她瞪我我喃喃問:“你去學校了?”
“廢話!”我故作傲慢,“不過你也別自作多情,我不是為了你,是擔心你肚子裏孩子!畢竟是楊昊的骨肉!”
“你!”她氣急敗壞的看著我,咬緊牙關。
說著又遞給她一個存折,“這裏錢不多,就當做我給幹兒子買的補品用的!”
她咬著牙冷笑,“張琛!你當我是什麼?生孩子的機器麼?我告訴你我再窮也不會接受你的施舍……”
“施舍!”我抱著肩,“你也太天真了吧,我會那麼好心?看好,這是欠條,好好記牢這些數目,以後得加利息還我!”
她皺著眉頭說不出一句話,我知道她從小都是這樣,心比天高,凡事都要與人爭個高下!如果你低聲下氣送她這些,她一定斷然拒絕!反倒是你要和她比拚,她興許能收下,隻可惜我們之間的關係也就算這麼結束了吧!或許早該結束了!
我笑著繼續說:“怎麼?怕以後還不起?”
她傲然盯著我,“我自小還沒怕過誰!”
“行!那就定了,到時候去你家討賬的時候別說還不起!”說完我轉身就走,心裏暗暗鬆了口氣。
“張琛……”她突然叫住我,“這錢數目不小,你那位知道麼……”
我並未回頭,隻是瀟灑一笑:“就是他讓我來的!”
說著如釋重負,翩然離開,說真的我還從沒有一天像這次一樣安心。
日落黃昏,雲霞滿天,與澤宇漫步在渡音湖堤岸,心中輕鬆無比。
他看我開心又開始沒正經:“笑什麼笑,把咱的存款都給了人,你還挺爽?”
“爽!”我嬉皮笑臉的在他身邊轉來轉去,“特別爽!!!”
“嗬!敢情花的不是你的血汗錢!”他狠狠在我頭上敲了個栗子。
我吃痛,捂著頭裝可憐,“你的不就是我的麼?咱倆不是都合體了!”
他臉突然間漲的通紅,嘴上罵道:“神經!”
我噗嗤一笑,他還是那個澤宇,那個外表玩世不恭內心單純如水的澤宇。
“看,那邊幹什麼呢?”忽然身旁路人全部回過頭,不時往回看。我和澤宇也耐不住好奇,回頭看去,殘陽昏黃中,一群人正追著個人狂奔,好似在抓賊一樣。不一會,車道上奔馳而來兩輛警車,也開始圍追堵截。
“那是幹嘛呢?”一旁人小聲議論。
“我聽老先生說是抓毒販子呢!”
“啊?可真大膽!”
不一會,就看那三五個人把毒販子牢牢壓住,帶上堤岸警車。
我看的有趣不覺有些幸災樂禍:“這人真蠢,大白天在這裏販毒,不是找死麼!”
可澤宇卻是久久才回過神,胡亂應了一聲,拉著我就走,一路上臉色難看至極。我心想他該不會是嚇到了吧?可不至於啊,他好歹也算是和人打架打出來的,沒道理會害怕啊!我越想越費解終於忍不住問:“澤宇你剛才怎麼啦?”
他卻皺眉不語忽然一把捏住我雙肩說:“張琛!我們明天就回去吧!”
“啊?你不是說要多呆幾天麼?怎麼這麼快就要走啊!”
他低著頭心事重重,“哦!突然想起點事情,得趕緊回去!”我暗笑他和我在一起這麼久連個瞎話都不會編!
“澤宇,到底怎麼了?”
他忽然看著我,一雙眼裏全是惶恐。“琛,你一定不會離開我是不是?”話還未完,我已經被他牢牢地摟在懷中。
“你瘋了!”我嚇得趕忙推開他,壓低聲:“要是被人看見怎麼辦!”
他卻紋絲不動,依舊這麼看著我,望眼欲穿。我被他盯得的有些心慌,輕輕捏捏他手,“好啦!放心吧,咱倆在一起都快四年多了,我怎麼舍得走!”
他突然咧嘴一笑,自言自語,“是啊!我就知道!”
“雨紛紛,舊故裏草木深,我聽聞,你始終以個人,斑駁的城門盤著老樹根,石板回蕩的是,再等……”
我拿起手機,看著一串陌生的號碼在澤宇眼前晃晃,“這號碼你知道是誰不?”
他定睛看著,臉色有些蒼白,“米納……”
我不知怎麼心裏竟有一絲失落,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依舊清晰記得米納的電話。
“喂?”我澀聲開口。
“張琛?”果然是米納,他的聲音一點沒變,還是那麼甜。“好不容易弄到你電話!在哪呢?”
我笑笑,“我在我家呢……”也不知道怎麼莫名其妙的就加上後麵三個字:“和澤宇!”
“哦……”他微微拉長聲音,好似有些黯然,忽然又提起神說:“嗬嗬!是這樣的!我要結婚了,想請你和他一起來!”
“結婚!?”我有些沒反應過來,可眼睛卻不經意的往澤宇臉上看,他的表情自然好不到哪去,沉著臉,心神不寧。
“在哪?什麼時候啊?”我故意提高聲音,就想讓澤宇聽到。
“哦!後天在X城,米特國際大酒店!”他說著嗬嗬一笑,“請帖我寄到澤宇公司了,看你們一直沒回話,才打了電話!剛好,既然你們在小X城,後天準時過來啊!”
“好好!沒問題!嗯!好!再見!”我掛了電話,沉著臉問:“你還和他有聯係?”
澤宇苦笑:“都是公司的事!怕你多想就沒跟你說!”
“那請帖呢?”我逼問,心裏隱隱作痛。
他看我一眼,拿出煙,漫不經心吸了一口:“我撕了……”撕了……看來澤宇心中還有他。
我咬著牙,明白二人這四年來的藕斷絲連,算了!既然米納都準備結婚,這事情我也不想多提!
“那你去不去!”我冷冷問。
他卻有些猶豫。
“別裝了!”一手奪過他的煙,扔到地下踩滅。“一起去吧!不去一定抱憾終身!”
我二人突然間都默然無語,神色各異。其實我明白自己是另有所圖,而他也別有打算。我二人算是各懷鬼胎吧。
第二天一早,我二人就趕去X城見米納,他一身西裝革履成熟了不少,見到我們倒是很驚訝!跟他聊了一陣才知道,他要娶得人是個跨國公司老板的女兒,二人結婚也算是兩家公司的聯姻。又聽他說那女孩是個混血兒,長的嬌小玲瓏和米納倒也挺配。一路聊下來澤宇依舊陰沉著臉一言不發。我沒多說什麼,畢竟這種事情對他而言是有些難以接受。
“米納!我有事情想問一下你!”中午吃完飯,我趕緊拉著米納到個沒人的角落。
他一臉奇怪看著我問:“什麼?”
我支支吾吾,怎麼也說不出口。他輕歎一聲多少已經猜到我要問什麼,搖搖頭:“你想問白彬是吧!”
捧著杯子,茶水微微抖動,看著杯中微起的漣漪,我心裏還是沒來由的一緊,點頭稱是。
他幽幽苦笑,眼神中的不善讓我說不出的心驚,遲疑良久他還是說:“唉,我要是說了你可別激動啊!”
激動是在所難免的,我隻能盡量平和吧。“……你說!”
“他……他這些年過的不太好……”我心裏一擰,不是說混的挺好麼怎麼又成了不太好?我沒敢打斷他,隻聽他平靜的講:“自從到了日本,白彬就跟換了個人似的!每天抽煙喝酒,遊戲人生,成績也跟著一落千丈!他爸看他天天這麼混著,氣的幹脆連學也不讓他上了,他也挺拗,在那邊租了一套房子就這麼耗著!我那時候也挺擔心他,私底下找個他幾次,他,他……”他說著有些哽咽,“他那裏根本不是人住的,又髒又亂,全是酒瓶煙蒂,他呢天天喝的半死不活,不省人事,對什麼都不聞不問,我連著勸他好幾次都被他罵出去了!唉,他算是廢了!”我聽得心裏越來越沉,不由深深皺起眉頭,他不應是這樣的!他是白彬,那個意氣風發,八麵玲瓏的白彬!!
“後來我提前畢業回家聽說去年金融危機的時候,他爸公司負債倒閉,人不知道逃到哪個國家去了,不過好在走的時候給白彬留了筆錢!讓他回國發展,之後我也再沒聯係到他……”
我笑的不著痕跡,知道他這是跟他爸賭氣,可他又何苦這麼虐待自己?看著米納擔心的神情我心中擔子又突然沉甸甸的,好似一塊巨石壓在心口,讓人難以喘息。
“謝了!”我聲音有些幹澀,趕緊喝了口茶,隻覺得苦味在喉間留戀反複,也不知還能說什麼。隻覺得站在原地有些無所是從,“我,我先走了!”我趕忙和他告別,更像是灰頭土臉的落荒而逃。
“張琛……”他突然叫住我,神色複雜。抿著唇低聲說:“唉,我不知道這麼做對不對!還是希望你能看看他……”說著拿出紙筆寫了一串地址遞給我,“這是我打聽到的地址,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住那!”
我撇撇嘴看著白紙,心口更是悶疼。他這些年竟然隱匿在小X市!?
夜裏靜的詭異,我和澤宇依舊沒有一句多餘的話,我擔心的自是白彬,他心裏恐怕裝的是米納。
他自言自語了些什麼,忽然站起身就往外麵走。
我心裏隱隱有些不安,急問:“去哪?”
他回眸看我一眼,默然低下頭。
我太明白他的心思了,他敢背著我和米納聯係,敢撕了米納的請帖,就說明他敢做更過的事情!他是他,聰明卻又衝動的他!
此時心裏宛如刀絞,可即便如此我又能做什麼?我什麼也做不了,隻有苦歎一聲道:“早去早回!”
他一臉驚疑的瞪著我,張張口要說什麼卻又咽了回去,轉身就走,走的那般決絕。
窗外我看見他不顧一切的拉著米納飛奔出賓館,心裏苦澀難言,或許他本就不屬於我,隻是上天借給我的一段夢幻般的慰藉,明天以後他就不再屬於我了吧!望著天,我迷茫的歎口氣,真是天意弄人!
我怔怔守了一夜,雙眼直直的看著那條路,好似期盼著他的歸來。直到東方浮白,天色漸亮,也絲毫沒有見到他的影子,或許他真的不會再來了,也罷,就讓這場婚姻為我這段未卜的感情畫上個句號吧!
“小琛!?”我回過頭,不由驚訝!沒想到禮堂上,竟然碰見胖子哥和福子!我三人一年未見都異常驚喜!
“病好點沒啊?”福子上前一步拍拍我的肩,甚是關心。
“好多了!現在能幹點體力活!”
“澤宇怎麼沒和你一起來啊!”胖子哥左顧右盼不見他人影,我心裏一沉,忙說:“來了!不知道跑哪去了!對了,大頭他們怎麼沒來?”
胖子哥笑笑,“唉!大家都工作了,哪那麼容易來啊!到是我離得近就來了!”
福子也點頭,“是啊!我也剛好出差,順道來看看!”
“對了!胖子你現在混哪啊?”福子忽然想起來什麼就問。
“你小子一天這麼不關心哥!”說著拍拍他腦袋,“唉,我現在在比較命苦在X市北郊戒毒所呢!”
“啊?怎麼跑那去了!”福子滿臉驚異。
“想起這事就火大!本來我爸找人把我安排到司法局,結果被個領導捷足先登,害的哥哥我隻能淪落到那種地方啦!!”他說著滿是羨慕的看著福子,“倒是你,現在跟你爸在公司混!以後當了老板可別忘了哥們兒啊!”
“嘿嘿!那一定!”
我三人閑聊一陣,忽然禮堂內一陣混亂,大家都對著門外指指點點,小聲議論。
見門外停著一輛豪華跑車,車上走下來一個金發混血的姑娘,對著身旁老者急得直跺腳,聽旁邊那個人小聲說:“都這個點兒了新郎還不來?怎麼回事?”
“唉,我聽說昨天新郎被人拐跑了!”那人說的幸災樂禍,好似等著看笑話!
“是啊!我也看見了,從昨天晚上就沒見人!怎麼聯係都聯係不到!”
“唉!關鍵是啊!他好像還是跟個男的跑了!”
眾人一陣低呼,“哎喲,這次可有的看咯!”
我聽著幾人敘述,臉色發白。胖子哥看看我低聲問:“米納昨天不見了?”
“誰知道……”我搖頭苦笑,或許這場婚禮本就是他贏回澤宇的一次豪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