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皇城風雲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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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五嶽見他滑出的東西,臉色頓時慘白道:“你……,你是什麼人?”
    黑衣人冷冷地道:“劉五嶽,你枉在風月場中混了,隻要你老實說出飄血劍譜的下落,我就不會將這事捅出去。現在表妹也是你的人,你還把我這表哥當外人,打從心眼裏我就瞧不起你。”
    劉五嶽被他一說,又見他手裏握著證據,軟下心來道:“飄血劍譜不在秦淮,你們拿到劍譜也悟不出什麼的。”
    黑衣人笑道:“我隻要飄血劍譜的下落,餘者不用你管。”
    劉五嶽又道:“別以為飄血劍譜裏隱藏著很大的秘密,其實飄血劍譜跟平常的劍譜沒有區別。”
    黑衣人道:“你見過?果然是衡陽王的大公子,要拿到劍譜,還得從你身上入手。”說著,身子一晃,一個擒拿手,扣住劉五嶽的命脈,這幾下雖然不甚快捷,卻恰好製住劉五嶽。
    劉五嶽正待出招反攻,陡見黑影一閃,身子也不能動彈。劉五嶽急道:“你要做什麼?”
    黑衣人冷哼一聲道:“待會你就知道了。”
    福三姐摸摸他的腦袋道:“委屈你了,劉公子。”
    劉五嶽見她左手一伸,便到懷裏來摸東西。心裏惶急道:“不好,我身上揣著調動幾千兵士的信符,倘被她搜去,秦淮河且不大亂?我還圖自惹禍,早知如此,就不該聽二弟的話,來這裏生事。”
    忖罷,喝道:“你們想做什麼?”
    福三姐冷笑一聲道:“你好蠢,被二妹騙了,還會來上當?”
    劉五嶽氣憤填膺,怒喝道:“你……,你們原來是一夥的?”
    福三姐眯縫著雙眼,輕輕的吻了吻劉五嶽的臉頰道:“乖,隻要你告訴我飄血劍譜的下落,今後我都是你的人。”
    劉五嶽被她一頓臭罵,醒過神來,喝道:“你們都不是什麼好人,我不知道飄血劍譜的下落。”
    福三姐星迷著眼,道:“五嶽,一日夫妻百日恩,剛才的枕席溫存,你不可能就忘了吧,索性我鬧到衡陽王府,和衡陽王討個公道。”
    劉五嶽冷哼道:“休想我再信你們,你們都是些無恥下賤的妓女。”
    福三姐點點頭,退後幾步,喃喃地而又無助地道:“你說得沒錯,我們都是下賤的妓女,可你又是什麼東西?和我們這些下賤的人呆在一起的人,你是什麼東西?”
    黑衣人道:“表妹,沒必要理論這些,先找到飄血劍譜再說。”
    福三姐冷冷地道:“你就為了劍譜,不惜讓我犧牲我的肉體?”
    黑衣人急道:“表妹,我不是那意思。日後找到飄血劍譜,你我二人隻要練成,就能天下無敵,稱雄江湖。到時我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就算天王老子也不把他們放在眼裏。”
    福三姐冰冷的臉上閃過一絲喜色道:“表哥,你不騙我吧?”
    黑衣人道:“表妹,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從小你我二人相依為命,沒有半步分離。表妹,隻要能拿到劍譜,我和你馬上遠走高飛。”
    福三姐道:“表哥,為了你,我可是什麼貞潔都不顧了。日後如果你真心對我,也就罷了,要是你對我不好,我死也不會放過你。”
    黑衣人勸道:“表妹,你怎麼就不相信我,你放心,我說到做到。快,再遲一步玉龍飛雲的人就會趕來。他們人多勢眾,不早些下手,我們就會被他們趕了先著。”
    福三姐點了點頭道:“我聽你的。”說著,左手在劉五嶽的懷裏一抄,右手順勢掏出一柄小刀,抵在劉五嶽的心口道:“說,飄血劍譜在哪?”
    她眼睛裏爆出凶光,再沒有先前的溫柔和含情脈脈。
    劉五嶽暴喝道:“今晚就算我死,也不會讓你們知道飄血劍譜的下落。”他聲如洪鍾,早驚動了醉雲坊的其他人。劉四海聽得喝聲,幾個翻身,閃到劉五嶽發聲之處,破門而入。
    “誰?”黑衣人身子一旋,勒緊劉五嶽的脖子。
    劉四海見狀,驚道:“你們想做什麼?”
    黑衣人凶光瞪視劉四海道:“識相的早點跟老子滾蛋,否則老子捏死他。”
    劉四海見黑衣人凶猛的形狀,要是激怒他,大哥定會沒命,忙道:“你們不可胡來,要什麼要求盡管說。”
    黑衣人怒道:“老子要你馬上滾蛋。”
    劉四海忙退出屋門,但聽劉五嶽喝道:“二弟,快走,不要管我,索性我和他們拚了。”
    黑衣人一聽,朝福三姐眼一橫,福三姐身形一變,右手抓向劉四海。隻這一下突然變故,劉五嶽麵無人色。誰知劉四海聽到福三姐掌影撲來之聲,頭一偏,伸手便來抓她的玉臂。福三姐見他不退反進,一聲吆喝,雙手如同雲影般罩向劉四海的全身。
    醉雲坊的二樓,集滿了不少嫖客和窯子裏的白條美女,都望著四人的舉動。
    劉四海見福三姐出手狠辣,不敢怠慢,閃身之間,長劍脫手而出。一劍刺向福三姐的左手,硬迫得福三姐後退幾步,伺機而發。
    黑衣人見劉四海招數淩亂,但一時福三姐也勝不了他,吼道:“有種你再出一劍,老子馬上殺了他。”
    劉四海聽到哢的一聲,知黑衣人的手指也嵌入劉五嶽的脖子裏,慌忙一鬆手,飄退幾步,站立在護欄上。喝道:“你想怎麼樣?”
    黑衣人見人頭遄動,又不好伸張道:“讓我們走,否則我殺了他。”
    劉四海道:“放下我大哥,什麼條件都可以談。”
    黑衣人獰笑道:“要放人可以,隻要你引開皇城的守衛,老子就留他一條性命。”
    劉四海略一沉思道:“好,隻要你不傷我大哥一毫一毛,我就讓你們平安離開。”
    黑衣人眼睛朝福三姐一瞥,福三姐忙走到他的跟前,雙雙護著對方,衝出醉雲坊。劉四海驚魂未定,長劍不敢入鞘,拖著劍靶,幾個兔起鶻落,趕上三人。
    眾人眼見一場惡鬥化為虛無,又各自進房取樂,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
    劉四海追了一程,來到皇城邊上,黑衣人冷喝道:“現在就看你的表現了。”
    他深怕劉五嶽再說出話來,早已點了他的啞穴,眼見得劉四海關心兄長的安危,才放下心來。轉身又對福三姐道:“表妹,這輩子表哥都欠你的,隻要我們離開秦淮,找到劍譜,我就會好好對你。”
    福三姐道:“表哥,這時候說這些幹嘛?”
    黑衣人歎道:“表妹,以前都是我對你不好。你就原諒我,我以後都隻對你好。”
    福三姐喝道:“表哥,你說什麼葷話,現在最重要的是逃出城去。”
    黑衣人呐呐的點了點頭道:“對,我們出城去。”
    說完,朝劉四海吼道:“引開守城的兵士,不然我就殺死他。”
    劉四海見他情緒激動,忙道:“隻要你讓我大哥安然無恙,我就保證你們順利出城。”
    “少廢話,快去。”福三姐嬌喝道。
    劉四海慌忙一縱身,馳到城邊,黑夜中,皇城的守備絲毫不減。劉四海忖道:“想不到皇上真的對飄血劍譜很在意,守衛的人都增加了三成,足有千餘人守在此地。我該怎麼辦?要救大哥,看來隻有找周守衛了,可與他素無交情,此事要是被皇上知道了,非死無疑。大哥要是被劫走,那就更加不妙了。大哥是飄血劍法的唯一傳人,隻要他知道飄血劍譜的下落,幫二人逃生,實害了我和爹爹。我該怎麼辦?”
    劉四海正思忖間,已來到了守衛所,見周守衛正在燈下聚精會神的看著皇城的圖紙,輕咳一聲,背著雙手,翹首等待。
    周守衛見劉四海到來,忙起立迎了出來道:“深夜不知二公子到來,多有怠慢,還望二公子見諒。”
    劉四海聽他聲音沉雄,內力充沛,的是武林中難得的高手。忙拱手道:“深夜打擾周守衛,還望守衛不要嫌煩就好。”
    周守衛忙道:“我周旭能得二公子深夜來訪,實屬幸甚。請,二公子,下官當備些水酒與二公子……。”
    劉四海忙道:“周守衛公事在身,不便叨擾,他日定請守衛王府一敘。”
    周旭忙道:“這下官生受不起,還望二公子提攜。”
    劉四海笑道:“守衛日夜操勞,為朝廷效力,這是應該的。”
    周旭捋著胡須道:“二公子可是無事不登小舍,不知二公子……?”
    劉四海心道:“你先問倒正和我意,不如直接對你說了,再作理論。”
    遂朝周旭微微一笑道:“知我者周守衛矣,我正有事來求守衛,望通融一下。”
    周旭忙道:“何事?下官能辦到的盡力而為。”
    劉四海道:“今晚我兄弟二人探得城外有玉龍飛雲劍派的弟子出沒,想借周守衛的城門過,不知……?”
    周旭笑道:“這麼點小事,下官定當奉行。不過近日皇上下有嚴旨,出入人等都要隨時登記的。”
    劉四海笑道:“我怎能讓周守衛為難呢?”說著,正要去尋帛書。
    周旭忙道:“下官怎能讓二公子登記,是你兄弟二人出去辦事,不必登記。”
    劉四海一拱手道:“多謝守衛,他日定當重謝!”
    周旭忙拱手還理道:“下官不敢。”
    劉四海朝福三姐三人一招道:“過來,隨我出城。”
    周旭命人大開城門,甩下吊橋,恭敬的對劉四海道:“守城責任重大,恕下官不能遠送。”
    劉四海笑道:“周守衛請回。”
    周旭回到守衛所,轉念道:“他兄弟二人這麼晚出城,怎麼劉五嶽不親自來與我說知,況劉五嶽身上本自有出城信符?不好,難道……?”
    周旭這麼一想,忙回頭道:“二公子請留步。”正說間,四人早上了吊橋,劉四海也不管身後周旭的叫喚,隻知道救大哥劉五嶽要緊,四人幾個起落,也出得城門。
    周旭見四人頭也不回地離去,忙調遣兵士,吩咐數百快騎,拚命追去。
    劉四海見有追騎到來,忙道:“放了我大哥,否則你們也跑不掉。”
    黑衣人獰笑道:“給我拖住他們,否則我立即殺了他。”
    福三姐也冰冷著臉,嬌喝道:“表哥,我們快走。”
    劉四海急道:“快放了我大哥,否則你們也逃不掉的。”
    福三姐冷冷地道:“放了他,老娘就白被他糟蹋了,告訴你,像他這樣的人,貪杯好色,罪有應得。你乖乖的回去給我告訴皇帝老兒,就說我們表兄妹二人隻是想來取回多年前遺失的東西。”
    劉四海喉頭一鯁,喝道:“你們想怎樣才放了我大哥?”
    福三姐道:“給我拖住來人,否則馬上就讓他死。”
    劉四海冷笑道:“你們不敢,你們還要靠他找到飄血劍譜。”說完,雙手一緊,腳向後一蹬,猛拍出一掌。誰知福三姐早防備到他有此招,右手輕輕在空中一按一拿,迎上劉四海拍來的左臂。她右手食指和中指在劉四海手心一按,左手順勢出擊,壓住劉四海的右手。劉四海一聲慘叫,暈厥在地。
    福三姐催促道:“表哥快帶他走,我去奪兩匹馬來。”
    黑衣人忙道:“表妹先走,我斷後。”
    福三姐道:“你先走,女兒家成不了大事,以後福家的香火還需要你來延續。快走。”福三姐又喝道。
    黑衣人咽了口唾沫道:“不,你先走,危險。”
    福三姐冷冷地道:“你不走,我就死在你麵前。”
    黑衣人見後麵塵頭大起,隻得點了點頭道:“你小心些。”
    福三姐道:“放心,前麵密林見。”
    黑衣人押著劉五嶽行了一程,見身後喊殺聲不斷,兵刃交接聲不絕於耳,心道:“莫非表妹已陷入圍中?不好,我不能丟下她不管。”說完,又重重的拍了劉五嶽一掌,製住他的全身要穴,飛奔回來。遙見數十員紅纓綸巾的馬上大員,正圍著表妹福三姐,四周火把通明,又有衛士團團圍住,層層包裹,足有千餘來人。
    黑衣人心下一緊,暗道:“沒想到皇城守衛如此森嚴,像表妹這樣的好手,都被困圍中,還有誰能救她?”
    猛聽得劉四海的聲音如獅吼般道:“給我留活的,老子要活奸了這淫婦。”
    眾將聽見劉四海的喝聲,長槍雖離福三姐不遠,卻不管刺她。
    一旁站著的周旭也道:“捉活的,不怕同夥不來救。”
    黑衣人心裏一亂,使勁的拍打劉五嶽,暗道:“難道就要讓表妹被他們活捉了回去?他劉家永遠欠我們他福家的,飄血劍譜本給了表妹他的先祖,可劉裕這無恥之徒,把他據為己有,還占去了晉朝的江山。如果不是劉裕使詐,那江山就是福家的,我和表妹也不會過上流離失所的悲慘生活。沒有他,我們也會過上錦衣玉食的日子。這些年來,我們沒有一日不食提心吊膽的,我要讓你劉家血債血償。”
    忖完,義憤填膺,滿腔怒火地望著火光中廝殺的表妹福三姐。
    周遭響起呼呼的風聲,和喊殺聲交織在一起,兵刃的破空之聲,隱隱的刺痛黑衣人的耳鼓。黑衣人望著風中嫋娜的表妹,她的一舉一動,足以迷倒所有的男人,要是昔日,誰不拜倒她的石榴裙下。可現在,她被曾經玩弄過她的男人廝殺,黑衣人的心在浸血。
    每想到表妹同別的男人上床,那激蕩肺腑的輕吟聲傳到他的耳中,他隻能將這種悲痛化作複仇的力量。也隻有這樣,才能打探到飄血劍譜的下落,才能找到丟失已久的飄血劍譜。本來可以在玉龍飛雲二十頭陀圍攻劉五嶽的當晚就趁機劫持劉五嶽,可表妹她不敢肯定飄血劍譜在劉五嶽身上,救他的同時也在今晚試探他。當黑衣人得知劉五嶽知道飄血劍譜的下落後,才打定主意帶他離開皇城,去找追蹤多年的飄血劍譜。沒想到皇帝早發現有人要來奪飄血劍譜,布下天羅地網,等著人來鑽。
    黑衣人聽著嗖嗖的長槍刺出之聲,心在顫抖,不停的道:“我現在該不該去救她?不,我不能去救她,我去救她,這麼多年的苦就白受了。表妹,倘若你不幸身亡,我定會找到飄血劍譜,練成絕世武功替你報仇。我要讓所有欠我們的人,通通都生不如死。”
    黑衣人忍住眼前欲掉的淚水,狠狠的踹了劉五嶽一腳,負起劉五嶽,消失在黑暗之中。
    福三姐邊戰邊環顧四周,見表哥沒有回來,方才放心。暗道:“隻要我拖住你們,表哥就能逃出去,就有機會找到飄血劍譜。”
    忖罷,嬌喝一聲道:“劉四海,有種我們就出來單打獨鬥一場。”
    劉四海聽她呼喝,心道:“騷蹄子敢公然找我應戰,倘我不去,徒在眾人麵前丟臉,日後還怎麼統帥屬下。”
    轉身朝身旁的周旭道:“周守衛,借你的長槍一用。”
    周旭忙道:“二公子乃國家棟梁,些許風塵中的女子,下官代二公子出馬,手到擒來。”
    劉四海道:“多謝守衛掛懷,我不親出,即使抓了她,也不能服她。守衛快分兵三路,一路留在原地,一路追擊黑衣人,一路包抄河外,守在渡口,不讓可疑人等渡河。”
    周旭道:“二公子小心,下官這就分撥人馬。”
    說完,將手中握著的長槍遞給劉四海。劉四海搶身奪過一匹馬,直衝戰陣。其餘眾將,見劉四海不顧生命安危,冒死前來,都讓開一條通道,馬嘶聲震動天地。
    劉四海見福三姐芙蓉為麵花作裳,確是人間少有極品,喝聲道:“給她一匹馬。”
    一將領領命飛身下馬,飄身而去。那馬隨他離開時一引,也朝福三姐馳去。
    福三姐見馬馳來,也不多想,腳尖點地,將地上散落的長槍點起,伸手接了,躍上馬背。這幾手輕柔婉轉,飄然若仙,又迅如閃電奔雷,用了好幾名家的劍法拳法,直看得劉四海頭暈目眩。暗道:“福三姐乃風塵尤物,一身功夫了得,不知師從何門?江湖中的諸多武功精要,她都知道一般,我不可輕敵。難怪眾人圍她不下?我也隻有生擒了她,才有在皇上麵前求情的資本,要是放她離開,勢必危及爹爹。”
    忖畢,暴喝一聲,也不答言,長槍直刺福三姐的馬腹。
    福三姐見他刺來,心道:“果然厲害,隻要坐騎受驚,我便會翻身落馬,你在順勢一槍,即使我不受傷,也會被活禽。看來也被對方看出我不善馬戰,那我何不妨掀他落馬,再作理論。”
    見他槍將及腹,勒緊馬韁,那馬仰天長嘶一聲,前蹄飛起,縱出數步,避開劉四海刺來的一槍。
    劉四海見她使叼,怕她回攻自己的坐騎,也回招不攻。兩人在方圓百餘步的場中遊走,呼呼的風聲,飄起兩人的長發,長槍相交。眾將看著地上躺著的百餘具兵士的屍體,不敢相信眼前的福三姐功力如此深厚,就連重重的圍裹她還能臨陣不亂,猛聽得天崩地裂的響聲,不約而同的望著劉四海和她的槍杆。
    火星迸射,如點點流星墜地,又如花瓣飛揚,四散開去。劉四海披頭散發的臉如同死灰般白,眾將喝道:“勿傷我二公子。”
    眾將馳馬前救,福三姐冷笑一聲道:“什麼劉家名揚江湖的劉家槍法,也不過如此?”
    正說間,忽見一灰影馳來,蒼勁的聲音喝道:“大膽狂徒,膽敢在天子腳下撒野。”
    劉四海歪歪斜斜的扶在馬背上,聽到喝聲,不禁失色道:“爹爹。”
    眾將忙道:“恭接衡陽王駕到。”
    衡陽王劉義季沉聲道:“不必多禮,連一個小小的弱質女流都拿不下,傳出去不丟我大宋朝的臉。”說話間,已躍上劉四海的馬,拍拍劉四海道:“海兒,你怎麼了?”
    見劉四海不應,隨手將他扯起,扔了出去。眾將見他如此,忙飄身接住。
    劉義季雙掌一揚,朝福三姐拍出一掌,掌影如同風卷殘雲,襲向福三姐的心口。
    福三姐見這陣勢,暗道:“今晚遇著衡陽王劉義季,算自己倒黴。沒想到他內力剛柔並濟,如泉湧,如山崩,看不清來勢。我該如何拆解?”眼見掌影襲來,馬驚飛走,福三姐隻得跳離馬背,飛起數丈。
    嬌喝道:“果然不負神劍飄血的名號,沒想到多年飲酒自誤的劉義季,功力不減當年。”
    劉義季洪朗的聲音道:“快快束手受降,老夫絕不為難。”
    福三姐冷哼一聲道:“要我束手,那要看你有沒有本事了。”
    劉義季左手一抬,道:“倘若執迷不悟,休怪老夫手下不留情。”說完,右手壓住左手手腕,如雷吼般拍出一掌。
    福三姐見掌影與先時大為不同,掌影中夾著點點血花,失色道:“飄血劍法。”
    飄血劍法本要飄血劍才能將劍法發揮得淋漓盡致,可劉義季手裏沒有飄血劍,卻能使出飄血劍法,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得呆了。很多雖與劉義季南征北戰的將領,都從未見他使過這一手,不由得不佩服他近日精進了不少。
    劉義季歎道:“你為飄血劍譜而來,卻不知道飄血劍譜的秘密,日後誰來奪劍譜,都會是如此下場。”
    說完,右手向上一翻,掌影隨之而出。
    “爹,手下留情。”劉四海虛弱的聲音在他的身後響起。
    劉義季見掌也揮出,劉四海很少違背他的旨意,不由得躊躇起來,眼見一掌過去,福三姐立成肉粉。萬般危急之下,劉義季左手一抬,又拍出一掌,兩掌相交,周圍半裏,響聲不絕。福三姐驚道:“沒想到神劍飄血不再是十年前的神劍飄血,劍法變掌法,運用自如,看來真要奪走飄血劍譜,比登天還難。今晚被你抓住,死而無憾。”
    劉義季見她棄槍下馬,冷喝道:“捉住她。”
    眾兵將一聲吆喝,蜂擁著將福三姐捆綁起來。
    劉義季飄身來到劉四海身旁道:“你大哥呢?”
    劉四海道:“被一個黑衣人抓走了,和這女的是一夥的。”
    劉義季歎道:“五嶽行事曆來謹慎,這次怎麼變成這樣?要不是你讓我手下留情,險些誤了大事。派人去追了沒有?”
    劉四海道:“我也分兵兩路出追,一路守渡口,一路正麵交鋒。”
    劉義季道:“要是敵人從山嶺裏逃跑,該當若何?”
    劉四海頓時被問得啞口無言,結結巴巴了半晌,說不出半個字來。劉義季見他不語,方道:“你派的是周旭周守衛去的吧?”
    劉四海驚道:“爹爹怎麼知道?”
    劉義季道:“是他的探子報知府內,我才急急的趕來。以後行事切不可如此,遇著強敵,先報知我,不許亂自行動。不過看你反應還算迅速,能分兵去追,我暫不追究。”
    劉四海忙匍匐道:“多謝爹。”
    劉義季仰天道:“我不追究,不等於皇上不追究,那就要看你們的造化了。起來吧,想法截住黑衣人。”
    劉義季也不顧他的傷勢,押著福三姐,才皇城內行去。
    劉四海站在冷風中,想起劉義季剛才說的話,心裏暗歎道:“現在不但皇上不信任我們,還處處給我們下套。爹爹他雖功夫再好,也不願出手管這些武林世事,也不顧大哥的安危。”
    他越想越是痛心,隻得召齊人馬,忍痛馳向深邃的黑暗中。
    眾兵將行了一程,見無蹤影,也不見周旭追擊的大隊人馬。劉四海心裏惶急道:“莫非周守衛他們已遇了埋伏?”
    正說間,一探子來報道:“啟稟二公子,前麵便是回行山,有兩個山上的大王紮寨,說是要與朝廷對抗。”
    劉四海心道:“怎麼偏偏這時候一簍子的事全擠到一起?大哥生死未卜,哪有心管這事?”遂道:“有沒有別的路徑,繞過回行山?”
    探子道:“回行山如同人的兩片心房,隻有中間要道能通過,餘者別無他路。”
    劉四海忖道:“難道這些人是黑衣人的餘黨?說不定大哥就被關在上麵?”
    轉身朝身後的小校道:“兼程趕到回行山,殺他個片甲不留。”
    小校忙傳令所有兵士,加速前進。不多時,回行山在望,兩山果如心房般矗立雲間,與天相接,高不可攀。劉四海擦擦眼睛,心道:“難道是迷魂陣不成,秦淮還沒有這麼高的險山。大哥他現在怎麼樣了?真是煩心事接連不斷,本可以在秦淮的坊間留連,沒想到……。”
    劉四海左手一擺,停住大軍,道:“今晚必有場惡戰,大家須努力向前,倘有違者,立斬不赦。”
    眾兵將山呼應命,劉四海當先衝入回行山,漸行漸迷,越行越覺得陰風慘慘,寒氣逼人。劉四海忽然大喝一聲道:“撤。前隊變後隊,後隊變前隊。”
    話音剛落,忽聽得轟隆聲響窮天宇。劉四海抬頭四顧,隻見檑木巨石從山巔蜂擁而來,堵住退路。再向後退,已是不能,又聽得幾聲巨響,前路已斷。劉四海暴吼一聲,一拉馬韁,飛身下馬,跳上巨石。眾兵將見狀,忙製止道:“二公子,危險。”紛紛撲上巨石,檑木聲響,慘叫聲絕。劉四海聽著兵士倒地身亡的慘呼聲,雙手雙腿發顫,不知何時自己也像他們那樣,被巨石壓成碎餅。
    劉四海想到此處,不由得精神奮發,一抖手,眼見巨石飛來,長槍插進岩縫,用力倚住長槍,飄身攀上岩石。兵士們見他神勇,也躍上岩石,朝山巔攀岩而去。眾人正躍躍直上時,見有無數的鉤鐮手,扔出彎刀,朝半山飛來。劉四海道:“大家注意,敵人早有埋伏,切不可上當。”
    說完,但見一物飛來,正好抓在劉四海的右肩上。劉四海忍痛一拔,鮮血汩汩,奮力將那萬物扔回山上去,隻聽一聲悶哼,倒下一人,朝山下滾來。劉四海抓住長槍,幾個起落,躍上山頂,不禁大吃一驚。
    劉四海極目四望,山上毫無蹤影,靜得落針可聞。
    劉四海喝道:“有種都給我出來,都給我出來。”他狠狠的將長槍插入石縫裏,濺起石灰,撲到鼻裏,濃濃的藥末味沾染全身。
    劉四海但覺不妙,晃身一閃,恍惚間見一物飛來,移步一閃,那物嵌入巨石,沾起點點火星。劉四海積聚目力,四下觀望,忽見四周火光通明,照耀如同白日,不自然地倒抽一口涼氣。
    “劉四海,能上得山來,算你走運,不過要下得山去,就沒那麼容易了。”有聲音道。
    劉四海聽音辨別方位,朝發聲處千裏傳音道:“何方妖魔,膽敢阻擋朝廷大軍?”
    “黃毛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老子這山頭,還沒人敢說這樣的大話,老子今晚就見識見識你的飄血劍法。聽說神劍飄血那老兒今晚還露了兩手,可惜老子沒湊上熱鬧。不過有你在此,老子就不用跑了。”說完,雲影一閃,飄出一個方麵大耳的鐵羅漢來。
    劉四海定睛一看,見他全身烏黑,青麵獠牙,後退數步道:“你……,你是人還是鬼?”
    “哈哈哈……,哈哈哈……。”笑聲猙獰可怖,久久回蕩山間。
    劉四海見他腳力沉穩,每上前一步,濺起塵灰,朝自己撲來,不由得不後退一步。又見他身手矯捷,全身上下殺氣騰騰,每到之處,草木搖晃,似拔根欲起一般。那人冷冷地又道:“連老子是人是鬼都分不清,看來今晚你活當死於此地。”
    劉四海一挺長槍,喝道:“我跟你拚了。”甫畢,右手握槍,左手將內力灌注槍上,掌影源源不斷外泄,那人見他出招狠辣,也不急於反攻,耐心等他掌影撲來,方怪叫一聲道:“小子,老子今晚倒要看看飄血劍法的厲害。”
    說完,雙手一推,平平的接住劉四海拍來的一掌。李四海見掌影倒卷回來,有如飛龍抱柱,平地起風。心道:“他功力已達臻境,我自不能與之抗衡,隻要閃字一字,方能解此一招。”
    招襲衣袂,風移影動,劉四海再不避讓,已是不及。劉四海等他掌影卷來時,身子向左側的山坳一避,恰巧躲過一掌。那人見他機靈使詐,冷笑一聲,雙手一抓,掀起地上的巨石,朝劉四海飛去。
    劉四海見狀大驚,欲挺槍掀飛巨石,又怕功力不夠,反而不美。拖著長槍,左右晃動,那人見劉四海飄忽不定,隻得將巨石扔了過來。劉四海看準來頭,閃身一讓,剛好避過飛來的巨石。山搖地動,劉四海幾個晃身,才拿樁站穩。
    那人見兩招都被劉四海避過,一時惱羞成怒,左手拍出一掌,震碎身前的巨石,右手向下一抓,將千餘斤的巨石抓起,飛擲劉四海。劉四海見他出招迅捷無倫,不敢怠慢,心道:“武林之中,恐怕少有此種高手,竟能隨意將巨石拍碎還隨手便能抓起巨石?傳將出去,誰也不信。”
    隨即將長槍觸地,借力飛起,那人的巨石剛好落在腳下,劉四海落在石上,趁勢旋轉巨石,朝那人滾去。那人見劉四海滾動巨石,頓時比自己高了半截,又見他長槍在手,奔騰而來。雙腳蹲地,弓步架開,雙掌運力,劈出一掌。
    劉四海眼見就可製住那人,沒想到他內力驚人,不怕巨石滾來,反倒拍出一掌。他見過那人出掌的力道,哪還敢站在巨石之上,一聲悶喝,錚的一聲,長槍落地,他隨之彈出數丈,哐啷的幾聲,巨石紛飛成碎沙。劉四海暗道:“好險,幸好早知他要露這一手,要不然就中了他的奸計,即使不被震死,恐怕已不久人世。”
    那人見劉四海久久不使飄血劍法,一聲吼叫,猶如晴天一個悶雷,震得山上草木搖晃,亂石飛滾。
    劉四海道:“好厲害的吼功,不過你用得不是時候,我根本就不怕你的吼功。”
    那人冷冷地道:“老子在此安營紮寨六十餘載,等的就是飄血劍法再次轟動武林。沒想到劉義季這糟老頭遲遲不出山,還天天飲酒作樂,不問世事。老子逼得慌了,遲早要殺到秦淮,活捉了那老龜奴。”
    劉四海喝道:“我不許你侮辱我爹爹。”
    說完,長槍朝那人刺了過去。那人見他槍法淩亂,冷笑一聲道:“沒想到老龜奴的兒子這般差勁,老子等了這麼多年,算是白等了,等老子送你歸西。”
    頓時陰風四起,殘雲亂卷,山上的火把霎時熄滅。劉四海深深的感到,眼見得這個殺人魔頭,隻要他身上的每一寸地方稍稍一動,都會對他構成威脅。
    劉四海沉聲道:“別以為我怕了你。”長槍直入那人的咽喉,那人也不閃避,隻用手輕輕一捏,抓住劉四海的長槍。
    劉四海見他抓住長槍,慌忙後退,卻是不及。
    那人用力一擰,長槍隨之彎曲,加之劉四海用力一扯,槍頭倒轉,折成兩截,朝劉四海飛去。劉四海見勢不妙,一貓身,槍頭正好從頭頂飛過,整顆心撲通通的亂跳。
    心忖:“要是再和他拚下去,遲早是要丟掉性命的。不如來個金蟬脫殼,先走為妙。隻是他出招比我還快十倍,現在還算不上惱怒,等他真正怒上心頭,那我就再沒機會逃走了。可要逃,又不熟悉地形,四處都是他的人手,若要沿原路返回,沒了長槍,已是不能。”
    忽見火光又起,劉四海暗道:“天助我逃離險境。”
    那人見劉四海眼珠亂轉,冷哼道:“想逃走,沒那麼容易。”
    說完,飛身直上,抓住劉四海的肩頭,劉四海但覺疼痛難忍,用力一掙,胸前一大片衣服,已被他撕去,先時被紮傷的傷口,血痕依然。劉四海忍了忍揪心的疼痛,腳下用勁,急急退去。他退有多快,那人追有多快。漸漸的退至山崖,劉四海閃身向下一望,山穀漆黑一片,深不見底。
    那人見劉四海退無可退,大笑一聲,向前再邁出一步。劉四海驚得再退一步,腳下的山石滾落穀裏,半晌才聽到落到穀底的響聲。劉四海不禁冷汗淋漓,望著眼前猙獰的青麵人。
    隻要他再向前一步,劉四海便會縱身跳下,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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