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一口氣說完，泫靈聽得也仔細。老人問泫靈是否有什麼收獲，泫靈說道：“我猜，女鬼殺了那些親人是因為他們為了不得罪官員，逼她嫁給他；殺她情人，恐怕是情人亦不願意得罪官員，將她拱手想讓；殺無辜之人，想必是那些平民的冷漠令女子絕望。”
    老人讚許地點了點頭道：“說對了一大半，殺了情人不是那個原因，其他都是對的。”
    “哦？那女鬼是為何殺了她的情人？”泫靈挑眉。
    老人歎了口氣道：“據我所了解的，那男的想帶著女子私奔，逃離這篇魔爪，但是那男子估錯了一件事，他的心上人不是女的，而是男的。”
    泫靈驚呼道：“怎麼可能！既然他是男的，那他父母又怎麼會讓他嫁給地方官？”
    老人搖了搖頭，道：“他的父母確實不知情。因為他們忙於生計，一直沒有注意過他們的兒子。他一出生就是給奶娘照顧的。那個奶娘有個女兒，是個花雕兒（夭折的早），見這男孩頗為清秀，便當做女孩養，竟也沒有人發現，於是他就這樣被當做了女孩。”
    泫靈似乎猜到了什麼，急於驗證道：“於是，那個大戶人家的少爺告訴了他的心上人自己是男的之後，心上人拋棄了他？”
    “非也。”老人搖了搖頭道，“他是個相信真愛的人。他喜歡的是那個人，於他的長相、性別無關。”
    “那又是為何？”泫靈眉頭深鎖。
    “且聽我講給你聽。”老人看了泫靈一眼，對他的急躁有些不滿，“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就若今晚一般。兩個年輕的人打算私奔，但是在路上，遇到了劫匪。劫匪見少爺有幾分姿色，竟然將他強行擄走，說要做壓寨夫人。那男子不過是一介書生，怎奈何得了幾個彪形大漢？隻得眼睜睜地看著心上人離開。”
    老人頓了頓，無視泫靈驚詫的表情以及張得可以塞下一整個雞蛋的嘴，繼續說道：“少爺被擄走之後，書生想起了曾聽父母說過的一個傳說，據說，如果人死的時候怨氣太深，死了是不會投胎轉世，而是會留在人間，直到怨氣消散為止。於是，他便做了個奇怪的決定，那就是回到少爺家，穿上嫁衣，代替他嫁。進了官員家，他將事先準備好的白綾繞上了房梁，懷著滿身怨氣，了解了餘生。”
    泫靈問道：“他真的成了鬼？”旋即意識到這是個白癡問題，尷尬笑了笑，搔了搔頭。
    “嗯。”雖然是白癡問題，老人還是回答了，“他沒有急著殺官員一家，而是先去找心上人，想將他從水火中救出，但是當他再次見到他時，他已經被人玷汙了。他也是個剛烈之人，覺得自己再也配不上書生，不顧書生的真誠勸說，咬舌自盡。見心上人死在自己麵前，書生發了狂，殺光了所有人。”
    “原來，那個少爺是書生，那麼那個鬼也就是書生，而不是那‘女子’？！”泫靈睜大了眼睛，腦中幾乎成了空白。
    老人淡淡地說道：“不錯。也就是說，那本書上記載的是有誤的，書生的心上人並非他所殺，而是自殺。這一切都是我親眼所見！”
    泫靈托了把快脫臼的下巴，眨了幾下眼睛，重新整理了思緒，一時有些接受不了。片刻之後，他終於理清了思路，道：“就是說，現在在作祟的，是那個‘女子’的心上人，而‘女子’因為被羞辱，自盡了，其他人因為自己的原因，遭到了‘女子’心上人，書生的毒手？”
    “不錯。”老人滿意地點點頭，臉上多了幾分“孺子可教也”的笑容。
    “等下，你說這些都是你親眼所見，那你又是如何辦到的？”泫靈斂起驚詫的神色，正色道。
    “你別忘了，我可是五台山的俗家弟子啊！我乃法術界之人，這點小事，又怎麼可能辦不到呢？”老人一臉自豪，對於泫靈投來羨慕而又崇敬的眼神很是受用。又突然收起了得意的神色，悲愴曰：“我裝死也是因為這個，我有法術之氣，隻有暫時閉氣才能躲過剛出來的書生亡靈，也幸虧它剛出來，積壓已久的複仇心太強，才沒有注意到我，否則我恐怕已經和師傅會麵聊天了。為了了解這件事，我花了兩天時間穿越回去，也正因如此，才沒能在拆之前阻止，釀成了大禍。”
    “那豈不是很嚴重？我們該怎麼辦？”泫靈緊張道。
    “其實，我已經有了……”話還沒說完，隻聽得一聲尖利的叫聲響徹寧靜的夜空，老人一顫，不由分說，拉起泫靈就跑。
    “出什麼事了？”泫靈不解道，老人雖然年事已高，但是腿腳靈活，泫靈幾乎有些跟不上了。
    “那家夥開始殺人了，剛才有人遇難了！該死的！”老人咬牙道，對於自己的疏忽很是自責——他已經將保護這裏人的安慰作為自己的第一任務了，即使沒有人會感激他，甚至沒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