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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刺殺了妮舒之後，沈亦一直在等，等待來捉自己的人。
    殺了鬼狐族的巫女，沈亦沒想過自己還能活下去。
    隻是在沈亦帶著那張紙靜靜地回到房間，坐了一整天後，依然沒有任何人來捉自己。
    甚至在之後的幾天裏，也沒有任何人要對自己興師問罪。
    生活一如過去的幾天。小香爐的藥粉燒完了會有人來添，藥丸會有人送來，飯菜也有人送來，但送來的人卻再也不是雅燕。
    雅燕跟妮舒一起消失無蹤了。沈亦知道她們兩就在這巨大華麗的神宮殿裏，在與自己同一個空間之中，但是妮舒究竟是生是死卻無從得知。
    送藥粉、藥丸和飯菜來的小婢口風都很密，她們也都沒跟沈亦說過一句話。沈亦隻是在偶然的一次機會下在房裏聽到園外兩個小婢的對話。
    一人說，“妮舒大人現在誰也不見。你說她是不是真的…”
    另一人回答，“那也有可能。畢竟大人也剛從戰場上回來，之前哪位大人可以在從戰場回來後還活上三個月的。唉。”
    沈亦後來經常會想著這段對話，也會經常看著那張寫著“你”的紙。
    他明白他應該要盡快離開這裏的。要是這麼走運還沒人來捉他，那他應該盡快想辦法離開這裏的。但是他卻一次也沒去細想逃走方案。他心裏隱隱的就是很想要知道妮舒的生死。若是不知道，那麼他那麻木了的心就永遠也恢複不過來的。
    無論是生是死，他想知道一個答案。
    要是還活著，那他也可以告訴自己，自己已經嚐試過了。
    要是死了，那…那他應該就可以安心地回到蕭常身邊。
    沈亦很想越蕭常。很想很想，特別是在這樣的時候，他更需要越蕭常。
    一瞬間，在沈亦就這樣麻麻木木地在神宮殿過著日子時，一個月就飛快過去了。
    漫長的仿佛無邊際的冬天也隨之過去了。
    接下來來的會是春天。
    可雪山裏還會有春天嗎？
    今日沈亦很是無聊，便拿上紙筆坐到了園子裏。他隨手地便開始了畫畫。
    沈亦先是把四周的花草隨意地畫了一遍，然後覺得實在無趣便開始畫人。
    他落筆時最先想到的是妮舒，這不奇怪，因為隨著一個月的過去，妮舒的生死依舊沒有半點消息。但是在真的下筆後，沈亦並沒去畫妮舒，因為他一想起那個“你”字就感覺自己實在沒有勇氣去麵對她——無論是真人還是畫像。所以他最終想了想，落筆畫的便是雅燕。
    不知道為什麼。
    可能是因為欣賞。
    雅燕這丫頭雖然在沈亦麵前說話很讓沈亦生氣，但是她對妮舒的忠誠，沈亦可以看出，絕對不比越家軍的人對越蕭常的忠誠少。
    沈亦一直認為畫人比畫物要有意思，畫著畫著就入神了。所以當有人走進園子時，他也不曾留意到，直到那人走近，沈亦才聽到腳步聲。
    帶著遲疑以及深深的期待。沈亦抬起了頭來，看向來人。
    然而一看到來人，沈亦的雙眉就馬上緊皺了。
    沈亦看著眼前那對著自己笑的女子，雖然隻見過一次，但沈亦還是記得她是誰。
    安雅。羽的女兒之一。
    在沈亦的印象裏，安雅是個很惡心的女人。她如何在堂堂宴會上扒了兩個男人的一副的畫麵至今仍讓沈亦記憶深刻。
    而今日的安雅穿著很是豔麗而且暴露的衣服，梳著華麗複雜的發髻，身邊還是跟著兩個男人和一大群小婢。
    沈亦皺眉看了她一眼，正想著不知道她來這是要幹什麼時就認出了跟在她身邊的兩個男人裏的其中一個——李軒！
    李軒也正看著沈亦。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身上穿著的是與他昔日風格完全不同的衣服——妖媚和華麗。是的，是妖媚。細細一看，沈亦才發現，李軒臉上居然如女子般施了脂粉！而站在李軒旁邊的另一個男子，也跟李軒無異，雖然沈亦不認得他，但沈亦知道他也是那群被俘虜來的越家軍的弟兄之一。
    看著兩個昔日裏威風八麵的七尺男兒今日屈身於一個女子身旁，沈亦驚訝的完全說不出話來。
    而看到沈亦臉上的驚訝。李軒隻是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似乎完全沒看到沈亦的驚訝，安雅更是笑著走近。安雅其實跟琴長得挺像，不過比琴更有著萬種的風情。隻見她挑著鳳眼，滿臉含笑地開口說道，“哎喲，還真不虧是我們妮舒喜歡的，長得還的確俊俏。還多才多藝，畫畫啊？嗬嗬嗬嗬。”
    沈亦看著安雅，一句話也沒回答。但是手中的筆卻不受控製地掉地了。
    安雅的聲音也是那樣充滿妖術！
    沈亦感覺自己的意識開始迷糊了。但他還是盡量保持著臉不變色。
    而安雅則是笑著更近一步地上前，然後坐到了沈亦身旁的石凳上，身子半是靠近地慢慢說道，“公子還閑情雅致，我本來還以為公子現在定會很是擔憂呢，嗬嗬嗬嗬。”安雅笑著，往沈亦耳邊吹了一口氣，然後壓低著聲音道，“我都聽說了哦，你傷了我那個親愛的妹妹妮舒，對不對？怎麼這麼不小心啊？若是我妹妹真的已經死了，你可是十條命都不夠用哦。”
    沈亦靜靜地聽著，這才知道安雅是為了妮舒的事來的。一顆心也隨之提高了，更是想要盡力保持著意識的清明。隻聽安雅繼續說道，“但是公子你也無需太過擔心。我那個妹妹本來也快死的，現在死了倒也沒什麼關係。若是公子你願意跟了我，那麼我會幫你處理好的。我絕對有方法讓神宮殿所有的人都安然地接受妮舒的死。公子你說，這樣可好？”
    沈亦不太知道自己這刻的表情究竟是怎麼樣的。隻是他從安雅的話裏終於得到了一直想要的答案。
    越發迷糊的意識裏那個答案在飄浮著。
    妮舒死了。
    是他——沈亦，殺死的。
    沈亦心裏頭一種很酸很酸的感覺泛起，酸氣直衝鼻子，若非沈亦緊緊忍著，連眼淚也快給酸出來了。心裏頭更像是被掏空了一般。
    這就是沈亦一直以來所得到的答案。
    這就是沈亦之所以離開越蕭常來到鬼狐族而要完成的任務。
    太好了，都完成了…
    沈亦很莫名地突然在腦海理想起那群在雪山裏遇到的鬼狐。
    要是現在他和妮舒都還困在雪山裏，那該多好啊…
    沈亦本以為當知道了妮舒的生死，那自己麻木的心便能恢複正常。隻是他沒預料到，在知道了答案後那心竟然會變得更難受了，像是自己拔刀往自己的心上割上了一刀。痛得難受。
    安雅沒能從沈亦那毫無表情的臉上讀出他心中的痛苦。她更是貼近著沈亦，嗲聲嗲氣地說，“公子若是願意，那現在就隨我回去吧。我定會好生照顧公子的。”說罷，她竟是含住了沈亦的耳（…。）垂。
    沈亦完全沒有反抗。他隻是低下了頭，在安雅那妖惑似的聲音下，沈亦的大腦漸漸失去理智了，而沈亦在這刻也顧不上去挽留自己著理智。他覺得自己現在整個人都很痛。心裏頭壓抑得像是要爆炸一般，就想要找一個地方發泄。他那已經失去理智的大腦在安雅含住她的耳（…）垂的一刻突然瘋狂地想到，若是這個女人要來就來吧，也好充當自己的泄氣包！
    多久沒再如此放縱自己？多久沒再試過想要通過女人來發泄？
    太久了！
    沈亦不再多作思考，他也已經不能思考了。他大聲笑起來。那笑裏蘊含著巨大的悲痛，可他卻笑得歡喜似的。然後毫無預示的就突然轉過身去狠狠地吻住了在一旁的安雅，然後大力地把她壓倒。
    安雅顯然並沒預料到這種情況。但很快她便就反應過來了，嗬嗬地笑著拉扯著沈亦和自己的衣服。
    這一男一女誰也沒去在意身後圍觀的人，隻是盡力地親吻著、拉扯著。
    在安雅絲絲的呻（…。）吟中，沈亦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已經瘋了。於是他便更是野（…）性地想要以占領身下這個女人來發泄自己心裏那揮之不去的痛楚。
    衣服不需多時便都落到了地上，安雅從沒遇到過像沈亦這般充滿著發泄欲（…）望的男人，很快就已經呻（…）吟著哀求沈亦快點進入。旖旎的春光在初冬裏顯得那麼的曖（。。）昧動人。一旁的小婢們都看得紅透了臉，而李軒他們則帶著深深的近似哀歎的表情。
    可沈亦完全看不到，也沒去注意。在他的腦海裏現在隻有充斥著安雅妖惑的聲音。他應了安雅的蠱惑似的哀求，抬起了安雅的腰，準備狠狠地進入，用那瘋狂的快（…）感去掩飾心中的巨大的悲痛。
    不應該這麼悲痛的。
    隻是殺了要殺的人而已。
    不應該這麼悲痛的。
    沈亦在進入前終於忍不住落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