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流螢之夏 四 迷霧第一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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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唯!小唯!你別慌別慌,都過去了都過去了。你在哪兒?我來找你!”薛涼晚緊張地問。
看著她渾身發抖的身體,穆言恩已閉上眼睛不忍再看,窒息感撲麵而來,壓得人喘不過氣。他狠狠握拳,再把拳頭咬住,不一會兒便合了電腦,隻願薛涼晚能快些趕到給她些安慰。
而自己不能及時回去,是因為首先要去一個地方——穆家老宅。
不一會兒,穆言恩便接到了薛涼晚照著之前的來電記錄上顯示的號碼打來電話,氣呼呼地問他的公寓在哪裏。
穆言恩便把地址給了她,語氣也有掩不住的疲憊。
“你說,今晚你會回去跟小唯談談吧?”薛涼晚不安地問。
“嗯,你……好好照顧她。”穆言恩歎口氣掛上電話,再給楊如玉打了個電話,“姐,我現在回去了。”
“現在?你準備給那女人……”
“她是我媽。”穆言恩皺了下眉,卻是不遲疑地向外走去。
“可她到底想幹什麼你還不知道啊?小唯那裏呢?你也並沒問清楚吧?別衝動。”楊如玉提醒。
“小唯……她現在很難過。”
“我管你,你還是先回去陪她。”頓了頓,楊如玉又說,“還有,今天安紀年去見你媽了。”
“真不知她想幹什麼……”穆言恩歎口氣,“這些年,倒是對你不起。”
“那有什麼?我好吃好喝好穿,還有你這麼帥這麼優秀的弟弟。嗬嗬,好了,你去吧。隨時聯係咯。”
“嗯。”穆言恩掛了最後一個電話,把車開往穆家老宅。
山路盤繞,遠離城市的喧囂。
進屋之後,是問了仆人,穆言恩才去茶室找到了李涼,即自己的母親。
水汽氤氳裏,一個人哭得梨花帶雨,不是關雲兮又是誰。要說,外人,也是不能進這宅子的。
“還知道回來啊?”李涼埋怨道,“你看把小兮惹的,還不快快賠罪?”
“母親,想必你知道我為何而回來?”
“看你說的?當媽媽未卜先知啊?”李涼嗔怪似的看他一眼,著手擺弄起茶具。一杯泛著微紅的茶水遞向穆言恩,“來嚐嚐,最好的大紅袍。”
穆言恩冷笑著接過茶喝掉,“我們聊聊。”
李涼的笑亦終於冷去幾分,便對關雲兮說:“小兮啊,你先去後院轉轉。你看你多聽話,我這兒子不省心,我罵罵他。怕你聽著啊,又要心疼咯。”
“好。”關雲兮起身點點,又哀怨地看了穆言恩一眼,才退出了茶室。
茶水繼續氤氳,氣氛微妙。
“你想說什麼?”
“三年前,你做了什麼?”
“三年前?喲,你爸去世後,你老媽我要操心這麼大個家業,要操心的事多了去了。你說的是哪一件?”
“媽,有些話,需要和兒子打啞謎嗎?”
“嗬,終於知道叫我媽了。”李涼兀自又斟了一杯茶,緩緩飲著。
“好,小唯的事想必你已聽關雲兮說了。三年我前不管你對她做了什麼,我暫且不計較。可是你到底想幹什麼?打理家業?現在公司都是我在打理,你還要做什麼?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若你麵臨一個敵人,現在的做法,就叫打、草、驚、蛇。”李涼笑著看穆言恩一眼,竟還是一臉的慈愛表情。隻可惜,就是因為這幅表情這個樣子,穆言恩被騙了太多次。
“我今天來,是想在查出一切前好好和你談談的。”穆言恩搖頭,“商討你不願,就莫要怪我做別的事了。”
“那我們拭目以待咯。”李涼再幫他斟了一杯茶,巧笑。
“嗬,天下間誰聽到剛才的對話出自一對親母子,才會覺得不可思議吧。說來,我是你親生的吧?”
語畢,麵容溫婉的李涼終於把茶潑到了穆言恩身上,“兒子,話可不能這樣講!你當你和楊如玉一樣是個野種?”
“她是我姐。”穆言恩的火一直在爆發邊緣,此刻也忍不下去,起身便開了門,“你既然什麼都不說,我便不再問。我說了,這是我最後一次坐下來和你心平氣和地談話。”
“兒子,你真的打草驚蛇了。”
“對。你兒子我手段如何你不會不了解,何況如玉剛才也提醒我了。我之所以還選擇回來,就是還當你是我媽,想和你好好談談。是你把它毀了。”穆言恩說完,終於頭也不回地走了。
李涼看著他的身影再也看不見,才緩緩坐下,舉起紫砂壺的手,已微微有些顫抖。
“伯母……我怎麼看到……”關雲兮跑了進來。
“小孩子野,你別管他了。今兒累了,不招待你晚飯了。早些回去吧,免得父母擔心。”李涼隻看她一眼,說了這麼一句話。
“好。”關雲兮奇怪一向和顏悅色溫婉大方的穆媽媽怎麼成了這樣,見她冰冷的臉色,也不好多問什麼,隻有灰溜溜地走了。
回到公寓的時候,開門,一眼看到窩在客廳那兩人的身影。
她們沒有開大燈,隻有一盞微弱的壁燈發著淡淡的光,正籠在她們身上。
薛涼晚坐著,夏清唯趴在她的大腿上,看不清表情。薛涼晚一手摸摸她的臉,一手用手指順著她的頭發。這也是兩人慣有的動作。每當誰心情不好時,她們總是這樣互相給著安慰。
穆言恩把大燈打開,屋子裏立刻通透的亮。天花板周圍都裝了凹槽,裏麵安了各種水晶燈,把天花板映出五光十色,格外漂亮。
他走到茶幾上,把已成殘羹冷炙的小火鍋端去衛生間倒掉,再把方便盒子扔了,最後拿過抹布把茶幾擦了擦,洗幹淨,才又慢慢朝二人走來。
“你還會幹這些啊?”薛涼晚目瞪口呆。
“你不知道的事兒多了去了。”穆言恩像從前的很多次一樣從她懷裏搶過夏清唯,夏清唯眼睛腫腫的,瞄了一眼穆言恩,又低下頭,正好鑽進他懷裏。
“她怎樣了?”
“我到的時候,她都快成一個淚人了!哭著哭著,累得睡了一會兒,剛醒不久呢。行了,你們好好聊聊,我先走了。”
“涼晚——”夏清唯小聲嘟噥了句,薛涼晚翻翻白眼當沒看見,提著包就跑了。
“叛徒……”她繼續小聲嘟噥。
“就這麼怕和我獨處啊?”穆言恩也白她一眼。
她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最後隻緊緊抱住他。
溫香軟玉在懷,他便什麼怒氣都沒有了。
此刻的她斂了所有的鋒芒,就像一隻貓一樣溫順。
“怎麼了?”他不由問。
“沒有……也許,真的是我自私了。”
“你說三年前啊?”
“你是不是都知道什麼了?”
“略知皮毛。你又不對我說。”
“那……你知道是你……”
“原來你一直是因為這個才不告訴我。是,我知道了,是我母親。”
“哦……”她埋在他懷裏,下午痛哭一場,又經曆了那種撕裂般的痛,現下,也算能平靜地對他訴說了。
那件事,已在心裏,塵封了三年之久,壓得,心受了一點波瀾,都會痛到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