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從未相信過那傳說是真的。但既然讓朕看到了，愛上了，就一定要得到！”謝岑微眯雙眼，盯緊李秋吟。
    李秋吟壓下心裏的波瀾，冷冷道：“也許是天意。陛下莫非要逆天行事？”
    “逆天？哈哈！”謝岑狂傲地大笑起來，站起身，神色激動不已，“若事事順從天命，朕今日便不會穿上這一身龍袍！”
    李秋吟想起，當今的慶原帝乃是通過發動兵變登上皇位，若是順了天意，今天的皇帝就是另外一個人了。
    “娶我在側，恐怕陛下寢食難安！”李秋吟冷聲道。
    謝岑的聲音低沉下來，“那我們不如便試一試，看誰，降得過誰。”
    “不必了！我寧死，也不會背叛自己的心意！不過，若到時仍承蒙陛下眷顧，定與陛下黃泉為友！”李秋吟瞪大雙目，冷冷地凝視謝岑，一字一句，仿佛要將他生生戳個窟窿。
    大概從沒有人用這樣直接的話來威脅他，謝岑神色微變，略顯詫異。
    謝岑咬牙出聲，狠狠地瞪著李秋吟，牽出一絲霸道的笑容，“心意？是他麼？他是……”
    “與陛下正巧相反，我願順天命。”李秋吟眉微挑，緩緩道。
    謝岑與李秋吟對視一會兒，卻被那雙眼睛裏寫滿的決然所震撼，許久才緩緩點頭。
    “好。那便讓朕，與你的‘天命’鬥上一鬥！”謝岑冷笑，“朕給你十天時間，做出你的決定，是用你和他的性命與朕一搏，還是棄天，從朕！”
    謝岑語罷，拂袖而去，砰地關上房門。
    李秋吟盯著他消失的門口，眼眶微濕，心裏不覺一陣酸楚。
    她本不像表麵上那樣堅強，她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兒，被人欺負了，想要一個人來安慰。
    她輕輕吸口氣，穩定下自己的心情，努力告訴自己，現在不會有人來幫助她，想要脫身，便要靠她自己。
    她仔細回憶剛才發生的事情，仔細判斷謝岑說的每一句話所表達出的想法，仔細整理自己的思路，卻突然想起她剛才說，她願意順從天命。
    順從天命？
    這是她的母親臨終時讓她發下毒誓的最終目的麼？
    李秋吟牽出一縷苦笑。
    “卿因……”她默道，“我決定了，如果有機會，我一定不會再去嚐試順從什麼天命。我隻要你。”
    不久，幾個宮女走了進來。
    其中一個年紀小點兒的瞥了李秋吟一眼，便走到一旁，一邊幹活一邊隨口道：“這麼個小丫頭能抵得上三座城麼？我看陛下這一次……”
    “噓……”另一個稍大的宮女捅捅她胳膊，“這是你能胡說的麼？”
    小宮女神色稍異，自覺失言，回頭望望窗外，做個鬼臉，不再作聲。
    李秋吟卻已經聽得清清楚楚，在心裏暗自冷笑。
    三座城池？用來換她麼？
    她很好奇，這樣的蠢事，究竟是仲安帝會做，還是肅王會做？
    接下來的幾天，謝岑每天都會來一次，問她有沒有改變主意。
    李秋吟冷笑，“不可能。死也不會。”
    “可你都在朕這裏待了七天了，你的‘天命’都沒有任何動靜。”謝岑嘲諷地笑道，“他可把你放在心上？”
    李秋吟冷冷注視謝岑，“他一定會來，陛下可願與我一賭？”
    “不願。”謝岑挑眉，大笑，“不要妄想跟朕耍詭計，朕不會給你任何承諾。”
    “那陛下不如便盡早行動吧，真的等到第十天，也隻是徒勞。”李秋吟偏過頭，躲開謝岑霸道的目光。
    謝岑卻並不在意，繼續道：“朕向成安皇帝討三座城池作為放你回去的條件，若你是深明大義之人，便答應朕，朕可以降低談判條件。”
    李秋吟聞言，輕蔑地一笑，一字一句狠狠道：“堂堂一國之君，竟為了一個女子，以國家利益作為交換，用威逼利誘使人就範，當真，無恥。”
    “國家利益？哈哈，笑話！國家是朕的國家，利益是朕的利益，交換又如何？”謝岑笑得幾分邪魅，“至於威逼……你懂什麼叫‘威逼’麼？”
    李秋吟心裏一抖，不語。
    謝岑做出勝利者的姿態，大笑兩聲，拂袖起身，“還有三天，好好想清楚。”
    那一段時間，李秋吟想了無數的辦法，卻又無數次否定。
    比如先答應他，再想辦法把消息傳出去，讓卿因帶人在大婚之日救她離開。但若是如此，謝岑顏麵盡失，定然惱羞成怒，到時後果不堪設想。
    直到十天期滿，李秋吟都沒有作出決定，便隻能見機行事。
    那天，謝岑來至李秋吟麵前，第一句話便說道：“朕先告訴你，若你不肯答應讓你的姿容從今以後隻給朕一人欣賞，朕便要打你下獄，看看朕究竟會不會輸給你的‘天命’！”
    “陛下請便。”李秋吟決然道，片刻未曾遲疑。
    謝岑咬牙，努嘴，突然怒喝：“來人！”
    幾名衛士推門而入，一字陳開，躬身候命。
    “把她打入天牢，至於如何發落，待成安國給出答複後朕當另作決斷。”
    任憑他惱羞成怒，李秋吟隻是不屑地一笑，所謂牢獄，所謂酷刑，從小到大她都見得多了，早已見怪不怪。
    麵對發生的一切，她的目光分外沉靜，毫不慌張。
    誰也別想逼她就範。若是真到了絕境，她必會自行了斷，不為讓肅王沒有後顧之憂，隻為不讓卿因以身犯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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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預告：卷二第42章：飛雪初春遲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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