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明天去郊遊好不好？”禾小米對著牆歎了口氣，深夜裏的話入耳尤為清晰。
    “去哪？”林陌沒做動靜，隻輕輕的問。
    “哪裏都好，我不想上課了，也不想見別人，我們兩個去。”禾小米翻了翻身，言語裏略帶懇求。
    “去農莊吧。”林陌平躺了身子，幽幽的說，“不過有點遠，做好暈車的準備。”
    “你怎麼知道那地方的？”禾小米一怔，卻也滿心歡喜起來，“我最喜歡農民伯伯，可不可以一起種地啊？”
    “小時家裏的保姆在那個農莊裏，阿媽對我很好，曾經我媽把我寄放到那裏過一段時間。”林陌微眯了眼，似乎是在回憶曾經的光景，過了一會才又不懷好意的衝禾小米笑了一聲，“快秋收了吧，估計你可以開開拖拉機什麼的。”
    “你奶奶的是我開拖拉機還是拖拉機開我啊？！”禾小米大吼一聲，乘著窗外的月色沁涼。
    夜，愈來愈靜。
    “我為什麼不開心呢……”禾小米癡癡望著天花板淺聲咕噥著。
    “自作孽。”
    林陌將被子蒙到自己頭上以示要睡，然那三字卻猶如蛇信子迅速鑽入禾小米的骨髓裏，隱隱的痛。
    翌日清晨林陌與禾小米就整裝出發了，誰也沒告訴，走的悄無聲息。假條對於禾小米太過奢侈，林陌也隨了她，簡單備了些東西就乘車去了農莊的方向。
    或許，她也要散散心了。去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去專門忘記一些曾經，再回來時，便是另外一個不一樣的自己。
    “林陌大小姐，想不到如你這麼品學兼優的人也會逃課會說謊會跟著我這麼英明神武的人一起撒歡去了？”坐在一側的禾小米趁著林陌不注意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笑的人神共憤。
    “我怕像你這麼沒腦子的人走出去就走不回來了，方晴天還不得掐死我。”林陌白了她一眼，揉著臉道。
    “腦子還不是都供養給你了，讓你學習那麼好全是我的功勞。”禾小米撅了嘴，哼哼唧唧的反抗，“快要實習了吧，一個係裏就選幾個去公司，我看你是逃不了了。”
    “不和你們待著我更舒服。”林陌忍住想掐她的衝動，那話脫口而出。然剛說完林陌便是一愣，卻也不知道這話是真是假了，隻覺得眼前忽又閃出晫揚的臉來，記憶裏那個內斂羞澀的男孩子足以驚豔住歲月。
    “給我一個理由，為什麼不選尚遠光。”林陌淡轉頭吃了口窗外的風，那風很香，有秋天的豐收氣。
    禾小米一愣，卻也不知說什麼好。順著她的目光向外瞧了半晌，方才又歎了口氣說，“就像晫揚跟你提出來分手一樣，有時候壓根就不需要什麼理由。我都不信晫揚不愛你了，可如今你們還不是勞燕分飛了。尚遠光可以當最好的朋友，但是情侶——我做不來。”
    一段話把林陌聽的一怔一怔，眉間的褶皺越來越明顯。風一縷縷滑過麵龐，林陌就這麼直直看著禾小米，把禾小米都看毛了也沒個動靜。禾小米咽了咽唾沫星子，心裏實在受不了方想破口大罵，卻又惶然聽見林陌的驚詫聲。
    “你剛才說——勞燕分飛？”林陌太驚詫了，禾小米那廝竟然會用成語了！
    “你娘的林陌……”
    “好一朵茉莉花啊，好一朵茉莉花，滿園————”
    “林陌嗎，下午來辦公室一趟，實習要麵試了。”程逸楓清柔的聲音頗是好聞。
    “啊？”林陌緊了眉，心下暗轉想著還要不要去。
    “郾城集團的麵試，係裏隻挑了你和艾芷。”程逸楓那端揉了揉眉心，興許最近是太累了，連氣息都像是注了水般的空靈。
    “等等，郾城集團？！”林陌身上像過了電般一個精神，轉頭看了看禾小米隨又鎮定下來道，“老師，我今天不在學校，可不可以等等我……”
    “什麼？”那邊的程逸楓略有半哭半笑的意思，卻終也沒訓斥她，佯了聲，“下午回得來不？”
    “回得來，回得來。”林陌點頭如搗蒜，看的一側的禾小米恨不能在她頭底下安個飯桌子來頓正餐。
    “那我和溫總就在辦公室裏等你了。”說話間程逸楓看了看身邊的溫浩然，隨又笑著，“路上小心。”
    那話裏莫名有一股包容與寵溺的味道，竟讓林陌聽得一時恍惚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