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終是恢複了寧靜。
    江大號頂著那頭紅毛，憤恨地鑽進了銀色的跑車內。
    不忘給周小馬撂下一句狠話，雖然對小馬來說沒什麼威懾力。
    「姓周的你給我等著，我先回去補覺去——」
    而三樓的腦袋被打回去之後，隻是哼唧了幾聲，倒在了地上。
    二樓的那個腦袋明顯是很滿意自己高超的精準率，接著嘟囔了一句「每天都發神經，真是找死的陳二白，敢打擾我一踢的美夢！」
    晃晃悠悠地將頭縮了回去，狠狠地關上窗戶。
    很明顯，三樓的樓長又陷入了美夢中，置於夢見了什麼，還是為他保留點隱私吧。
    顧瑉對這一場景司空見慣，評價了一句。
    「一踢瞄準的眼神越來越準了，就此看來也是我的成就呢。」
    習慣性地摸了下手指的骨節，泛著銀光的戒指在夜色中熠熠閃光。
    「看來我們醫院真不像表麵那麼的簡單，藏龍臥虎。」周小馬在看完好戲後，幸災樂禍的說道。
    當然，“幸災樂禍”針對的是喊著耳朵要聾掉的江大號。
    小馬現在深刻地認識到要做一個有忍耐力的醫生（禽獸？）是多麼的重要。
    「一踢患的是狂躁症，也就是說性情極不穩定。尤其是對三樓的二白每天念自己的文錄這種行為忍受不了，這是每天都會發生的。小馬你以後會習慣的。」
    顧瑉耐心地為周小馬解釋著，順便望了一下躲在角落裏的某幾個人。
    暗處的陰影看到自己隱藏不了了，就主動地站了出來。
    「哎呀，顧主任真是討厭~居然發現了我們呢~」
    莫小姐的高跟鞋發出清脆的響聲，不滿地向這裏走來。
    邵愷發現自己行動的不成功而感到十分悲哀，抓著油光閃閃的頭發，反省了一下自己到底哪裏失敗了呢？
    殊不知，他的頭油和劣質古龍水的味道已經熏了有些潔癖的顧瑉一個鍾頭了。
    真是難以想象跟他一個辦公室會帶來多大的打擊。
    那股味道，在風中幽幽地傳來，像是半死不活的幽靈一樣，讓人很想把這個人拖出來暴打一頓。
    「莫小姐不是晚上去赴約了嗎？怎麼有空來這裏，還是想再去三樓看一下。」顧瑉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發現自己的借口被揭穿的莫小姐非常尷尬地笑了幾聲，然後下到了三樓，去看望一下原本讀詩讀得興奮的陳二白。
    真是的，本來還想看看有什麼發展的。
    然後再叫柯蘭蘭來搞破壞。。。
    所以說莫小姐真不愧她的名字，莫愁女魔頭。
    邵愷非常懊惱今天的偷窺失敗，於是去一樓視察明豪去了。
    置於明豪這個一樓樓長，在以後會慢慢提到的。
    「小馬，今天的執勤已經完成了。早點走吧。」顧瑉跟小馬揮著手，下了樓。
    周小馬在心裏念道，靠，再過三個小時就天亮了，公雞也要打鳴了。
    還不如去辦公室躺一會兒算了，於是小馬踢踏著皮鞋，滑過了幾個樓層的大理石台階，去了辦公室。
    周小馬推開門，看到顧瑉已經坐在椅子上，手裏還拿著一張照片。
    年代已經有些古遠，顏色有些褪去了。
    但依稀可以認得出是一個穿著粉色裙子手拿棒棒糖的梳著兩個包包頭的可愛小女孩。
    「這是。。。」柯蘭蘭嗎？
    「嗬嗬，她是我父母從小定下的未婚妻，中間出了些變故，所以現在也沒見過麵。」顧瑉微笑著搖頭，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顧瑉轉著銀色的戒指，做工精美，款式卻不是現在最流行的那種。
    「這個戒指，也是當初我們的父母一起打造的，說是為了今後的相逢。」
    微光照在顧瑉身上，加上辦公室裏白色的地板和泛綠的植物，形成了一幅溫馨的畫麵。
    這個變故包括柯蘭蘭嗎？周小馬很想這麼問。
    但顯然他沒有江大號這樣的欠扁。
    「她姓趙，其他就不清楚了。我在國內上學，和父母沒什麼聯係。他們都在國外，置於和趙家人的來往是否還在繼續，我就不知道了。」
    那就是說她現在是不是嫁人了，你也不知道嗎。
    小馬突然在心裏覺得顧瑉，顧主任很可悲。
    如果有未婚妻，未婚妻會被柯蘭蘭折磨。
    如果沒有未婚妻，自己會被柯蘭蘭折磨。
    現實總是這樣悲情，每個人都有一段不得不說的故事。
    周小馬以為隻有自己有那麼一段沒有顏麵的悲情史。
    原來，每個人都有。
    第二天的天剛亮，小馬還在椅子上打盹兒。
    果真是有不要命的公雞，又打破了大江精神病醫院新一天的寧靜。
    「周小馬，你大姨媽來了——」
    不要命的是紅毛江大號（公雞），而後麵跟的確實是裘佳偉的媽，小馬的大姨媽。
    大姨媽對這個稱謂不怎麼在乎，在乎的是這個從小就喜歡的侄子。
    周小馬頂著國寶級的黑眼圈下了樓，無視江大號，無視旁邊忍著笑的一堆人。
    其中包括邵愷啊，莫小姐啊，樓長們，呃，對了，顧瑉也包括在內。
    迎接自己那打扮時髦，穿著考究，不失年輕的姨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