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這怎麼可能！”
    “報告王爺，這…這是真的，現在軍中人心惶惶，根本…根本就沒有將士敢再次出征。”
    “不敢？不敢就都拉出去砍了！”
    “王爺…這…”
    沈亦在一旁站著，他靜靜地看著那傳聞中英勇無比、所向披靡的越王爺對著進來報告的副將發怒吼叫，他沒有說一句話。可軍帳裏的其他人並不像他那般安靜，大家都聽到了副將的報告——三十萬大軍出戰不到兩個時辰，便全軍覆沒。這下不僅是軍中的將士心裏恐懼，就連現在站在這個軍帳裏的越王爺費盡心機找回來的武林人士都開始感到想要退縮了。
    越王爺在盛怒中顯然也察覺到這一點。人心不穩，這下仗還要如何打下去啊！
    “給我滾出去！所有不服從命令想要逃跑的士兵都給我砍了。”越王爺吼了最後一句，把副將給打發走了。副將臨走前臉色已經變成紫綠色，他膽膽怯怯地退了下去，沈亦看了他一眼就大概可以猜到現在想要逃跑的士兵究竟有多少。
    沈亦心裏沒有絲毫的恐懼，相反的，他也跟王爺一樣很是憤怒！
    他從來沒見過如此的狀況。那常年藏匿在雪山之中的妖蠻一族，這次居然這麼厲害！連征戰無數的越王爺竟也開始招架不住了。駿國的大片山河逐漸被吞並，生靈塗炭，親人分離，將士們的血水都快把那作為雪山與駿國分界線的林萊河給染紅了，這一切，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妖女！
    “王爺，我看現在戰況實在…不樂觀啊。”轟天鏢局的大鏢師李玉是聒噪起來的武林人士中第一個敢開口說話的，頓時，軍帳裏的聒噪聲減弱了，大家有意無意的都在聽著他跟越王爺的對話。
    “是啊，不樂觀。”越王爺有點咬牙切齒地應道。
    “王爺，我李玉生來空有一身蠻力，若是要論單打獨鬥，我是一點也不會害怕的，也不見得會吃虧。可，可，現在敵方用的不是什麼武力、也不論打鬥，他們現在使得是妖邪之術！李玉恐怕，恐怕無法應對，有負王爺了啊。”
    “哼！什麼妖邪之術！本王可不相信這世間當真有妖邪鬼魅！”越王爺現在的語氣很冰冷，他不屑地一揮袖子道，“如是李鏢師當真相信那邪魔歪道的東西，本王也不會阻擋李鏢師，李鏢師隻是自願來輔助本王對抗外敵的，並非本王帳下的士兵，李鏢師是去是留，本王絕不幹預。其他的俠士也是如此，俠士們既然都是自願到來的，若當真覺得自己會有負本王的期待，那大可以離開，本王就不送了！”
    “王爺，李某也不是這個意思…”李玉鏢師羞愧似的紅了臉，但也沒再說什麼去解釋，隻是半刻之後，他卻當真拿起自己的包袱，低聲道了句“告辭”，離開了！
    他的離開，讓其餘的武林人士頓時亂了起來，有人也已經拿起了包袱但還猶豫著，有人是低著頭像是還在考慮，有人則默默地不出一聲地也跟著離開了。越王爺看在眼裏，痛在心裏。缺了這班武林人士，他對這場仗就更沒把握了。對那常年藏匿在雪山當中的鬼狐族，他其實也不是沒交過手。鬼狐族從來都不是安分的一族，他們雖藏匿在那萬年的雪山當中似乎與世隔絕，但這千百年來一旦抓住時機，便會侵犯駿國，這不是什麼新鮮事。在他——越王爺的戎馬生涯中，他就已曾跟他們對手過四次，這次是第五次。作為大國之將，他之前也從沒把這一族人放在過眼裏，但這次，這次不同。那一族人這次選出的巫女再也不是浪得虛名的了！盡管越王爺過去從來不相信妖邪鬼魅的東西，可現在他卻真的不得不相信。若不是妖邪做怪，那死去的將士又怎會複活過來而且攻擊他們呢？若不是妖邪作怪，那士兵們怎麼每次出征都會離奇死去？若不是妖邪作怪，那為何不斷的有山間的野獸襲擊他們，而且連軍中的良駒都像是瘋了一般失控跑向敵方呢？…太對太多的離奇出現，若不是真的到了心裏沒底的這一步，越王爺也絕不會去托沈亦找來各方豪傑幫忙的。可現在…現在連這群人都不敵，那這場仗還要如何打下去！
    越王爺一生未敗過一次，他不想這次竟然會敗在一個妖女的手上！
    最終願意留下的武林人士不多，原本的百來人，越王爺默默數了一遍，現在隻剩下二十人了，其中包括沈亦。也就隻有沈亦在這個時候還一麵冷靜的了。當看到王爺望著自己，沈亦甚至微微笑了一笑。看到沈亦的笑，越王爺感覺自己的情緒稍稍平複了一點。是的，他還沒真的敗下來。他還有沈亦。
    沈亦也正是在這一刻終於開口說話的，他原本一直環抱著雙手極其安靜的站在一旁，看著要離開的人離開，要留下的人留下，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他。此刻他拿著劍走上前來，留下的人才看到了他，有人甚至像是夢醒似的突然喃喃了一句——“對喲，沈亦還在！”
    “各位留下的都是想要為國效力的英雄，我看大家今天也累了，不如先各自回帳篷裏休息，明日我們再做過打算好了。”沈亦很隨意地說道。他的語氣真的十分隨意，讓人感覺在他們的麵前根本就沒有什麼苦戰似的。
    留下的人也覺得今日根本是想不出什麼好主意的了，所以他們便一個接一個地拿起各自的包袱休息去了。最後留在軍帳中的也就隻剩下沈亦和越王爺。
    “阿亦啊，這…”
    “不用說了，蕭常。這一仗我們終會贏的。”沈亦又笑了一笑，他走了上前，走到了越王爺——越蕭常身前，輕輕地抱住了他。
    沒有任何人想到！是的，沒有任何人可以想到，在朝中那戰無不勝的王爺與在武林裏我行我素的劍客居然有著這般的情愫。接近四十的王爺與二十出頭的劍客在眾人眼裏隻是忘年之交，誰人能想到兩人竟是這般的關係呢？就是因為這樣的關係，所以沈亦早已決定了這次就算是拚了命也是得要幫越蕭常贏下這一戰的，這一開始是為了維護越蕭常的聲譽，而現在沈亦覺得這更是為了整個國家、為了所有百姓！無論如何都要贏！無論如何都要打敗那個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