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第9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0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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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晨國,皇帝也是有婚假的。
    娶皇後可休朝七天,皇貴妃五天,皇妃三天。
    這就代表著,這五天慕容塵非都會留在幻蝶宮。也就是意味著我還要對著這個冰美人好幾天……
    慕容塵非的生母早就過世了,也就是沒有太後,沒太後就不用請安,也沒有那些所謂的婆媳關係,也就是,我輕鬆了。
    但唯一不好的就是他那些男女小老婆們每天都來向我請安……
    就像現在這樣,剛送走那兩個女妃,又傳有幾個什麼君的來了。
    “主子,門外……”
    “不見。”沒等冬說完我就下逐客令了,他們到底有完沒完啊。
    “可是……”冬猶豫了。
    “隻要不是皇帝來了,我一概不見。”我相信很快宮裏就會流傳新任皇貴妃專橫跋扈,持寵生嬌的了。
    “但那可是……”冬十分的猶豫,自家主子不敢忤逆,可外邊的太子同樣不敢得罪啊。
    就在冬左右為難的時候,慕容塵非出現了。
    慕容塵非依舊白衣飄飄,貌若仙人。
    這傾國傾城的容貌無論看幾次都會讓人怦然心跳,不過我倒不是那麼的感冒。
    我懶懶的坐在搖椅上向他點點頭算是行禮,他也不介意的在我身旁坐下,慢悠悠的喝了口茶。
    “我覺得你還是易容的時候比較順眼。”但這也不能勉強他,誰喜歡在自己家裏還每天帶著個麵具生活啊。
    他輟了一下眉,沒什麼表示。
    良久,他說:“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嗎?”
    我學他挑了挑眉,說:“給你的兒子做老師那事?”
    他點了點頭。
    “既然答應了你我一定會做到。”我可是很信守承諾的。
    我的話一落下,他身後的小東子就領著一個孩子走了過來。
    “參見貴妃娘娘,這位是太子殿下。”邊說著邊朝我和慕容塵非跪下。
    我還沒看清那孩子的模樣,那孩子就結結實實跪下給他老爹磕頭。
    “兒臣拜見父皇。”
    慕容皇帝手一抬:“起來吧。”
    我的心裏感慨。
    還是過去的父親當得有權威。
    看我們那個時代,孩子都是小公主小皇帝,老子娘都是家養奴才老媽子,成天被小子騎在脖子上大氣不敢喘一口。
    都是計劃生育鬧的。要是一家能怎麼生就怎麼生,能生多少就生多少,你看這孩子還霸王的起來不?還金貴得要命不?
    不可能!
    光生一個孩子,當寶貝似的。
    你看人家皇帝,孩子多了不心疼,虱子多了不癢癢……啊扯遠了。不過貌似慕容皇帝現在也隻有太子這一個孩子……
    “過來見見你的母妃吧。”即使和自己兒子說話慕容皇帝的語氣也是冷的。
    母妃?!多別扭的一個詞啊。
    那孩子轉身向我又是一跪,“兒臣參見母妃。”
    “起、起來吧。”原諒我的結巴,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和這個‘兒子’相處。
    “你以後就跟著皇貴妃學習,太傅那邊也不能怠慢,明白嗎?”
    “兒臣明白。”那孩子對他老爹說完又向著我一跪,“非然拜見老師。”
    真是萬惡的封建社會!
    這麼小的孩子動不動就跪,摧殘國家幼苗啊。
    我把慕容非然拉起來,說:“在我這裏就得遵守我這裏的規矩。”
    “老師請說,非然必當謹記。”小孩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
    我無語的朝慕容皇帝翻了翻白眼,說:“我這裏的第一條規矩就是:不要動不動就跪。其他的晚點再告訴你。”
    慕容非然愣了一下,隨即恭敬的回道:“非然謹記。”
    我無語問青天,慕容塵非還真是為我找了個麻煩來。
    -
    自從做了皇貴妃之後,我每天不睡到日上三竿我都不會舍得和周公告別。
    所以我做了皇貴妃之後下的一個旨意就是:各宮的請安免了。
    為了這事禮官沒少去煩慕容皇帝,但都被慕容皇帝一句“知道了。”給彈回來,現在晨國皇宮裏到處都流傳著我這皇貴妃有多受恩寵。
    去他的恩寵!
    我根本就不稀罕!而且他那不叫恩寵,他那分明就是把我推出去送死好不好。
    雖然我很早就知道皇宮裏頭的女人是世界上最恐怖的生物,在剛進宮的那段時間,隻要是稍有品級的人都會來向我耀武揚威,茶水飯菜裏的毒也是一天三餐從不間斷。聽夏說,那是因為他們的皇慕容塵非從來沒有和一個人如此的親近過,況且還是個女人……做了皇貴妃以後,每天和慕容皇帝同吃同住,毒餐少了,但線眼多了,每個人都在等著我出錯……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呢……
    有本事就去對付他們的男人啊!
    “主子,該起了。太子等著您用午飯。”春夏秋冬裏麵春是最細心的,所以一般我的貼身工作都是由她來做。
    春輕輕的把我扶起來,沒辦法本小姐有低血糖。
    梳洗完畢後讓春為我穿上那華麗的宮裝,拉了拉那長長的下擺,無限鬱悶中。
    沒辦法,出了望月閣我帶來的那些衣服就不能穿了,幸好現在都入秋了,要不然我肯定會抓狂。
    一來到偏堂,慕容非然那小正太馬上恭敬的站起來朝我彎腰行禮。
    自從那天慕容皇帝吩咐他來我這學習以後,他早上就跟著太傅學習四書五經、帝皇之術、兵書術法的,中午的時候就過來幻蝶宮與我一同午膳,下午就跟我學習些有的沒的。
    為什麼說是學習些有的沒的呢,那就是我根本沒啥好教……
    有時候教他唱唱兒歌,有時候說說童話故事,有時候索性什麼也不做就讓春夏秋冬做個紙鳶給他放去……這也不能怪我沒做好為人師表的覺悟,你想,一個才兩歲多點的孩子能學些什麼啊?!我現在不就是一保姆,我覺得可能他那個太子太傅的也是做些學前教育之類的吧,怎麼說一個兩歲的孩子你指望他能明白什麼叫做帝皇之術嗎?
    “太子,今天太傅教了些什麼呢?”
    慕容非然和他的皇帝老子一樣,食不言寢不語,悶蛋一個。如果我不挑起話題,他可以一整天不說一句多餘的話。
    “太傅今天說了詩經。”慕容非然把碗放下規矩的說著。
    我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繼續吃,然後說:“你還記得內容嗎?說兩句來聽聽。”
    接下來慕容非然念了兩句,我剛喝到口裏的湯差點全噴了。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脆脆的童音朗朗的讀著,但感覺卻十分的怪異。
    “太子啊,你可知道這兩句的意思。”我問。
    “第一段的意思是:雎鳩關關相對唱,雙棲河裏小島上。純潔美麗好姑娘,正是君子好對象;第二段的意思是:河邊蘆葦青蒼蒼,秋深露水結成霜。意中人兒在何處?正在河水那一方。”他說完還看著我,問:“非然譯得可對?”
    “對、對……對極了……”我強烈的壓下爆笑的欲/望,這太子太傅實在是太有才了,竟然教一個才兩歲牙都沒有長齊的孩子情詩……我太佩服他了。
    “蝶姨,我們今天要學什麼?”
    從他口中無論怎麼聽‘母妃’那兩個字我都覺得別扭,至於‘老師’我自認我能力不夠,所以在我的堅持下慕容非然開始叫我蝶姨。
    “今天啊……今天咱們唱唱歌吧,剛好你父皇今天叫人送了把琴過來……等會我弄點小吃過來,今日就開個茶話會吧。”
    -
    琴,又稱瑤琴、玉琴,俗稱古琴,一種七弦無品的古老的撥弦樂器。
    而慕容塵非送來的琴無論是木質還是琴弦都是上好的。
    可我現在要用這把琴來彈《走在鄉間的小路上》
    真是……真有狼毫筆粉刷廁牆的感覺……
    我在輕撥琴弦,悠揚的旋律緩緩響起。
    走在鄉間的小路上
    暮歸的老牛是我同伴
    藍天配朵夕陽在胸膛
    繽紛的雲彩是晚霞的衣裳
    荷把鋤頭在肩上
    牧童的歌聲在蕩漾
    喔喔喔喔他們唱
    還有一支短笛隱約在吹響
    笑意寫在臉上
    哼一曲鄉居小唱
    任思緒在晚風中飛揚
    多少落寞惆悵
    都隨晚風飄散
    遺忘在鄉間的小路上
    走在鄉間的小路上
    牧童的歌聲在蕩漾
    喔喔喔喔他們唱
    還有一支短笛隱約在吹響
    還有一支短笛隱約在吹響
    還有一支短笛隱約在吹響
    琴的音質本身就比較沉實,無論我再怎麼努力的彈得生動,都隱藏不了骨子裏的淒涼。
    倒是慕容非然吃著薯片喝著汽水,好不愜意的坐在我跟前,真是越來越有做大爺的本質。
    晨國的慕容皇室名字的傳承很講究的,上一代皇帝姓慕容,名墨塵,而這一代皇帝就接著上代皇帝名字最後一個字加上這一代輪到的字組成名字,就是塵非,塵非還有兩個兄弟分別是與非、於非;下一代的皇帝就接著這一代皇帝名字最後一個字加上他那代該輪到的字組成名字,就是非然,如果非然將來有兄弟,那麼他們的名字將是X然、X然的。
    所以由名字就可以看出,晨國是立長不立幼。無論你有多麼的優秀,做皇帝的隻有最先出生的那個。
    但凡是還是會有例外的。
    這樣的製度從一方麵來說是避免了皇儲之爭,但從另外一方麵來說卻也加劇了皇儲之爭。
    馬克思說得對,事物的發展都是具有兩麵性的。
    這種立儲的製度保證了晨國一百多年的發展生息,但皇室內部的激烈鬥爭直接導致的就是皇室人丁的凋零。
    遠的不說,就用慕容塵非來說,他隻有兩個妃(我不算,那些男侍也不算)一個孩子,做皇帝做到他這份上我算是服了。
    “蝶姨,我們也到鄉間的小路上走走行不?”
    孩子到底還是孩子,慕容非然難得的露出孩子心性的一麵我又怎麼會拒絕呢。
    “好,我遣人向你父皇說聲然後就出發。”
    -
    坐在馬車上搖搖晃晃的出了晨國皇宮,我還有種猶如夢中的感覺。
    我一直都知道慕容塵非遷就我,但沒想到他會如此的遷就。
    說要出宮,不但馬上答應還派人幫我們準備好馬車和隨行用品。
    真是……模範啊……
    不過……如果能把馬車另外一邊坐著的笑得一臉溫和的男子忽略的話,我們的旅程將會更加的愉快。
    “皇上對皇貴妃真是好,皇貴妃一說要出宮走走皇上二話不說就準了,還把晨國的太子殿下一並帶出來,這種榮耀真是難得啊。”那男子皮笑肉不笑的說著。
    “哪裏話呢,冷相過譽了。皇上的意思又怎麼會是我們能琢磨得透的呢。”我也同樣回敬他一個皮笑肉不笑。
    “看看!蝶姨快看!真的有牛!”一聽這歡快的童音就知道是發自慕容非然的了。
    順著他的手指,我確實我看到了一頭牛。
    真是可憐的娃啊,看到牛都能這樣的興奮。
    可是有人不樂意了,“太子殿下,請注意您的言辭。”
    朝裏的人都說冷相麵善心不善,就整一隻笑麵虎。就算是對著他唯一的侄子慕容非然,他也是嚴厲的。所以他能夠做到太子太傅。
    果然,冷相話一出,慕容非然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看著孩子那委屈樣,我心軟了。
    “冷相,難得的出來一趟就由他去吧。”
    “太子就是太子,無論走到哪裏太子該有的氣節和風度都不能有損。”
    看看這話多嚴厲,慕容非然眼眶都紅了。
    我也擰上了,說:“雖說非然是太子,但同時他也是一個孩子。慕容塵非是皇帝,但他同時也是一個男人、一個丈夫、一個父親,家不成家,何以治國。”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扯上慕容塵非,不過幸好把冷相唬住了。更幸運的是馬車這時也停下來,我帶著慕容非然趕緊下車,我一刻也不想和這個冷相相處下去了。
    正所謂‘欲窮千裏目,更上一層樓’雖然這城郊的小山坡不高,但足以把半個晨都俯覽了。
    小太子倒是高興又笑又跳的,其實這孩子的智商很高,我中午才教他唱的童謠他現在已經能倒背如流。
    這時冷相也下車了,可能他也從未見過太子如此的一麵,一時間竟也反應不過來。
    我看了看天邊的夕陽,忽然覺得心情奇異的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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