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七章 申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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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老會會議,本次的議題是彈劾暮雲沙海軍上將一職的本人申訴。
大概是太關心這場申訴的結果,和上次會議一樣,十位元老全部到齊。隻不過,上一次是因為首席的陽弋不出席,為了讓會議能順利進展下去,不得不到齊。而這一回,顯然是想在第一時間知道結果,不約而同都來了。特別是當時對彈劾案投了讚成票的那幾位,更是緊張的手心冒汗。
即使投票采用的是匿名的方式,但要推算出誰投了什麼票,那也根本不需要費什麼腦筋。於是幾人都不得不同時緊張一件事——如果暮雲沙申訴成功,保住了海軍上將的位置,會不會報複他們的落井下石?
不過,暮雲沙一向以彬彬有禮著稱,應該不是那種心狠手辣、錙銖必較的人吧?
不,也不一定。如果真的是良善之輩,又怎麼可能有今天的地位?海軍上將啊!能做到這一步,必然雙手沾滿了血腥吧?
各種想法閃現在幾位元老的腦海裏,越想越是不安,越想越是忐忑,最後幹脆坐立難安,站起來在會議室裏來回踱步,希望借此能夠緩解焦躁的心情。
當看到暮雲沙與陽弋同時進入會場的時候,元老們立刻明白,再多的焦躁和思量都是白費。暮雲沙已經先行拜訪過陽弋了,那這場申訴還有什麼懸念嗎?首席元老可是有一票否決權的。然而正是這種先入為主的觀念,讓幾位元老忽視了很重要的一點,兩人雖然同時進來,之間卻幾乎沒有交談過。
分別走向各自的座位,理所當然,暮雲沙見到了一直等在陽翟的範公佐,於是上前招呼一聲,“元帥。”想到範公佐六十多歲的高齡依然為他的事情操勞,暮雲沙心底還是存有感激的。隻不過感激的心情也靜止在某一程度上,所以他才稱呼對方為元帥,而不是老師。
“人都到齊了,我們開始吧。”陽弋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揚聲宣布。
接到示意的舒靜月拿起桌上的文件,不緊不慢的念起來。文件上的內容無甚新意,就是複述一下那一日海軍少將顧佩奇勾結海盜楊城叛亂的經過。因為內容都是通過元老會情報係統調查所獲,很多地方並不清楚,甚至有明顯的錯誤。
範公佐在一旁皺起了長眉,一臉的不耐煩。由此可以判斷這份文件在早些時候的彈劾會議上已經宣讀過了。
對於元老會會議這些繁瑣的會議程序,暮雲沙保留意見不予評價。不過,在場人人都已經知道的事情卻還要浪費時間再宣告一遍,看來元老會的成員還真是清閑的很。
因為調查來的內容不詳盡,所以文件好歹不算太長,舒靜月很快念完了,對著陽弋所在方向施禮後款款落座。
“暮上將,文件上所載,可是事實?”畢竟是正式嚴肅的會議場合,陽弋的態度也有所收斂,沒有繼續“雲沙”、“雲沙”的叫個不停。
“是。”盡管很多細節和事實有著出入,不過暮雲沙懶得在此解釋,直接表示同意要省事的多。
一旁的範公佐立刻用極度不讚成的目光看了這個弟子一眼。在他看來,有什麼與事實不符的地方就應該說才是。就算沒有,也完全可以編造一些有利於自己的內容嘛。現在這是在申訴不是嗎?錯過了這次機會,難道真的要將海軍上將的位置乖乖奉還?
“顧佩奇是你的直屬部下?”陽弋繼續問。
範公佐聽到這個問題,更是緊張。暮雲沙與顧佩奇的上下級關係是不容抵賴的事實,這麼看來,元老會這回是真的打算借部下的過失治暮雲沙的罪了。
“是。”暮雲沙還是隻答了一個字,雖然那隻是“前”部下,不過他也不去說明。
按照事先擬好的問題,陽弋也沒有多做思考,直接照本宣科,“顧佩奇與海盜勾結可是事實?”
“是。”暮雲沙還是這個答案,順便帶了一個嘲弄的笑容。關於這個問題,方才舒靜月念的文件上不是已經說過了嗎,他也表示認可。看來,元老會會議的流程還真不是一般的重複拖遝。
立刻明白了暮雲沙嘲笑的理由,陽弋一陣尷尬。心頭暗罵了一聲——哪個白癡擬定的問題!不過表麵上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的變化,維持著先前的語調繼續詢問,“勾結海盜,應該給予如何懲罰,暮上將可知道?”
“知道。”回答換了種方式,卻是一樣的簡潔。怎樣的懲罰,他當然知道,毫無疑問是死刑。不過知道也沒有用,顧佩奇和楊城雙雙逃脫,除非能抓他們回來,否則律法便沒有絲毫的意義。
“做為顧佩奇的長官,暮上將,你可知道自己需要為此事承擔什麼樣的責任?”問題終於回到了主題上麵,陽弋鬆口氣的同時再次暗罵了擬定這份問題的工作人員。一開始直接問這個不就行了,害的他浪費那麼多口水,問了無數沒有意義的東西。
“知道。”嚴重的話,他甚至會被扣上指使的罪名,成為勾結海盜的幕後黑手。隻是彈劾他,看來元老會這次還算是客氣的了。
“對於你的彈劾決定,有什麼要申訴的內容嗎?”陽弋放下了手中的文件,這是紙上的最後一個問題。
暮雲沙淡淡掃視全場一眼,慢慢說了兩個字,“沒有。”
範公佐當時就急的站了起來,“暮雲沙!”這是最後的機會,他不能讓自己的愛徒就此被罷職。不,不僅是因為他是自己愛徒的關係。更重要的是,這樣的人才若是離開海軍,那將是多麼重大的損失啊!
給了老元帥一個安撫的眼神,暮雲沙再次開口,“顧佩奇是我的直屬部下,這次的叛亂事件我確實有著不容推卸的失察之罪,對於元老會的彈劾決定,我沒有任何異議,也沒有什麼可以申訴的部分。”
語言一反之前的簡潔,暮雲沙堪稱悅耳的聲音響徹在會議室。“希望元老會盡快做出決定,以便我有足夠的時間交接手上的事務。”
“交接……”
“事務……”
會議室一片交頭接耳之聲。本來,像暮雲沙這種軍隊的高級軍官若是被免職,自然少不得要交接事務。然而元老們紛紛感到不安,暮雲沙所說的交接似乎不是那些簡單的日常工作。因為想不通到底會是什麼,元老們也不顧場合,就此私下議論起來。
“暮上將,你……你需要交接些什麼?”終於有元老忍不住,磕磕巴巴的問了出來,是孫遜。
暮雲沙看他一眼,毫不疑問,他一定是對彈劾案投了讚成票的其中一人。“眼下最著急的事情,就是顧佩奇事件的善後。”
善後?就是這樣?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呢,孫遜鬆了口氣。“懸賞逮捕顧佩奇的通緝令已經發下去了,此事暮上將可以放心了。”言外之意就是,你也不可不必再留戀海軍上將的職位,早點將手上的事情理順,然後就可以走人了。
“通緝令我看過了,這不是什麼大問題。”暮雲沙並沒有將孫遜這般小人放在心上,也完全沒有將其看做對手的打算。不過,既然敢於去做落井下石的事情,那麼也要有膽子承受一定的教訓才是。“現在迫在眉睫的問題是,如何與焰皇交涉。”
“與……與焰皇交……交涉?”孫遜鸚鵡學舌般重複道,太過恐懼的心理驅使下讓這句話破碎到沒人能聽清的地步。與焰皇,那個海盜王者交涉?那種殺人不眨眼的恐怖分子,誰敢去見啊?別說是交涉了。
“此次事件,事關雙方。焰皇要過問一聲,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吧?”暮雲沙的態度簡直可以稱得上好整以暇,完全無視孫遜以及另外幾位元老越加難看的臉色。
什麼叫王牌?王牌就是在最關鍵時刻才能使用的道具,為了給敵人致命的一擊。
之前一直按照你們譜寫的劇本去演繹,不過是為了一擊成功而已。你們元老會還真認為我暮雲沙徒有虛名嗎?今日的地位,我既不是靠了師傅範公佐的提攜,也不是憑借其他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而是依靠實力一步步得來的。雖然對權勢沒有太大的興趣,但在我自己主動放棄它之前,便不會允許任何人輕易奪走。
“孫遜閣下,你的弟弟孫超中將,也算是海軍中年輕一輩的翹楚了。如果由他來繼任上將職位的話,我作為前任,當然應該將和焰皇打交道時需要注意的一些問題,向他好好交代清楚。”
“暮上將說笑了。孫超哪裏是那塊材料。”孫遜連忙推脫,隻是這兩句話說的太過小聲,除了坐在他左右的人以外,其他誰也沒有聽清。
暮雲沙不理會孫遜,繼續從元老會坐席上一個個看過去,“或者,接任上將職務的是其他哪位元老的姻親?不管是誰,該交代清楚的事情,我都不會有一絲隱瞞。”恐怕,這才是真實的原因吧。進入政治中樞的元老會並不能讓他們滿足,還想進一步的插手軍隊事務。這些貴族家庭,其背後代表的國家,都是些野心鑄就的怪胎。
暮雲沙並不像其他申訴的人一般站在場地中間,希望以一種示弱的姿態獲得元老會的同情。他一開始就坐在座椅上,現在也沒有改變姿勢。雖是坐姿,但身形一樣筆挺,白色軍服上並沒有多餘的褶皺。他臉上還是慣有的微笑,可元老會的成員們卻不知道為何空氣一下子冰冷了起來。
已經差不多了。“陽弋閣下,剛才已經說過事務繁雜,還請抓緊時間做出決斷吧。我服從元老會的一切裁決。”
服從?說的好聽。也不知剛才是誰威脅了他們?!元老會坐席上有幾個人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隻是已經沒了發作的可能。
陽弋左右看了一眼,暗中歎氣。不愧是暮雲沙,果然做的漂亮!站起身宣布道,“不用再投票了,我作為本屆元老會首席,在此行使一票否決權,否決日前對暮雲沙上將的彈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