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好了的水果，被店裏的人以漂亮的搭配放在花籃裏。
    夏清唯抱著花籃坐在開車的穆言恩旁邊，指節有些發白。
    桑水鎮的確是古色古香的水鄉。時而可見青石板路，小橋流水。
    加上這適度的陽光，便原本是美好到極致的風景。
    隻是，無人欣賞。
    穆言恩單手把了一下方向盤，另一隻手便握住夏清唯的手，“別想有的沒的了。我陪著呢。”
    “嗯。”夏清唯點點頭。
    兩人要去見的便是夏清唯的生母。
    目的地則是桑水療養院，專為精神病患者提供的住處。
    夏清唯的母親呂清，已在這裏療養了多年。
    “其實……我的感覺挺奇怪的。”夏清唯皺眉。
    “怎麼？”
    “她雖說是我的母親，但她沒有養過我。她沒有養過我……卻又的確是我的母親。我有照顧她的義務。再來……她竟然在精神病院……我……”
    “她的生活應該不愁的。”穆言恩沉聲說，“桑水療養院，依山傍水，風景絕佳之地。裏麵的設施也堪比五星級酒店。普通人是住不起的。那裏都是上上層人的去處。”
    “你是說……那麼，付這筆錢的人，會是把我母親藏起來的人嗎？”
    “有可能。但也可能，你的玩笑話中彩了，你家世說不定本就不錯。”
    “哦，對了。早上楊姐給我打電話問好來著。她……怎麼會在安紀年那裏工作啊？她不是你的姐姐嗎？”
    “那工作是她自己找的，就是憑能力應聘上的，跟她的身份無關。她是我爸的私生女。我媽可不讓她去穆家的公司。”
    “哦，這樣啊……”夏清唯便覺得一切都解釋得通了，“她當時說上層人開放，還問我是不是安家的私生女呢。”
    “嗬，我爸……曾經還真如種馬一般地活著。要是哪天我再冒出個弟弟妹妹，我可是一點兒也覺得不稀奇。”
    “你怎麼這樣說你爸？”夏清唯想保持理智與道德，卻到底忍不住笑，想到什麼，又側目看他，“誒，那你呢？你身邊美女那麼多……”
    “夏清唯！”他猛踩了下油門，汽車一下子飛速前行。
    夏清唯忙拉住他：“開玩笑的嘛。你心虛個什麼……”
    她有些黯然了。偶而的敏感，讓她獲得一個讓自己情緒跌落到穀底的認知。
    他遂停了車，問：“心虛？”
    “要是一次都沒有過，你可以很淡定地否認嘛。我沒有責怪地意思。隻是……如果你有的話，我很介意沒錯，但這並不影響我跟你在一起。之前三年，我們也處在分手階段。畢如果那個時候發生什麼事兒……誰也不能怪誰。”
    穆言恩眯了眼，危險地湊近，是他慣有的表情。但眼裏，到底用力藏起了那份不為人知的情緒。或許他自己都不明，是以用了玩笑的語氣來掩飾，“你不要告訴我，這三年你——”
    “你不是派了偵查兵嗎？切，我的行為還不是在你的掌控之中？我倒還想呢。”
    “你倒還想？”這次是真的挑眉了。
    “是啊是啊，不過除了你沒人看得上我，行了吧！”夏清唯沒好氣地撇開頭，“還去不去醫院了。”
    穆言恩看了她數秒，終於重新駕車。
    夏清唯偷偷苦笑著。竟然，兩個人都假裝了麼……
    其實，一直以來，並不是自己神經有多大條、情商有多低。而是，有些事自己不敢往深了想。想得太深，很多事看得太明白，是不是便平增了許多煩惱，多了許多傷心。
    比如，她怎麼會以為，穆言恩這家夥第一次和自己接吻，就無師自通有那麼純熟的吻技？那隻是，自己的一次吧。雪化暖融的感覺。
    最後，車果真駛入那一處遠離喧囂與繁華的世外桃源。
    在寬敞的草坪停車場停下車後，穆言恩卻不急下車，隻是像醞釀了良久般，看著夏清唯說：“小唯，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隻希望你還是從前的樣子。”
    他，是在責怪剛才？是說，自己不該變得成熟。他這種人，愛的隻是如從前的自己般、什麼都不懂的、單純如一張白紙的人？而自己，已不具備那種“素質”了嗎？
    她傻傻地望著他，卻開不了口。
    “我隻是希望你不被影響。這些灰暗的事……不應該發生在你的身上。”他說完，下了車。
    夏清唯卻還愣愣地待在車上，他便上前拉下她，緊握住她的手，帶她走向那個高級到極致的病房。
    她單手提著花籃，隻是想起一句歌詞：“Youcansay，youareleavingmeforgood。Butyoucan’tsay，youdon’tlovemeanymore。”
    你可以說，你將永遠離我而去。但你不能說，你不再愛我。
    她覺得這便是自己的心聲了。
    穆言恩，你可以離開我拋棄我，甚至可以愛上別人可以隨便和別人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但你不要說，你不再愛我了……
    隻是，又要有多大的勇氣，忍住多大的痛與不甘，才能走到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