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相守 下部 第四十四章 當局者迷(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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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抑製不住的哭音漸漸大了起來,門外驟然響起了叩門聲,伴隨著言采焦急的聲音。
“公主,您到底怎麼了?快開門啊!”
商兒心一驚,抹了把眼淚,使勁把臉擦幹才敢開門,言采幾乎要衝進來,她看著商兒的臉色,擔憂不已道:“究竟怎麼了?你怎麼在哭啊?”
商兒捂著心口,眼神閃爍道:“沒事,就是心口疼……”眼淚又止不住地下落,“……疼得厲害。”
言采扶著她往裏麵走,道:“不如請雲白觀主過來看看?”
商兒搖搖頭,閉目靠在床上假寐,突然,她撲過去抱住言采的腰,放聲大哭起來。
言采顯然是被嚇住了,她不知所措地拍著商兒肩,低聲問道:“是不是疼得厲害?”
商兒不說話,隻是一味地哭著,看得令人揪心。
“公主,別哭了。”她抱著她輕柔地拍著她的背,就像商兒小時候受了委屈一般安慰著她,“有言采在,什麼都不用怕……”
怕,如何能叫她不怕?今後,她將於黑暗為伍,她的生命中,將沒半點顏色,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窗外冷風起,綠地新添落葉稀疏,憑空多了幾分哀愁。
雲白很快就出關了,他是一如既往地白衣翩翩,塵拂一揮,盡顯仙風道骨。
商兒莞爾一笑,對他屈膝,語含尊敬:“師父!”
玄黎收斂了痞樣,拉著言采正色道:“師父!”
雲白輕輕嗯了一聲,目光在商兒身上多停留了一分,他眉頭微皺,狀似不經意地撇開了頭去,對玄黎說道:“如今你也成了婚了,說話做事切記要穩重。”
玄黎低頭作出一副受教了的模樣。
雲白在主位坐下,和他們說了幾句話便要走,琵琶欲留他,然見他冷淡地模樣,便泄了氣,不大高興地喝了一大口茶,卻差點沒嗆到。
元白站起來,在經過言采身邊的時候,掃視了她一眼,道:“太子妃請跟我來一下。”
言采不明所以,狐疑地看了一眼玄黎,跟了出去。
他一走,玄黎就又活絡起來了,他走到門口,看著言采跟著他消失在拐角的身影,道:“什麼事這麼神神秘秘的!”他回頭,看到琵琶悶悶不樂地喝著茶,“姐!你是不是和師父鬧別扭了?怎麼師父對你這麼冷淡?”
琵琶眼神一厲,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重重地放下杯子便走了出去,玄黎能明顯地感覺到她的怒氣,卻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怎麼了啊……”
商兒走到玄黎的身邊,猜道:“我看,琵琶公主大概是和師父坦白了吧……”
玄黎誇張地捂住了嘴,詫異地看著商兒。
“剛才師父的眼睛在我們之間轉了一圈,唯獨沒有看琵琶公主。”她看著玄黎,“這幾天每次我們提到師父的時候公主的表情總是很不高興,我去問了童子,童子說,前些日子,琵琶公主和師父不知道說了什麼,似乎鬧得不歡而散,然後師父就閉關了。所以我猜……”
玄黎了然,這是最合理的解釋了。
“那也就是說,師父沒有同意。”他歎氣,頗為同情親姐,“姐姐怎麼就看上師父了呢?”
夜間言采回到房間,玄黎早就在等她了。隻見他形單影隻很是孤獨地坐在桌邊,一邊喝茶一邊等她。
“在看什麼?”她走過去,見他看的是一本以前沒聽說過的書,“《點析神話》?這是什麼書,我怎麼沒聽說過?”
玄黎放下書,一把把她拉到自己的懷裏,道:“這是我從凡間搜集來的,有若神呢!還有師父和風神,很多很多的仙家都有!”他笑,“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仙家寫的呢!”
言采把書翻到第一頁,上麵寫著一個有些陌生的人名。
“華胥阿秀,女子?”
“不!男子。不說這個!”玄黎一把把書按在桌上,把言采的臉正過來,有些嚴肅道,“剛才在吃飯沒有問你,師父叫你出去說些什麼了?”
言采笑了,她從他的膝上站起來,把變暗了的燈挑亮了,說道:“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原來是這個啊……”
“說了什麼?”他也站起來,站在言采身後,大有不說就不罷休之勢。
“好啦!”言采按著他的肩,“師父隻是囑咐了我幾句話,沒什麼大事,你有什麼好好奇的!”
玄黎不依不饒,追著問道:“你不說也行。”他猛然一把將她抱起扔到床上,趁著她還來不及爬起來,就勢壓了上去,“現在不說,今晚就別想說!”說罷強按住她的手低頭吻了上去,不給言采躲避的機會。
言采掙紮了一會兒便不再反抗,她抓著他衣袖的手一鬆,轉而握住了他的手,玄黎抬起頭看著她,眼睛蒙上了一層情欲,他三兩下就除掉了言采的衣裳,衣衫委地,安靜得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燭火噗地一聲熄滅,留下了滿室黑暗中的春色無邊。
月高懸,瀉進門窗緊閉的房中,在床邊投下半室清冷。地上是雜亂的衣衫,床上則是兩具交頸而臥的身體。
玄黎沉沉睡去,言采卻沒有睡著,她注視著他英挺的劍眉,伸出手情不自禁地撫摸上了他的眉。
當年他們相遇在雲霄觀的情景在她的腦海清晰地浮現了出來,她忍不住輕笑,當初玄黎愣頭青一般的模樣可是令她印象深刻。然白日裏雲白與她說的話也同時回響在耳邊,她的目光暗了下去。
雲白沒有說別的,隻是要她記住身處玄霄宮,莫要失了身份。
“玄黎不同於其他男子,他的肩上,擔負是維護整個天宮的責任。而你,作為未來的天後,注定要和他一路風風雨雨,將來會發生什麼事,誰也說不準,隻希望你要沉住氣,該說什麼,該做什麼,切記要思量再三!因為你現在,不僅是他的妻子,更是天宮的太子妃!”
將來會發生什麼?
她問雲白,雲白卻隻是歎氣,拂塵一掃便走了。
她坐在亭中想了很久,直到童子來喚她吃飯,她才收起惆悵赴宴。
“玄黎,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無論發生什也不會放棄……”她彎起唇笑了,依偎在玄黎身邊閉上了眼。
窗外月色寂寥,風起葉瑟瑟。
商兒想回西頭峰看看,大清早便起了床,乘著咕咕飛走了。
西頭峰一切都沒有變,醫舍幹淨的沒有半點灰塵,一看就知道有童子經常來打掃,商兒走進去,隨手拿起一本醫書翻開,看著織機纖細的草葉,她的淚不期然落了下來。
當初皎兮教她辨別草藥的光景曆曆在目,她的聲音言猶在耳,而此去經年,她卻已經不在人世。
這就是凡人的生命,好脆弱啊……
她珍愛地撫摸著醫書,搬了一把凳子坐在門口,翻頁細讀。
不知不覺,半日時光就過去了,肚子早就餓了,商兒放下醫書走進廚房,驚訝地發現廚房中竟然有食材,心中立刻浮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暖流。
卷起衣袖開始洗菜做飯,一切似乎回到了以前她住在西頭峰的日子。
飯畢,她洗了碗筷,隨意走到了屋後的小河,看著河水在腳下柔和地流動,不自覺地笑了。
看著身後醫舍邊的大樹,商兒心中一動,閉上了眼伸出手,一步步小心地走向大樹。
很多次她都想睜開眼睛,但都忍住了,當手毫無阻礙地觸及大樹斑駁的樹皮之時,她睜開眼笑了。
“繼續!”她暗暗對自己鼓勵,再次閉上眼往醫舍的台階走去。
腳下難免碰到石頭籬笆等障礙物,商兒靠著記憶和手的觸摸竟然走到了台階處,當手摸上碰上類似於門一般的障礙物時,她嘴角牽出一笑,然那笑很快就消失,她詫異地睜開眼睛。
“若?!”她驚訝極了,他是什麼時候來的?
若怔忪地看著她,突然握住她的手,一把將她帶進懷中,良久,才說道:“回家吧!”
聽著他語氣中難以掩飾的脆弱,商兒鼻頭一酸,用力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