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四、不思量,自難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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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風雨漸去,天氣也跟著熱了起來,豔陽高照,蟬鳴鳥叫,Z市這才算步入夏季吧,可是Z市的夏季卻來勢洶洶,剛一冒頭就進入潮熱的三伏天,昨夜裏還裹著毛毯,今早上就算脫光也能熱出一身汗來。
即便這樣,酷熱的陽光在我眼裏也有著別樣的溫暖。
整整休息了五天,精神恢複了好多,身後的痛楚也消減不少!在認認真真的上完了課第一節課後,隻覺得自己的人生又回到了正軌。沒有白彬亦沒有那些讓人撓破頭的事情。
“今天太爽了!就一節課!咱下午打籃球去?”大頭豪爽的邀請!
“行啊!”胖子哥笑笑,“好久沒打了,手都癢癢!”
我們說說笑笑一路走到行政樓,卻發現一群人圍著宣傳欄指指點點。
看見我走來立馬安靜了下來,走的走,散的散,好似躲瘟疫一般讓開一條道,望著這群人鄙夷的眼光,隱隱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心莫名的跳個不停,走到宣傳欄前的一瞬間,我近乎不相信自己的雙眼,隻覺是晴天霹靂,一陣頭昏目眩後渾身開始劇烈的發抖!
是張關於我的照片……如若是上麵單單隻關於我一個人那也就罷了,可偏偏還牽扯了一個人!
“這……這是!?”諸位兄弟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了!
澤宇趕緊一把撕了下來,就在這小小的照片上出現的是我與白彬激情的相擁接吻,縱然有些模糊,但也看到清晰,那是與白彬和好的第二天,他拉我回“家”時在樓下硬生生的將我摟住強吻。可又是誰在偷偷跟著我們?
想起那天白彬與澤宇的明爭暗鬥,我仍心有餘悸,真沒料到卻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我怔怔的瞪著照片猛然見心頭一震難不成是……他!?
澤宇下意識的將我護在身後,趕緊拉我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可我腦袋卻瘋狂的顯示著另一個人的音容相貌!白彬……
“張琛!你去哪……”
“辦公室!!”澤宇不肯放手,“你瘋啦!!”
“我他媽是瘋了,要不是你白彬會被人害!?你他媽混蛋!!”
“我混蛋?你他媽什麼意思!!!”他神色一黯,一把拽住我。
“我什麼意思!?你他媽看清楚了這是在哪!誰他媽害人你心裏清楚!”若是那人在我麵前,我真想將他撕成碎片!!
“他!?”他手上一鬆,愣在當場。
“我真他媽後悔認識你……”
我趁勢一把掙脫他趕緊就往樓上跑,耳旁早聽不清楚他們驚訝的阻攔聲,隻是一個勁兒的衝向行政樓輔導員辦公室,還沒進門我就聽到老師聲音。
“小宋,你覺得這件事情怎麼處理好?”我的心咚咚直跳,這是我們學院書記的聲音。他與白彬關係向來最好。
“我看還是不要聲張,內部解決得好!畢竟傳揚開了不太好……”桃子姐勉強的為我們開脫,男人與男人之間的關係永遠是應該被斥責的!
“不要聲張?小宋這可不像你啊!”聽到這個聲音時我幾乎要窒息了,這是我們院長袁誠光。這個老頭是個老學究,很多弟子都到了中科院工作,思想自然不必說的故舊。
“那院長的意思呢?”桃子姐問的有些沒底氣。
“我意思勸退就行了,這種東西有悖學風建設,要是默許了會在同學的思想道德建設上造成很不好的影響!”
“那您的意思兩個一起勸退!?”桃子姐咽了口唾沫故作鎮定。
“不,我的意思是……”勸退我麼?白彬品學兼優,左右逢源!哪裏像我隻是個無名小卒,不知怎麼我竟然暗暗鬆了口氣。
“勸退白彬!!”這口氣還沒出來立刻又堵住了。“他身為學生會長不能嚴於律己,還做出……”
“不行!!!!”我心急如焚的喊了出來,驚慌的看著院長。
他扶了扶方框眼鏡,皺著一頭的褶子問:“你是?”
“我叫張琛……”看著辦公室老師投來複雜的眼光我的心被揪的老高!
“……你有什麼事?”
我看著他心神不寧,開口就說:“這事情和白主席沒關係!!”
“什麼?”院書記開口。
“我!全是我,我硬逼著他和我玩玩的……你們不知道我就是好奇……”我咽了口唾沫奢求他們能夠相信。
“玩玩!?”院長有扶了扶眼鏡,“這東西能玩麼!?你們也算是成年人了,這麼還會犯這種錯誤?要是放在文革時期那是會出人命的,年輕人生活怎麼可以這麼不檢點?你知道就因為你一時的玩笑會造成了多嚴重的後果!那可能直接導致你們倆前程盡毀!!”
我慌忙點頭說:“是,都是我的錯!你也知道學長為人,他絕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都怨我不好,你要罰就罰我!!不論是大過還是退學我都願意!!”
袁院長推推眼鏡,重重沉了口氣,“你以為你承擔得了麼!?你當這是你家麼?白彬身為學生會主席能犯這種錯誤也隻能說明他能力不夠,想法幼稚!所以……”
他話沒說完,我已經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老師,真的不是他!是我強把學長抱住的,你也知道他,我……我就是喜歡他,所以腦子一熱才……真的不關他什麼事,那天他還罵我了變態了呢……”我已然語無倫次了……
此時所有人都莫名的瞪大眼睛,袁院長與院書記互遞眼神,好似難以置信眼前的情形。
桃子姐連忙把我扶了起來,帶出門外,瞪著我說:“太胡來了!”說著神色一變,饒是複雜的看著我,“你倆真是越來越胡鬧了!剛才白彬才衝到院長辦公室為你求情,好說歹說好不容易才讓袁院長決定從輕處分你,現在你怎麼又跑來胡鬧了!”
我詫異的盯著她,怔住不動。
白彬,為我,求情!?他是怎麼了?這種事情他理應往我這兒推才對!可為什麼要這樣?他到底想幹嘛?是想再一次的挽留我?還是想讓我為他內疚一輩子?他的想法從來都是看似複雜其實簡單,可這次我真的猜不出來了,他不應為了我放下自己榮耀的一切……或許我理應成為他人生中的過客……
桃子姐搖搖頭,“真搞不明白你們,好了!到此為止吧!剩下的事情我試試看……”她說著神色嚴肅道:“不過得提醒你一句,這件事影響確實嚴重,就算有我求情可你們也得做好心理準備,袁院長那個人你也知道,太過執拗……”我茫然的點頭,走回了寢室樓。
“阿……阿琛……”寢室樓下,有人叫我,猛回首間,白彬正立在走廊口,整個人都頹然了幾分。我悄然走上前,劈臉就是一巴掌,“白彬,你就是個瘋子!”壓著一腔的憤怒死死瞪著他。
“我是瘋了,為你瘋了!”白彬伸手想握住我,可我心口兀的一跳觸電般躲開。
他蕭瑟一笑:“阿琛,放心吧!有我在會讓你沒事的……”
我苦苦一笑暗道:你還是顧好你自己吧。
“你去!你去把事情說清楚!!!!”走廊裏又傳來另一個人的吼音,澤宇……
我的心又一次被推倒了風口浪尖。一個人被他一把推倒在地,米納!
我趕忙上前去扶,可卻被他狠狠地甩開,“滾開,你他媽少來裝好人!你不是要的就是這種結果麼?從一開始你就勾引澤宇,從一開始你就跟他說我的壞話!現在你得逞了,你開心了!?”米納瞪著我,雙眼布滿的血絲與淚水,已經失去了應有的理智。
而我卻說不出一句話。
“澤宇你他媽有病啊!”我不知道怎麼把火撒向了澤宇。
“我就是有病怎麼了,米納你他媽趕緊去跟老師說清楚!”他說著一把拽起米納的領子。
“我不去!”他說著斬釘截鐵,“我就是讓你看他和白彬的親昵的模樣,我就是要讓全天下人知道張琛和白彬倆是一對!而你,和我是一對,是吧,澤宇……”他說著嘴角居然露出一絲猙獰的微笑,那微笑我卻似曾相識!澤宇汙穢的甩開他,看著我和白彬頹然的低下頭沒了話。
或許我們四人之間的愛恨情仇已經結的太深,即便在如此尷尬的情境下相遇,竟也絲毫沒有一個人想退縮,大家似乎都在瘋狂的爭搶著,爭搶著那份本應毫無血腥的感情。
“米納!問你最後一句你去是不去?”澤宇冷冷開口。
“就算我去了又能怎樣!?他和白彬的事早就傳的沸沸揚揚了!”米納看著他,臉上不知是得意還是興奮。
“好,你不去!我去!!我他媽說全是我幹的,行了吧!”他說著目光移向了我。
我死死拉住他,吼道:“你他媽有病是吧!還嫌現在不夠亂?”
“張琛我他媽確實有病,認識你我他媽就真是得病了!讓我去吧,我剛都聽葉婷說了,這次事情鬧得挺嚴重,你和白彬可能都要被開除!”他看著我臉色更加痛苦,怎麼一個讓我內疚還不夠?還要在加上一個?聽著他苦求我的心都要被撕開了……
“真他媽吃飽撐著了!你去不過是多加上一個被開除的人而已!”我苦歎一聲,偷偷瞄了眼白彬。
“放心吧,我不會讓阿琛有事的,你們也別管了,欠他的我會還的……”
“那你怎麼辦?”我忍不住開口!
他駭然一笑:“放心吧,不會開除我的……”
我腦袋嗡嗡作響,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隻是瘋了般的為他擔心!真覺的自己犯賤,他曾明明那樣過分的對我,可我卻偏偏還忘不了他,還要為他擔驚受怕……
這一夜注定無眠,Z市的天氣就是這麼變化無常,中午還熱的要死,到了晚上卻又涼到心坎兒裏。我抱著肩坐在附近的公園中,一言不發。今夜我真不想回去了,露宿街頭就露宿街頭吧。至少這裏天寬地闊,不像寢室好似個籠子一般把人關住。
瞪著星羅棋布的夜空,猛然想起那句古話:“夫英雄者,胸懷大誌,腹有良謀,有包藏宇宙之機,吞吐天地之誌者也!”好男兒理應誌在四方,行萬裏路,讀萬卷書!可我不但沒有淩雲壯誌,甚至連周遭的小事都處理不來!
“終於做了這個決定,別人怎麼說我不理,隻要你也一樣的肯定,我願意天涯海角都陪你去我知道一切不容易……”
我緩緩地拿起手機,看了眼,神經質的拿遠。怎麼會是楊昊?我們已經將近三個多月沒聯係了,更確切的說,從過年那次以後我們就沒聯係過,他怎麼會突然給我打電話!我下意識的把手機扔到地上,可這要命的鈴聲竟然響個不停,權衡再三,還是咬著牙接通了。
“喂?”我有些有氣無力。
“怎麼這麼半天才接通?”他說話像是帶著刺,一根根的紮進我心裏。
“不想接……”我第一次對他這麼冷言冷語。
“我知道你不想接,可就是想打!”隻聽他這一句話,我就明白他變了。
“什麼話說吧!”
“怎麼和你那位玩的都沒工夫理我了?”他說話帶著氣,我自然明白不過原因所在。不過想想他也沒說錯,這段時間確實和白彬“玩的”挺累。
“楊昊別這樣行麼?我難受……”
“你也會難受?”和他報複性的語言讓我有點筋疲力盡。“哼,別他媽給我說是和你那個天天在床上累的了……”
“楊昊!”我耐性再好也背不住他這般挑釁,一口打斷他,“一天跟誰學的這些混賬話!有話趕緊說,沒話我就掛了!”
“有!既然打了就是有事情跟你說!”他說著吸吸鼻子,“我和趙菲好了!”
“什麼!?”我錯愕不及,縱然已經做好了承受一切打擊的準備,可萬沒料到他會來這麼一句!又一個晴天霹靂從天而降!
“你放心,我不是為了氣你才跟她好的!我對她那是真心的,不會和你一樣……”他後麵說的話我根本聽不進去,隻覺得心在滴血。“怎麼?是不是感覺特開心,特想祝我倆幸福?那就祝吧!我等著呢!”
怎麼愛我的人與我愛的人一個個都變成了一副模樣?白彬瘋了,澤宇狂了,就連楊昊也……變得陰陽怪氣!
“行了!別鬧了!我不信!”我強定心神坐了下來。
“不信!?”反倒是他先急了,“我告訴你,我們倆不僅好了,還,還做過那事!”我心裏一千個一萬個不想往那地方聯想,可什麼都由不得我。他根本就是個孩子,因為氣我才用這種笨辦法讓我傷心難過,與其說他是在傷害我,倒不如說他根本就是在自虐!
“楊昊……你想氣我可以!但千萬別毀了趙菲……”我近乎費勁了全身力氣讓自己平靜。
“氣你?我沒事幹了!有意思,你別自我感覺太良好了!”
“楊昊,我愛過你!”我不覺冷冷開口了,楊昊卻沒了音。“現在也還愛你,而且這種愛依舊是這麼多年來我諸多感情中最純真的一份……沒有誰能取代……”
“你……你有病吧?別說你和那人分了啊!現在又想來追我!”
“我是和他結束了……”我深深地歎口氣,“有時候想想看。要是那時候我真毫無顧忌的跟你表白該多好,或許就不會生出這麼多枝節了!”
“張琛你怎麼了……”楊昊有些驚慌的問,“別嚇我!我剛是想氣氣你的,你別……”
“別當真?”我反問,“你敢這麼有膽子的跟我說我就知道假不了!算了,事情到了這一步誰也無可挽回!願你我之間曾有的那份感情永遠純真吧……”
我苦澀一笑,算是與楊昊有個交代。“隻是萬萬別做對不起趙菲的事情了,我已然情非得已錯過一次,你千萬可別走我的老路……”我的語重心長連自己也覺得可笑。
“張琛你沒事吧!要不我明天過去看你,我們這幾天課不多!”
“你……”我多想答應下來,可話到嘴邊怎麼也說不出口。“還是別亂花錢了……”
“張琛你等著!我明天就來!不!今天晚上!!”他忽然間變得心急如焚,生怕我怎麼一樣。
“楊昊!?”我話還未完,他已經掛了電話。真不知道這小子匆匆忙忙想要幹什麼!
與楊昊這通電話真讓我心裏五味雜陳,百般縈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