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肅殺  第二章 拉丁可 上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5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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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清晨開始,陸遠辦公室的電話就沒停過。錢樹坤的死不但引起了局裏的重視,甚至引起了社會的廣泛關注。可能因為錢樹坤是國內金融界的翹楚,也或者是因為市裏從來沒出過如此奇怪的案子,陸遠感覺自己現在就像在一束無形的聚光燈底下被烤著。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煙,又狠狠的吐了出來。
    “你現在就是專案組的組長了。市裏領導下了死命令,限你們十五天內破案。你要給我好好表現。”
    想起來剛剛局長打來的電話,他的心情五味雜陳。領導們便是這樣,出了事情就喜歡把皮球踢給下麵的人。辦得好,是領導們的功勞;辦得不好,是底下的人的過錯。自己在刑警這個行當裏混了這麼多年,這點道道還是明白的,例如自己為什麼會成為專案組的組長,而這個組長又意味著什麼。
    自從他轉業當刑警到現在,已起獲過無數重大案件,他心裏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從立誓當軍人開始,他便覺得做正事、行正道、扶正義是一個人生命當中最重要的信念,而不論這些年他在社會上遇到過多少灰色地帶如細菌一般的滋生繁衍,他始終是秉承著最初的信念,從未動搖過。記得當年在緝毒任務中負傷時,有人曾問他:拚了命也就是個二等功,值麼?他隻說了句:若是為了二等功,不論做什麼都不值;若是為了對得起這身軍服,什麼都值。如今在公安機關裏,他幹了十多年了,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事他沒見過,這次的案子,上頭照例加壓,可這又如何呢,哪怕不加壓,他也會全力以赴的早日破案。有時候必要的表麵功夫應當做足,但自己的原則,也定要堅守。
    陳習君此刻正走進了陸遠的辦公室裏,見陸遠掛斷電話後便一直低頭思考,便沒有打擾,徑自看起了桌上昨天的屍檢報告。
    “死者名叫錢樹坤,男,32歲,某知名投資銀行基金經理。屍體表麵以及內髒器官已經出現屍僵,下頜關節,全身在節也出現僵直;兩臂發現針孔,血液中含有大量阿托品、東莨菪堿和莨菪堿,胃液中含有過量拉丁可。初步懷疑死因為服用過量拉丁可導致心髒癱瘓,死亡時間約為6小時。”
    中毒?陳習君皺了皺眉。這都是些什麼毒?除了阿托品以外,其他怎麼沒聽說過?而阿托品過量明明可以致死,為什麼還要用拉丁可呢?
    還不及她理出頭緒,陸遠不知什麼時候已走了過來,叫她同去一趟鑒定室。
    根據現在的報告來看,錢樹坤手機上隻有他本人的指紋,且有殘缺,根據鑒定,可以看出有另外一個人戴著手套接觸過他的手機,導致錢樹坤的部分指紋殘缺。而由目前的情形看來,這個戴著手套人,很可能和現場多出來的那雙鞋印的主人是同一個人。也就是說,隋安所接到的那個電話,可能就是這個人打的了?
    陸遠一麵思索著,一麵和陳習君走向屍體,詢問起負責屍體解剖的法醫王莉。
    王莉朝他倆點點頭,開始解析:“你們看,死者麵頰潮紅,瞳孔散大,口幹,無汗,在生前曾被注射大量含有阿托品、莨菪堿和東莨菪堿的藥劑,並且他的左右胳臂各有七個針孔,說明他被注射此藥劑十四日左右。我在死者的胃液裏還發現了大量拉丁可。可以斷定,主要死因是拉丁可中毒,但次要死因,則是連續注射含阿托品的藥劑。阿托品、東莨菪堿和莨菪堿的功效相似,對呼吸中樞具興奮作用,但均可使人心率加快,心肌損耗增加,呼吸係統麻痹,再加上突然大量服食拉丁可,導致死者心髒癱瘓而當場死亡。”
    陳習君聽得有些發暈,問道:“阿托品我知道,可是這個拉丁可,到底是什麼?還有那個什麼什麼堿又是什麼?”
    “拉丁可麼……”王莉想了想,說,“據我所知,在水仙花球根部就含有拉丁可,這應該是最容易獲得拉丁可的方式。至於東莨菪堿和莨菪堿,應該也是從某種植物中提取的,就我看來,很可能是曼陀羅類的植物。”
    “啊?”陳習君一陣唏噓,“我到現在才知道,水仙花也能殺人啊。”
    陸遠陷入了思索,輕輕“嗯”了一聲,片刻後回過神來,問王莉道:“還有什麼其他發現嗎?”
    王莉搖頭:“暫時沒有了。”
    陸遠道了聲謝,轉頭便去要鞋印的鑒定報告。
    從鞋印鑒定中來看,那多出的一雙鞋印的主人是一名女子,身高約165厘米,體重45-50公斤左右,並且從鞋印的著力點來看,當時曾在置放屍體的長凳後悄悄蹲著。
    女人?165厘米?45公斤左右?……這不是和隋安完全符合麼?路遠眯起了眼,仔細的理了理從昨晚到今天的線索,隨後緊急召大夥進了會議室,將材料分發給眾人。
    陸遠神情嚴肅,手中拿著一支筆,目光犀利:“根據報告分析來看,隱藏在樹叢中的這名女子很可能與本案有關,她的體貌特征是:身高165厘米,體重45-50公斤,隋安完全符合這些條件,並且,死者手機上的指紋鑒定顯示,曾有人戴著手套接觸過這部手機。如果真是隋安的話,這電話可能是她自己做的一個假象,用來迷惑我們。這樣一來,她昨天提供的線索就不可信了。為了確定她是否有嫌疑,第一,要調看鳳鳴山莊的監控錄像,找出當天出入山莊的可疑車輛和人物;第二……”說到這,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拿起茶杯喝了口水,對陳習君說,“習君,你覺得,第二步,該幹什麼?”
    陳習君剛分到局裏不久,但自工作以來,一直非常能幹,也深得陸遠賞識。陸遠平時不苟言笑,大家都有些怕他,唯獨這個陳習君,從來不怵他。她聽到陸遠考她,便大大方方的站起來,接道:“第二步,我覺得應該查查隋安自己家門附近的監控錄像記錄。錢樹坤的死亡時間是下午4點左右,電話是10點23分打給她的,如果她在這段時間一直不在家,那麼就不能排除她的嫌疑——她有作案時間;還要查查她家是否有與現場留下的第三雙鞋印相符的鞋子。至於第三步……”她看了陸遠一眼,“頭兒,我還接著說麼?”這陳習君原是湖北人,工作之後才來北京,估計是覺得北京的兒化音有趣,於是也學他們“頭兒”“頭兒”的叫。
    陸遠麵無表情的抬了抬眉毛,意為讓她繼續。
    於是她清了清嗓子,繼續說:“第三,深入調查錢樹坤的社會關係,加大排查範圍,並且調出錢樹坤最近的所有通話記錄,包括手機和座機,還有隋安的。另外,盡可能找出案發第一現場。”她說完,微笑著看向陸遠。
    陸遠依舊是麵無表情,“啊”了一聲,隨後問:“習君啊,漏了什麼沒?”
    “漏?”陳習君先是一愣,然後像猛地想起什麼似地,補充道,“對了,經過法醫鑒定,死者很可能是被水仙花球根的毒素毒死,所以,我們要查查在與錢樹坤聯係密切的人中,誰種了水仙花!”
    “嗯。”陸遠雙手叉腰,一邊思考一邊點了點頭,“另外,我們也得查出那個能提取阿托品、莨菪堿和東莨菪堿的植物到底是什麼。”
    陳習君做了個“OK”的手勢,隨後對在座的組員們揮了揮手中的材料:“那麼,我們——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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