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歲歲終於忍不住拽了拽他的衣角：“我們要走到什麼時候啊？”宋揚看她的臉已經被曬得紅撲撲的，手心出了不少汗，他還是堅持要牽著手，見她下巴也掛上了一顆搖搖欲墜的汗珠，用袖子輕輕地幫她揩掉：“那我們去吃東西吧。”
    她哭喪著一張臉：“我腿好酸。”她的潛台詞是，不想再走了，我們隨便找一家解決了吧。哪知人家以為她走不了了，很紳士地蹲下身子：“我背你。”她看著他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她伸手去戳他：“我還能走拉，我就是，算了。”要解釋實在太麻煩了。他扭過頭笑起來：“吃飯的地方，我挑，老婆我也要背。”她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熟人，然後才敢跳上去。
    宋揚站起身小心地把她顛正，他沒有立即向前走，而是停在原地笑起來，趴在他背上的人不安分地動起來：“你笑什麼啊，從剛才就一直笑到現在。”他輕輕地喚著：“歲歲。”她把下巴放在他肩上，懶懶地應著他：“嗯？”他沒有回答，隻是不依不饒地叫著“歲歲，歲歲，歲歲。。。”
    她打斷他：“我好餓，你再不給我飯吃，我就啃人了。”說罷，張開嘴露出尖尖的牙齒嚇唬他，他才閉了嘴，緩慢而認真地走著每一步。
    她低估了宋揚對飲食的要求，他整整背著她走了一個小時，才進了一間粵菜館，下地的時候，她腿都麻了。她對粵菜不是很熟悉，看著價格單，又開始乍舌，每次都這樣，好貴啊。宋揚很快就照著菜單點了幾樣，看起來也是常客了：“這家菜式比較清淡，你胃不好，不要吃太濃烈的東西。”他特意避開了平時泡妞去的那幾家店，怕她會誤會他仍然是玩耍的態度。
    柳歲歲哪裏會想的那麼細，她都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白飯一上來和菜，她淨顧著去夾那碟炒得油香的魚鰾，他看著她猴急的樣子，自己也夾了塊木耳：“好吃吧？”她又挑了條油菜花：“嗯嗯，好吃，吃飯的時候果然還是有青菜比較好。”進口後，又扒起飯。
    他微微搖頭，吃相真差，又笑了起來，給她盛了碗雞湯。
    柳歲歲咂了咂舌頭，果然是一分錢一分貨，熬雞湯的砂鍋都是特製的，她嚐了一口，一點都不膩，清清淡淡的，連著雞肉都是嫩滑嫩滑的。
    終於在她腹鼓肚圓的時候，走了出去，正午的太陽很毒辣，她小心地沿著沒有太陽的地方走。宋揚忍不住批她：“你又不是僵屍，幹嘛躲著太陽。”她吐了吐舌，回到正常的軌道，宋揚趁機假裝不在意地牽住她的手，這樣才對嘛，他就剩下牽手的福利了。
    他小心地錯開步伐，為她擋去一些陽光，以前他會覺得那些小女生隻是照到一些太陽，就尖叫，簡直就是神經病，可是現在他很喜歡她這樣。他忽然想起什麼，捉起她的左手，左瞧瞧右瞧瞧，皺著眉：“你怎麼不換藥呢？”她別扭著想掙開他的手：“我忘了。”昨晚她一夜無眠。
    她的手心又開始出汗，這次是因為不安，她還是忘不掉他對自己做的事情，剛才的好心情竟然一掃而空：“對不起，宋揚，我想我需要一些時間去適應。”
    宋揚的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那，你之前答應做我女朋友。。。”
    她微微地別過臉：“我沒做好心理準備去接受昨晚發生的事情。”一時間，失眠的疲倦沉沉地壓著她。他有些受不住她的疏離：“我以後再也不會那樣了，對不起。”
    看著他自責，她又心生一絲不忍：“我答應的事，不會反悔。”他大氣不敢出一聲，生怕下一個瞬間她會走開，再次牽起她的手，心裏滿是後悔，如果昨晚控製一下，或者，或者就不會這樣了。他不是不知道有些女性異常在意自己的初夜，有的甚至會去自盡去維護自己的清白。
    她強忍著困意告訴他：“我想回去休息。”
    他卻抓著她的手不肯放，柳歲歲見他抓得緊，知道他是以為自己要反悔，隻好伸手在他頭上胡亂揉了幾下：“我隻是困了，我昨晚沒睡著。”
    他愣了，又將她摟緊：“對不起。”
    她無力地回抱他：“我真的很困，可是回到那個地方我又睡不著，怎麼辦？”她彎了彎嘴角，直接告訴他實話，省得他想些有的沒的，對他，她不是沒心動過，隻是接受不了開始的方式。
    他彎下腰，又把她背了起來：“那在我背上睡吧。”她摟著他的脖子，貼著他的背脊閉上眼，嘴上喃喃地念著：“還真可靠呢。”她發現他的骨頭一點也不咯人，枕著很舒服。
    宋揚想了想，還是背著她往自己的住處走去，至少那裏不會有噩夢。
    他開了門，廳內的冷氣撲麵而來，把她放在床上，蓋好了被子，他在她紅撲撲的臉上親了一口。然後，背過身開始收拾那些不該繼續存在的東西，他沒忘記取走床上的透明睡衣，他打了一個大包裹，他要把所有東西清理得隻剩下她的氣息，他連沙發地下的發繩都清理掉了，盡管開著空調，他還是忙得滿頭大汗，回頭看見她熟睡的臉龐，他又覺得值得。
    他從櫃子裏翻出一個香薰燈，換掉床頭櫃的台燈，換上了新的香薰精油，房屋裏漸漸縈繞著一股迷人的香氣。
    拖完地，他把衣服換了下來，舍不得用洗衣機去洗，用手仔細的搓洗幹淨，然後晾起。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她還在睡，呼吸很平穩，他掀開被子拉出她的左手，用碘酒幫她清洗，塗上藥，又換上新的紗布。他伸出手想摸她的臉，最後還是放下了手，繞了一邊，牽住她那隻沒有受傷的手，倚在床邊看她睡覺。
    那香薰的沁入心脾，她似乎並不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