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麥當勞裏。
    一如既往熱鬧。由於它的地理位置的原因，所以這裏以學生和打工仔打工妹為主。
    謝綰綰和遊弋在靠窗的位置選了一個位置。
    “物是人非。”遊弋說。
    “11月11日，你曾坐在這個相同的位置上。”謝綰綰說。
    “你知道？”遊弋相當奇怪。
    “你當然不知道，當時，一個父親為他的女兒送上了一份很美麗的禮物，禮物是一首歌：一直在一起。”謝綰綰說。
    “這麼說，那天你也在這兒？”遊弋說。
    “很巧，那天恰好是裴曉桐的生日。”謝綰綰說。
    “哦，原來如此。”遊弋說。
    “對了，你的那個：一直在一起，代表什麼？”謝綰綰漂亮的睫毛一閃一閃的，很是漂亮。
    “代表一種歉意，也代表一種自我激勵。雖然我一直都在照顧她們母女倆，但總覺得做的還不夠好，所以，希望一直在一起的日子裏，她們能夠開心和快樂，畢竟我可以給她們的物質實在是不夠多。”遊弋說。
    “嗯哼，其實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謝綰綰由衷的說。
    “也許。”遊弋不置可否，因為有些東西，他沒辦法給她舒丹。比如：愛。在七年相處的日子裏，遊弋不可能不知道舒丹那呼之欲出的愛。人是有感情的動物，在認識謝綰綰之前，如果朱七七的遊戲以失敗告終，那麼遊弋甚至想過，是不是就這樣一直陪著舒丹母女就一直下去，不僅是一個父親，更是一個丈夫，真正的丈夫，但命運沒有假設，他認識了這個可愛、大膽、有趣、不矯情、鬼靈的女孩，而且遊戲已經結束。
    “站在女性的角度，我認為，舒丹對你的依賴如今已變成了愛。”謝綰綰說。
    “也許。”遊弋說。
    “我一直很奇怪，她沒有聯係你嗎？”謝綰綰說。
    “我和她現在，現在，隻是朋友。”遊弋強調了現在兩個字。
    “其實，你蠻煸情的，那天的生日祝詞，很有點感人。”謝綰綰輕笑，轉移了話題。
    “承認我是夜大學畢業生，但多年的閱讀習慣讓我在文化休養方麵至少不太菜。”遊弋輕笑。
    “嗯哼，這點，我同意。不然也說不出像‘吻著你的眼睛，讓你睡得安心’此類的話。”謝綰綰點頭同意。
    “很喜歡的眼睛。”遊弋輕笑。
    “你的思維天馬行空，為什麼喜歡我的眼睛？”謝綰綰笑，眼睛像彎月。
    “純淨得像雨後的花瓣上露珠。最重要的是，你笑起來，像個可愛的娃娃，眼睛像月芽兒。”遊弋看著謝綰綰的眼睛說。
    “感激涕零的接受你的讚美，我喜歡聽你的讚美。”謝綰綰心有花開。
    “把適當的讚美送到適當的耳朵裏，小說上都是這麼說的。”遊弋說。
    “呃……你把小說上學得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謝綰綰瞪眼。
    “我隻說感覺，心裏的感覺，最真實的那種感覺。”遊弋連用了三個“感覺”。
    “咯咯。你真的很懂得如何讓我心花怒放。”謝綰綰嗬嗬笑，“賞你一根薯條。”
    謝綰綰從包裝袋裏抽出了一根薯條，伸向遊弋的嘴邊，遊弋用嘴咬住了薯條，眼裏有著流泄的笑意。
    嚼完口中的薯條，遊弋往後靠了靠了，說：
    “你知道嗎？你最令我喜歡的是什麼嗎？”
    “是什麼？”謝綰綰問，很好奇，遊弋最喜歡自己的是哪一點。
    “聲音。”遊弋說。
    “為什麼？”謝綰綰問。
    “這裏我不用華麗的語言，我隻能告訴你，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每每聽到你的聲音，我就覺得自己很平靜，於這個浮燥的世界裏，找到了一方淨土，就像……對，就像立在高山和流水之間，聽與世無爭的童音。”遊弋說。
    “呃……確實不太華麗的語言，卻優美的讓我不行。謝謝。”謝綰綰由衷的開心，由衷的感歎，遇上你是我的緣。
    “難道就‘謝謝’兩個字？”遊弋狡黠的笑笑，手支桌麵，把頭伸了過來。
    “你呀你。”謝綰綰輕笑，“像個孩子。”
    謝綰綰再次從包裝袋裏抽出了一根薯條，伸向遊弋的嘴邊。
    2
    人世間永遠都有那麼多的巧合。
    比如：在謝綰綰強行把遊弋從《傾城一笑》的遊戲裏拉出來，跑到這家麥當勞的同時，舒依這個6歲的女孩兒也拉著她的媽媽舒丹來到了這家麥當勞。對於這家麥當勞，這個女孩兒有著近乎熱烈的情感，這兒給了她太多太多關於她和她“父親”遊弋的記憶。
    所以，遊弋咬著謝綰綰手中的薯條的這一幕落入了舒丹和舒依的眼裏。
    這樣的情景，在曾經舒依的記憶裏，重複過很多次，那時候，她總是喜歡爸爸遊弋這樣喂她，她覺得這是她可以索要的幸福之一，而今，因為一些原因，爸爸和媽媽分開了。隻能在電話裏聽到爸爸的聲音，而爸爸總說很忙，沒空陪自己，可是……
    舒依掙脫了舒丹的手，衝了過去。
    舒依怒目而視著遊弋。
    遊弋和謝綰綰同時轉過了頭。
    “爸爸，她是誰？”舒依很憤怒的指著謝綰綰對遊弋說，“你是不是不要媽媽了？”
    “舒依，你怎麼可以這樣對爸爸說話。”舒丹也跑到跟前說，“遊弋，對不起。”
    “坐吧！”遊弋拉開了一把椅子，把舒依抱了起來，放在自己旁邊。而舒丹就在謝綰綰的身邊坐了下來。
    “要些什麼？我親愛的舒依女士。”遊弋對舒依說，“還有你呢，舒丹。”
    “爸爸，我不想吃，你先告訴我你是不是不要我們了？”舒依可憐兮兮的說。
    “她是綰綰阿姨，叫綰綰阿姨。”遊弋介紹。
    舒依怒視了謝綰綰一眼，撇過頭去，隻是看著遊弋。
    遊弋皺了皺眉頭，剛要開口。謝綰綰卻先開了口。
    “舒依，你是不是認為阿姨搶走了你爸爸？”謝綰綰說，看著舒依。
    “是，爸爸從來都不帶女生出來吃飯，你是第一個。”舒依的邏輯驚人的合理。
    “如果你和一個男生吃飯，是不是你和那男生就一定要有關係？”謝綰綰問。
    “不一定。但，我從來不會喂男生吃東西，因為那是親昵的表現。”舒依說。
    “呃……”謝綰綰突然發現這個小女孩的思維一點也不像一個孩子，當然她忽略她“爸爸”遊弋和媽媽舒依都是那種天才絕絕的種類，所以，她有點理屈詞窮的說，“你看到的一幕，隻是我們之間的一種玩笑。”
    “玩笑？爸爸隻和喜歡的人開這種親昵的玩笑，比如我。”舒依說。
    “是我開的玩笑。”謝綰綰退無可退。
    “爸爸可以拒絕，但他很顯然開心的接受了，我看得到他臉上的歡愉。”舒依說。
    “舒依，爸爸帶你看過魔術表演，你記得嗎？”遊弋突然說。
    “嗯。”舒依點了點頭。
    “爸爸還告訴過你什麼？”遊弋說。
    “表象不等於事實。”舒依能夠很清晰的記住遊弋說過的許多話。
    “所以……”遊弋隻說了這兩個字。
    “好！爸爸，就算你們現在沒什麼關係，但……你們一定互相喜歡。”舒依說。
    “爸爸是喜歡你綰綰阿姨。”遊弋說，謝綰綰聽了心裏甜甜的，但還是被嚇了一跳，這不是把剛才的努力都化為烏有？
    舒依呆呆的看著遊弋，忽然掉下了眼淚。
    舒丹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很痛。
    “我帶舒依出去走走，綰綰，你先陪舒丹坐坐。”遊弋站了起來，抱起舒依往外走去。
    謝綰綰明白，遊弋對舒依說的話，也許不太適合讓舒丹聽到。
    單獨麵對遊弋曾經的“妻子”舒丹，謝綰綰還是有些尷尬。
    “我……”謝綰綰說。
    “你喜歡遊弋，遊弋喜歡你。”舒丹說，“舒依看得出，我當然也看得出。七年來，他對我們母女照顧得無微不至，但他從來都沒有給我一種男女戀愛的感覺。甚至錯覺都沒有。”
    “他告訴了我關於你們的一切。”謝綰綰說。
    “是不是很諷刺？”舒丹苦笑。
    “不，生活有時就是被逼上演卻隻能臨時發揮的一出戲。”謝綰綰說。
    舒丹很認真的看著謝綰綰，這個還有點青澀的女大學生，很漂亮，雖沒自己傾城傾國的容顏，但有一股光芒四射的活力，難怪遊弋是喜歡上她。
    “而我屬於那種臨場發揮不太好的那種類型。”舒丹說。
    “那是你的感覺，也許旁觀者認為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謝綰綰說。
    “是嗎？”舒丹說，“如果這個旁觀者是遊弋的話。我心滿意足。”
    “你應該相信他。他一定是一個很優秀的旁觀者。”謝綰綰說。
    “但我不相信自己。”舒丹說。
    “上天其實很寵愛你了，他陪你走過了你最難過的日子。”謝綰綰說。
    “女人很貪心的。”舒丹說。
    “同意你的話。”謝綰綰說。明白對方話裏的意思，那是舒丹告訴她她對遊弋不僅僅是愛，而是希望永遠的擁有遊弋，而謝綰綰話裏的意思是：她也有這樣的想法。
    “其實我們，包括遊弋，都很像。”舒丹說。
    “我們都既理智又感性。”謝綰綰說。
    “所以，遊弋會喜歡你，你會喜歡遊弋，而我也喜歡他，而他對我呢？”舒丹輕輕的歎息。
    “……”
    “我們下一次見麵，就不知道何時了，也許那時我們……”舒丹說，並沒有說下去。
    謝綰綰也沒有問。但她可以感覺，她和她一定會再見麵的，隻是重逢時，也許會發什麼很多很多的事，應該是這樣的。
    3
    “如果你願意，我永遠都是你心中的那個爸爸。”遊弋對著舒依說，撫了撫了她的頭發。
    “不，爸爸，不可能了。”舒依有著感傷的說，“雖然我一個孩子，但我懂，有些事很殘酷。比如，我就知道，你和媽媽，其實一直都相敬如賓，這才是最可怕的。因為，真正的夫妻間一定會有爭吵和厭倦，但你們沒有。所以，我一直都知道，你們其實存在很大的問題，直到葉開爸爸的出現，我才知道，原來一切的原因在爸爸身上，因為，你隻是替葉開爸爸照顧媽媽，而不是愛她才照顧她。如今拔雲見日，你也許可以了無牽掛的走出我和媽媽的生活圈子，但，你知道嗎？媽媽愛你，很多夜裏，我看著媽媽坐在你的床邊，看著你疲憊的樣子，悄悄落淚，這就是一個女人脆弱的愛的表現。不過，這不能怪她，因為我不是你的真正的女兒，這就是症結最大的所在，一個美麗且天才值得不斷驕傲的女性被這唯一的弱點扼住了她的信心的通道，所以，她自憐的不敢對你說那三個字。爸爸，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和綰綰阿姨在了一起，一定要告訴媽媽，讓她絕望吧。浴火才能重生，涅槃是她唯一的出路。”
    “爸爸，對不起你和你媽媽。”遊弋眼睛有著潮濕，把舒依抱了起來，吻了吻她的小臉。
    “爸爸，是我們對不起你，因為人的一生，沒有多少個七年，而且是最青春的七年。”舒依把嘴唇貼在遊弋的臉上，也親了親遊弋的臉。
    遊弋隻是緊緊的把舒依抱在懷裏，說不出話來，她和她媽媽是他七年來唯一堅持不懈的動力，如今……他有了新的動力謝綰綰，但曾經的一切並不是蜻蜓點水，豈能了無痕跡？
    “對不起，剛才我那樣對綰綰阿姨。”舒依說。
    “沒什麼？我了解我女兒。”遊弋說。
    “所以，你看得出我隻是突然看到綰綰阿姨，一時失控？”舒依問。
    “嗯，因為我的舒依永遠對人和睦，禮貌待人，從不咄咄逼人。”遊弋說。
    “都是爸爸教的，你以後還會不會……”舒依問。
    “會的，會的。”遊弋說，“我以後還是像以前一樣，對你有求必應，當然別提像那種幫你洗澡澡或者拿小褲褲的問題，因為爸爸沒辦法把你當成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
    “如果我就是提出這種要求呢？”舒依說。
    “好吧，我承認你還是個小孩。”遊弋說。
    “咯咯。爸爸，我愛你。”舒依說。
    “嗯嗯，妞，爸爸也愛你。”遊弋說。
    “又來了，別叫我妞，我都6歲了。”舒依說。
    “那叫什麼？”遊弋問。
    “比如：我的妞。”舒依咯咯笑著，眼裏狡黠閃現。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