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金戈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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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在江湖中迅速傳播:殺人魔頭之女古清顏,攜暮影簫重出江湖,加入長安雨嘯堂,與堂主秦問弦僅用不足百人,將金陵大族萬俟氏滅門。整個武林為之震動。
那一年,雨嘯堂主秦問弦二十歲,其英才膽略與出眾武功,已在江湖中眾口相傳。
那一年,古清顏十八歲,繼承了其父陰狠邪門的武功與毒藥功夫。有人傳說,她曾是金陵秦淮名妓,江南花魁,容貌絕色,凡是見到的人無不拜服於其石榴裙下。可是更多的人說,那隻是謠言,不足為信,她之所以不敢以真麵目示人,就是因為本身容貌醜陋。
半個月以後,一隊人馬到達長安。
“堂主。”雨嘯堂門口,見到上位者的屬下恭敬行禮。
“師兄!”還未到正堂,已有一襲粉色的倩影向這邊奔來,幾乎撲進秦問弦懷裏。
雨嘯堂主不動聲色地微微一避,臉上的表情仍是禁不住柔和起來:“師妹。”
這就是秦問弦唯一的師妹,薛風的另一個弟子,蘭箴。
那一個美麗嬌俏的少女看見秦問弦身邊的堇衣女子,原本的笑容一下子斂去,明澈的眼裏帶了戒備:“你是什麼人?怎麼敢這麼站在師兄身邊?”
古清顏亦不揭下臉上的麵紗,隻淡淡道:“我叫古清顏,是新加入雨嘯堂的。”
少女“哦”一聲,將信將疑地看向秦問弦,雨嘯堂主也不願多費口舌,徑直向正堂走去。
正堂中早已整整齊齊地坐滿了雨嘯堂中的各級首領,靜靜等待著歸來的最高領導者。
秦問弦走上高堂,在寬大華麗的玉座上坐了,淩唯坐了左下第一張椅子,蘭箴便向右下那一列中坐了,古清顏眼神輕輕一變,在這個機構龐雜的武林機構中,即便秦問弦答應過她在樓中隻需聽他一人之令,又怎麼能給予她一個初來乍到的外人太高的地位呢。
“清顏,這裏來坐吧。”秦問弦拍了拍身旁的坐榻,忽而發話,麵色沉靜如水。
底下眾人固然從不會違抗一向英明的堂主的意思。可是也不由得都露出了狐疑的神色,隻有二堂主淩唯保持著鎮定。蘭箴更是已經沉不住氣,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叫道:“師兄,這個女人……”
“蘭姑娘,我記得告訴過你我的名字。”古清顏緩緩走到正堂中央,“眾位,我叫古清顏。”不看眾人驚詫的神色,自顧自走到秦問弦身旁,鎮定地坐下。
古清顏,古靖的女兒,那個兼具絕頂的醫術和武功的十八歲女子,果然如傳言一般冷漠。
隻是,傳說中,她擁有著絕世的容顏,美麗不可方物,是真的麼?
一襲堇衣的女子端坐在秦問弦身邊,麵上蒙著玄色的麵紗,臉龐輪廓清麗,卻看不清五官相貌,如雲發髻隻用一根簡單的透明長簪挽住,晶瑩剔透,寧靜高遠,亦隱隱透出銳利。
那時,他們還不知道,這個女子的名字,此後也許就將與雨嘯堂連在一起,與秦問弦連在一起。
“師兄,那個女人怎麼一加入你就這麼重視她,就這麼讓她淩駕在我……淩駕在我們所有人之上!”二更已過,依令剛到堂主書房門口,古清顏就聽見裏麵傳來蘭箴嬌俏卻含憤的聲音。
“清顏大你兩歲,武功也要高過你,我看重她自然有我的理由,你何必這麼排斥她。”秦問弦耐著性子解釋。古清顏扯出一絲冷笑,看來這所謂的小師妹,還真是個無知少女,真不知薛風怎麼會收這樣的人做徒弟。
“我聽說……我聽說她出身青樓,是個妓女!這樣不幹不淨的人,師兄你怎麼也……”似乎帶了些猶豫,少女的聲音很不甘心,仍是說了出來。
“夠了!”秦問弦的聲音驀然高起來,“你是什麼身份的人,怎麼能說出這種市井潑婦的話來!”
“師兄你……你怎麼就這麼不在意我?”少女的聲音帶了細微的哭音。
秦問弦似乎頓了頓,方道:“你不要胡攪蠻纏了。”
“你……”一陣腳步聲,一襲堇衣倏然閃到門後,少女一手捂著臉,從房內衝了出來,嬌俏的影子很快消失在樓梯拐彎處。
裏麵似乎傳來一聲歎息:“清顏,你還要聽多久,快進來。”
古清顏走進去,語氣中帶了些戲謔:“堂主家事,我一個外人意外碰上了,當然隻有躲的份。”
“什麼家事,你別誤會。”秦問弦苦笑,大約對這個自小一起長大的師妹也是無計可施。
古清顏冷笑:“我有什麼可誤會的。”
“在堂中為什麼也要戴著麵紗?”伸出一指挑起女子臉上玄色的薄紗,絕色的容顏露出在雨嘯堂主麵前,即便隻是素顏,極盛的容光也使人幾乎呼吸一窒。
女子雙眸向男子臉上一掠而過:“我不喜歡平白無故打擊別人。”
“你很驕傲。”秦問弦淺笑。
女子甩手在身後的軟塌上坐下:“我有什麼可驕傲的。蘭姑娘才是真正有驕傲的資本。薛風的唯一女弟子,雨嘯堂主的小師妹,她的身份會為她帶來江湖人的羨慕和敬仰,而我呢?蘭姑娘沒有說錯,殺人魔頭的女兒,曾經的青樓名妓,除了懼怕,更多的就是痛恨和鄙夷。”
“清顏,何必如此自傷。”秦問弦眼裏忽而起了些憐惜的意味。
“我十三歲開始就孤身一人,若真是自傷,能走得到現在麼?堂主特地叫我來,總不會是為了說這些的。”女子仰首迎向雨嘯堂主的眼神,分明是紫薇般明澈的雙眸,卻給人帶刺的銳利感覺。
夜風穿過窗欞,深秋的風在夜闌更深的時候帶了寒露的氣息,撲進屋裏。
這是雨嘯堂最為中樞的地方,是雨嘯堂主處理一切事物的書房,一切都帶著剛硬的質感,沒有柔情似水,也沒有紅袖添香。
秦問弦突然咳嗽起來,右手用力握拳抵住嘴角,身上單薄的黑衣在燈影下顯得孤寂,漸漸竟然支持不住,倒向一張竹榻。
古清顏眼神驚動,伸手從桌上倒了熱茶遞給他,又闔上了窗子,讓室內不那麼寒冷。
“堂主,不要在這裏休息,竹榻寒氣極重,不利於你的身體。”女子試圖扶起咳得臉色蒼白的男子。
也許是因為病痛,極力克製著顫抖的男子抬眸的刹那,清顏竟然看見他眼神一閃,隨後有些吃力地指向一旁牆上的一幅墨竹圖:“後麵……咳咳,就是……”
古清顏驀然明白,一手扶住男子冰涼的手,另一手扣住他手腕上的定穀穴,一股溫暖的內力隨之注入,緩解其身上因為毒發而帶來的刺骨寒冷。隨之用肩膀撞開了那扇與牆壁合為一體的門,眼前是一間臥室,貴氣但並不奪目的陳設,女子一驚,難道,身邊的男子會信任自己,甚至於允許自己進入他的臥室?
他幾乎是倒在了床上,嘴角止不住滲出血跡,古清顏從懷中掏出藥丸喂他服下,再細細把脈,秀氣的眉頭不由皺起:“堂主,是上次在金陵的時候沒有好好治療,加上與萬俟廷那一戰又動用了真力,脈象有些亂,又從南方溫暖之地回到北方寒冷之地,今夜起了霧,很是濕冷,是以毒發。”
服下幾粒藥,秦問弦閉目養神,漸漸覺得暖和起來,良久,睜開眼睛,隻看見堇衣女子的背影,她站在牆角,向火爐中加入幾塊銀炭,讓爐中的火旺起來。橘色的火光應著女子如剪影般精致的側臉,美麗勝過一幅畫。
“堂主,”古清顏轉過頭來,“好點了?說實話,我總覺得,看你的脈象,這毒中的奇怪。”
秦問弦挑眉:“如何?”
她微微搖頭:“我也不是太確定。按說毒素入侵,應該是突兀的,因此脈象明顯。而你這毒竟似極其自然地進入身體,脈象也不明顯,日久天長,才產生了如今的狀況。”
“是麼?”秦問弦斜靠在床榻上,眼神仍有些無力,臉頰也仍是蒼白。
“你是剛剛才突然毒發麼?”古清顏問,眼神裏顯然已經有了一些猜測。
秦問弦苦笑:“不愧是神醫之女,什麼都瞞不過你。昨日回來就有些……咳咳,我隻有調動內力,但很快就好了。”
“什麼?”女子容色一變,“難怪難怪。你是否經常如此?此毒深入脈息,你自己動用內息而無藥力相輔,雖然能解一時病痛,卻會讓毒素在體內回轉更多。若是還要我治病,你以後再有狀況,必須立刻通知我,不能再用這種不要命的辦法了。”
“好,”並不計較女子語氣中的不敬,秦問弦神色漸漸緩過來:“可是我覺得今日毒發似乎並沒有昨日那麼難受。”
女子默然。看他今天的狀況已是嚴重,這樣說起來,他從前是如何忍著時不時襲來的病痛,撐了這麼久,還要撐起雨嘯堂這樣一個事務繁雜的武林幫派,勞心勞力。
“若是有了氣力,還要服下這個。”素白的手心是一粒血紅的藥丸,同是遞上的還有一杯茶水,已經有些涼,古清顏兩指一動,將它在手心中旋轉了兩圈,水麵上立刻冒出了熱氣,“這顆藥能夠解血液中一小部分毒素,但是需要用外力與你自身內力一同將藥效化開。”
藥隨水送服,女子點頭:“開始吧。我會打通你背上的十七大穴,你注意不要用內力阻擋,順著我的方向,將藥效送進穴位。”
秦問弦點頭。
古清顏單手覆上男子的脊背,另一手出指如飛,瞬間點中其背上十七大穴,力道方寸把握精準。同是,一股內力從內緩緩跟隨,不過一個時辰即打通上身所有穴道。
可兩個時辰以後,大顆大顆的汗珠卻沿著臉頰兩側的發絲滑落在女子臉上,為什麼會這樣?
“堂主,小心收回內力,我們……停一下。”聲音有些虛浮,清顏低低道。
秦問弦額角也有些汗水:“內力似乎很難再向下運行。”
“是。”女子狐疑地點頭,目光落向男子腰間,白玉帶光澤溫潤,“你腰間的穴位難以打通,這樣一來,就無法向下運行了。似乎有一股氣在與我們的力道對抗,而且幾乎給我以無法對抗的感覺。”
“不過,總歸是好些了。”像是安慰一般,雨嘯堂主笑道。
消耗了大量內力,女子嘴唇有些發紫,一手撐著自己的身體,顯然是氣血不繼的樣子:“沒用的,藥效不化開,服下再多也是枉然。我還要好好想一想,總會有辦法的。”
“我自然相信。”雨嘯堂主舒了一口氣,“天將破曉,我們應該出去議事了。”
古清顏點頭,漠然蒙上麵紗,跟著前麵完全掩飾了病色的男子走出去。迎麵竟然就是正堂,女子有些詫異。
堂中已經到齊的雨嘯堂下屬神色驚動。正堂就連接著堂主的房間,這在雨嘯堂中是一個公開的秘密,但這扇門是隻能從裏麵開啟的。而此時,新加入的女領主竟然在清晨和堂主一同從房間中走了出來,這意味著什麼?
淩唯的目光有些微妙,果然蘭箴麵色煞白,緊緊咬住嘴唇,再次幾乎忍不住,被身旁的同僚覆住了手背,硬生生壓在椅上。
兩位掌權者從容落座在高位玉座上,男子玄衣玉帶,氣度高華,女子一襲堇衣,輕紗蒙麵。多少下屬都在心裏發出這樣的感慨,這個江湖,或許終將在這兩個人手中統一。
“稟告堂主,顏姑娘,金陵萬俟氏一事已經完畢。”淩唯打破了有些微妙的氣氛,而這聲“顏姑娘”也讓其他的下屬明白這個堇衣女子的地位,作為二堂主的他都對其如此客氣,那麼就更遑論別人了,“萬俟氏包括萬俟廷在內,一共殲滅族人一百七十八人,隻走漏了一個十三歲的小姐,是萬俟廷的長女。家丁死兩百四十三人,其餘逃散,俘獲者皆已編為各處奴隸。”
“那個十三歲的孩子,叫人去追了麼?”雨嘯堂主開口。
“在金陵城搜捕無果。她還年幼,其實……”二堂主青色的衣襟有些悲憫的顏色。
“不行。”高座上的堇衣女子蒼白的手搭在玉座的扶手上,有些不明顯的蜷曲。她冷冷開口,“斬草必須除根,否則遺禍無窮。”
十三歲……那已經不是個孩子。那時的自己,失去了父親,卻在淚水中拾起了暮影簫,隱姓埋名進入江湖,殺戮江湖豪傑,為父報仇。這個能夠在秦問弦周密的安排中逃脫的女孩子,誰知道會不會成為日後的勁敵呢?
見慣武林殺戮的諸人神色各異地看著這個“殺人魔頭”的女兒,果然,行事風格如同其當日震動江湖的父親,如此冷酷無情。
“立即派殺手前往搜尋,斬其首來複命。否則,提頭來見。”秦問弦斷然下令。
雨嘯堂雖然不是殺手組織,但是作為一個龐大的武林門派,殺手機構是必須具備的。其殺手機構名為落劍壇,壇主梁豐,直屬於淩唯。雖然殺手並不多,但是個個都身手出眾,在江湖中素有威名。
“堂主,”堇衣女子的手緊緊攥住了白玉扶手冰涼的邊角,青紫的血脈浮動在白皙的皮膚下,“我有些不舒服,先告退了。”
方才隻是覺得與他身上一股詭異的力起了些衝撞,一下子怎麼會這麼厲害?
雨嘯堂主伸手覆在那隻修長纖細卻有些痙攣的手上,隻覺得手心一片冰涼:“今日就到此為止。淩唯你立刻將這些日子重要的卷宗送到書房來,其它的事你全權處理。另外,任斌珩即刻將重要的情報整理好送上來給我過目。”
“師兄……”堂下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秦問弦想要扶著身邊的女子離開,卻聽堂下一聲脆生生的呼喚。
古清顏用力掙開他的攙扶,掙紮著站起來,腳下卻很是虛浮,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
秦問弦皺眉:“師妹,什麼事?”
“你……你對我就總是這麼不耐煩麼?從前你不是這個樣子的!還是,”少女狠狠瞪了旁邊蒙著麵紗的女子一眼,“還是因為她?”
“你別胡鬧,我還有事。”眼看古清顏情況很不好,秦問弦心知是與剛才用內力為自己療毒有關,對眼前嬌嫩似三月春花的師妹就難免急躁。
攬住清顏的後腰不讓她倒下去,他能感覺到她在微微顫抖。
“聽說你很漂亮,為什麼不肯拿下麵紗瞧瞧?”少女忽然轉向蒙著玄色麵紗的女子,身形亦算是快捷,顯然與秦問弦同出一路,卻顯然比不上他的靈活飄忽。
“蘭姑娘誤聽傳言。我容貌醜陋,之所以蒙著麵紗,就是因為不想讓別人看見,還請蘭姑娘不要為難。”堇衣女子行到門口,發間的秋水簪劃破朝陽,漫灑一道金輝。
秦問弦不再看攔路的小師妹,手上微微使上了內力,帶著古清顏回到她的房間裏,詢問:“如何?”
“是我疏忽了。”女子笑得慘淡,“不防你身體裏會有這麼一股詭異難當的力量,剛才試圖打通穴道的時候內力不敵,反收過速,受了逆襲。”
“怎麼會這樣?我怎麼沒有覺得?”秦問弦皺眉。
“那一股力也並非來自你身上……我也不是很清楚。”女子無力地扶著軟塌靠下去,“多謝堂主送我回來,現在你可以走了,我自己可以解決。”
秦問弦頷首,了解她的個性,毫不做停留,立即回身離開。
聽說過當年古靖滅青城派之時身邊的小女孩。這個女子,真的和想象中一模一樣。淡定,冷漠,才能出眾,不肯依靠任何人,擁有臨風初綻的紫薇一般的輕靈清麗,卻不似紫薇的攢簇柔弱,甚至帶了刺,始終都對所有事有所戒備。
古清顏嘴唇煞白,怎麼會這樣?是什麼力量襲擊了她?
從袖中撚出一枚銀針,她輕輕紮進腕上的三泉穴,用兩指夾著左右微微旋轉再拔出,沒有變色,應該沒有問題。鬆口氣,她闔上眼眸,嚐試調動內息,催動血液的自穴位上流過。
“砰!”門被人重重踢開。
女子麵紗後秀氣的眉微皺,什麼人會這樣做。憑秦問弦給她的地位,應該沒有人敢這樣做。除非……
“顏姑娘?”嬌軟的聲音帶了些諷刺,在她耳邊響起。
蘭箴。果然。
古清顏閉著眼睛,再有一下會兒就可以了,等內力在體內完全回過一遍就好,自己再來對付這個難纏的小丫頭。
“古清顏!你憑什麼對我這麼傲慢?”少女原本有著俏麗明媚的容貌,卻因為氣憤和怨恨而有些扭曲。
堇衣的女子深吸一口氣,再有一下就好……
耳邊忽有風聲掠來,古清顏想也不想,並指成劍,直刺而出。
甫一接觸,古清顏立刻發現跟前人的內力根本受不起這一下,內息急收,可已經來不及,仍然有六七分的力與蘭箴一掌對上。
“你……你竟敢與我動手?”少女後退數步,還好有不錯的身法,在門口旋身駐步。
古清顏睜開眼睛,內息一窒,尚未來得及開口,一口血衝口而出。這原是內力在運轉的時候急出急收,傷了內腑,血不歸經,眼見的少女卻尖叫起來。
古清顏冷冷看著這個顯然是自小被保護得密不透風,根本不懂江湖事的少女,叱道:“給我閉嘴。”
少女臉色很不好看,半晌方急道:“你算什麼人?打不過我吐了血,有本事你去和師兄說啊!總之他如今寵你,你去叫他給你報仇啊!”
慢慢平複了胸口翻湧的血氣,清顏到底不願和這些無謂的人相鬧,有些無奈般歎道:“蘭姑娘……”
“你……你別以為師兄現在喜歡你!他還不是一時新鮮!等他過了這陣子,就不會和我生氣了,我和他自小一同長大,沒有任何人能離間得了!”少女臉頰緋紅,似幾點飛霞,又有些嬌嗔。
眼見得蘭箴把自己當成了爭奪情郎的人,古清顏雖不願意解釋這些,卻還是無奈搖頭道:“蘭姑娘,你別誤會了。我和他隻有下屬與堂主的關係,你放心就是。”
少女臉色有些尷尬,一邊嘟囔著“誰相信啊……”一邊跑出了房門,粉色的麗影轉眼消失。
古清顏虛弱地靠在床榻上。真是想不到,為秦問弦療毒不成,倒先把自己弄出傷病來了。真是敗壞父親當年“第一神醫”的名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