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堂妹白玉釵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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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期馬上就要到了,佟家一家子都喜氣洋洋的,從主子到仆人,都忙得不可開交,好象他家大爺是頭一次辦喜事,要大操大辦才行顯示新媳婦正室的體麵。
    白玉蓮正在屋裏垂淚,她知道以後佟大奶奶這個稱呼就不屬於她一個人了,家裏的仆人都交口接耳地說,什麼時候新大奶奶要進門?這個新大奶奶要比舊大奶奶漂亮得多。
    突然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響起,一個明豔照人的美人輕移蓮步走進屋來,清脆的聲音響起:“玉蓮姐姐,我來看你來了!”
    白玉蓮抬頭一看,原來是堂妹白玉釵,身邊還跟著她大嫂白大奶奶。白玉釵身材窈窕,容貌秀麗,長著一張白嫩的瓜子臉,尖下巴,秀眉橫黛,明眸皓齒,她烏黑的秀發梳成兩條辮子,垂在胸前,更顯得她那尖尖的瓜子臉秀美靈氣。白玉蓮忙招呼她們落座,叫丫環上茶,可是叫了幾聲,沒有人來。
    白大奶奶嘴一撇說,丫環們都去忙著給新大奶奶獻殷勤去了,沒人了。白玉釵卻微笑著說,大嫂你說的氣話。荷葉香也沒有進門呢。白大奶奶揶揄著說,雖然沒有進門,但是幫忙給她的喜事辦好了,那些趨炎附勢的奴才們也是有功之臣了。
    白玉釵脫下那外穿的白狐披風,裏麵是滾邊芙蓉色湖縐短襖,係玉色裙子,這身打扮襯得她麵如嬌花拂水,腰如弱腰扶風。白玉蓮看著她,不禁呆了,心想不知荷葉香是否也象她一樣美麗。白玉釵讓堂姐看得不好意思,櫻唇輕啟說:“姐姐,你怎麼盯著我看呢?”
    “我想,”白玉蓮也覺得不好意思,輕輕地說,“我想不知道荷葉香什麼樣子,有沒有玉釵妹妹長得好看?”
    “荷葉香那小蹄子哪能比得上釵妹妹?壯得象頭牛似的。”白大奶奶氣呼呼得說。
    “大嫂你別這麼說,人家荷葉香可是有幾分姿色的,否則怎麼把佟老板迷得神魂顛倒?她唱戲不行,給男人灌迷魂湯的本事倒不小。剛上台沒幾天就自不量力地想掛頭牌,就她那個沙啞嗓子還想掛頭牌?掛不成就惱了,把黃金鶯打了一頓,不過要是沒有這場打架,她還認識不了佟老板!”白玉釵嘴角掛著一絲嘲弄的微笑,她是黃金鶯的師妹,對荷葉香沒有好感。平時她叫佟遇春是叫堂姐夫的,今天卻直接叫他佟老板。
    白玉釵是個苦命孩子,從小生母死得早,繼母進門沒少折磨她,她爹-——也就是白玉蓮的親叔叔,看她被打得不成樣子,就狠狠心,送她去天津坤伶蕭纖雲那裏學唱花旦。她十三歲登台,今年正好十九歲,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紀,卻剛剛唱紅,跟她同年登台的師姐黃金鶯,已經紅極一時有幾年了。
    白玉蓮比白玉釵大十二歲,雖然隻是堂姐妹,但白玉蓮疼愛白玉釵如同親妹,從小白玉釵挨後娘打的時候,她就經常把年幼的白玉釵帶回家裏安慰,但親戚家總是親戚家,住了幾天後還得把白玉釵送回家,回家後那心狠的後娘還是給她一頓狠打。
    那年白玉蓮的叔叔送白玉釵去學戲時,白玉蓮滿心的不樂意,戲曲之家的女孩子從小並不學戲,隻等長大後嫁後戲曲世家當主婦。女孩子登台唱戲,並不是件好事。她本想把可憐的小堂妹帶回家撫養,怎奈佟家老太太不同意,此事隻好作罷,她隻好眼睜睜地看著小堂妹被送去天津,臨行時她幫小堂妹的做了四季衣服帶去。
    現在白玉釵苦盡甘來了,師父挺栽培她的,她也挺爭氣,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基本功很紮實。蕭纖芸帶著幾個徒弟回到北平,登台唱戲,還挺火的。黃金鶯運氣好,一炮而紅,而白玉釵運氣差,唱了幾年才有了出頭機會,但她扮相甜美,唱腔婉轉,如同嬌鶯出穀,現在名聲大振,已經不在師姐黃金鶯話下。但師姐妹的情意還是很好,彼此扶持。
    白玉釵有一點生就和別的女伶不一樣,她性格冷傲,不善應酬,從不去巴結那些達官貴人,這就是她當年走紅得晚的原因。但這兩年,她越是冷傲,那些達官貴人越覺得她有魅力,爭相捧她,記者在小報上誇她如冷梅傲雪,又如牡丹豔冠群芳,若教解語應傾國,任是無情亦動人。
    外交部的錢次長上次請白玉釵吃飯,白玉釵在酒席上不卑不亢,低頭不語,錢總長送了白玉釵一句“豔若桃李,冷若冰霜”。從此白玉釵的名聲更振!
    但白玉釵卻不因冠蓋滿京華而驕縱,她為人謙和,極似她堂姐白玉蓮,不同的是她口才好,講出話來頭頭是道,對行為不良的人更是冷嘲熱諷。白玉釵口才好的原因也是因為她愛讀書,平時不唱戲的時候總在家裏讀書,所以她才能引經據典,出口成章。但她讀書的基礎不好,所以有時她到大學中文係旁聽,因她打扮得素淨,又戴著眼鏡,大多數人都認不出她是唱戲的白玉釵老板。(民國時對唱戲的演員都稱老板,不分男女)
    白玉釵平時言談舉止,頗似女學生,要求男女平等,婦女解放,這次她跟白大奶奶前來,一定是為堂姐打抱不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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