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季雨季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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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這座南方的小城市裏下來一場大雪,倪虹影他們班的語文老師是個極富浪漫詩人氣質的年輕女老師,個子小小的,總是有很多古詩詞在嘴邊,才氣逼人。那日下了大雪,她那個在中國最南邊的都市裏長大的女孩子自己也雀躍了,不顧影響的要把他們放到室外去,班主任來阻止,那個年紀跟他們差不了幾歲的老師眼神發亮,跟劉閻王奮力辯駁,說是要給他們上寫作課,這場美麗的初雪會激發他們無限的潛能。而且這是她的兩節課,根本就是她可以自由支配的。劉老頭無語,尤其是看著一個班六十雙眼睛都隨時準備射殺他的光芒沒來由的覺得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於是那天成了他們整個高中時代最記憶猶新的一天,那一天近兩個小時,老師帶著他們在偌大的校園裏麵瘋玩,大家全都沒有了安分守己的觀念,隻知道大肆的笑啊鬧啊!連肖大美女的法語歌也不能吸引大家的注意力,當然沈念白除外,他的重點總是在肖大美女身上的,隻是那天倪虹影不知道的是,沈念白的相機裏有一張絕美的照片不是肖筱筱的,而是她的,漫天白雪中,她穿著火紅的羽絨服,帶著手工的毛線帽子,同一套的手套裏捧著潔白的雪花,正一個人往天上撒得很歡,那樣的笑容明媚,猶如是那白雪世界裏的精靈,那樣的動人可愛,他那天也拍了很多張身穿白色棉衣的肖筱筱,各種神情各種姿態,卻都沒有她那一張真實美麗。他認識她這麼久一來她從來都是淡淡的笑淡淡的悲傷,什麼都是淡淡的平靜的,在他身邊不會有任何的壓力,覺得很舒服,隻是少了一份花季少女的活潑嬌俏,而今天的這一麵是她頭一次展露的,竟是那樣不可方物。沈念白總是看著這張照片感慨,原來她不是真的那麼雲淡風輕,她還有那麼幹淨美麗的笑容,這笑容下沒有苦澀沒有偽飾,是真正純粹的花季少女的笑容,那麼的讓人想要珍藏,隻是他怎麼也想不到,他一直想要珍藏的笑容背後有那麼多的苦痛,還有那麼多由他帶去的煎熬和傷害。
有時候高中生活也是有很多美好的回憶,比那些辛苦的歲月更加珍貴可愛的記憶,那時候也許是由於時間太過緊湊,偶得的那點空餘時間就彌足珍貴,盡管大多數同學的假期也都用在苦讀上了,但是那樣自在念書的日子也是很不易的,而倪虹影從來就不是那類拚命念書的人,隻是為了某個目標不得不改變自己淡慢的性子去無比耐心的學習數學這門她完全失去感覺的課程,但還有蘇夕顏這樣的懂得寵愛自己的女孩子在身邊,她記得那次放月假,兩天時間,她被蘇夕顏拖著去了本城下轄的一個小縣城,那裏真是異常的美麗,夏初的景色怡人得緊,他們倆人住在夕顏外婆家裏,過了兩天神仙般悠閑自在的日子。那個小縣城真的很小,步行不用兩個小時便可以把它的整個外圍都走一圈。但是依山傍水,那條環城的小江像一條絲帶般柔和的纏繞著這個安寧的城鎮,說是江其實隻是一條河而已,隻是因為有了一個帶江字的名字才稱之為江。河岸這邊是居民區,對岸是石山,非常的漂亮,江邊水中有許多的小沙汀,正是初夏,那些小沙汀上開滿了各色的野花,虹影走在江邊,風徐徐吹來,她很自然就被那沙汀的景色所蠱惑了,於是義無反顧的要趟過那淺淺的江水到那些沙汀上去坐一坐走一走,蘇夕顏從小都是在這裏過暑假的,隻是一直都沒有人說要去那上麵玩一玩,總是在雨季的時候它們就被淹沒在水底了,整個江灘都沒法顯現出來,更不要說那些小沙汀了,蘇夕顏也很興奮,隻是這次沒有堂兄弟和表兄弟們在身邊,她總是有些擔心的。虹影不怕水,那時候她和妹妹在爸爸的教導下都學會了遊泳,但是今天她隻是想去看看那海市蜃樓般的美麗,也許她一輩子就隻能來這麼一次看到這麼一回這樣的景象,她始終不願意做錯過的那個人。然後那一天她們倆個女生就涉險踏進了江水,清澈的緩和流動的江水親吻著她們的腳丫,還有浮動在水裏的水草都讓倆個十六七歲的少女著了迷,隻是她們哪裏會知道這樣的做法是多麼危險,小沙汀上的確美麗異常,虹影看著那些不知名的小花開得那麼的鮮豔美麗心裏沒來由的湧起了股感動,讓她想起她洋娃娃般美麗卻樂觀的妹妹,她現在在異鄉應該也能夠讓自己過得很快樂吧!有爸爸的照料她的病應該已經好了吧!虹影躺在花草間,初夏的陽光很舒適,她覺得自己昏昏欲睡,夕顏也被蠱惑了,兩人竟然忘了之前說過來這裏拍兩張照片看一看風景就返回的說辭,根本就沒有時間意識的兩人眯起了眼睛躺在那裏兀自陶醉,等清醒過來時才被嚇到了,小沙汀周圍已經被水環繞住,她們所在的這個沙汀是最大的最高的一個,而周圍那些她們剛看到的那些沙汀早已經沒了蹤跡,定是被水全都淹沒了。這下倪虹影和蘇夕顏兩個都著急了,趕緊翻包包找手機打電話求救,水還在往上漲,很快就會淹到她們這裏,然後她們就會被衝走了。可是很不幸的是她們倆人今天出來都沒有帶手機。兩人這下心裏更是慌張不已,眼看著水越長越高,她們看也沒下雨怎麼就突然漲水了呢!隻是這會兒連納悶的時間都沒有了,她們現在隻想有人趕緊把他們救走。江上還是有幾艘小船的,隻是隔得遠,根本聽不見她們的呼救聲。“夕顏,我們要盡量的引起他們的注意,才有機會,來脫下外套放在手裏搖,還有我們包裏的那卷衛生紙都拿來用,不然我們根本沒辦法了。”夕顏這時候才覺得虹影並不是她表麵看著的那個較弱女生,而是比她更加冷靜果敢堅決的人。他們的大團白色衛生紙的確引起了旁人的注意,但是不是船家,而是一個開始他們上河汀玩耍時偷拍他們照片的人,那人是來這小縣城采風的,兩個女孩子那種開心自然快樂無憂的笑讓他靈感激發,於是在遠處岸邊悄然拍了一些他們的照片,但是隨後他又去拍另外的風景了,隻是等他想起漲水了,倆個小姑娘應該已經回去了,不經意間拿照相機一看,倆個小丫頭竟然還在上麵,搖著紅的白的在呼救呢!他看著那漲起來的水心裏更是著急,馬上打電話到武警消防求救,又馬上讓旁邊的船家幫忙去載人,,現在時間緊迫。夕顏已經嚇得花容失色,而倪虹影雖然比她鎮定些,這時候水都開始漫到他們的腳邊,她也是一頭一臉的汗水。她們一邊往高處移動一邊還要防著被水衝來的雜物絆倒,畢竟年紀小,沒遇見過這種事情,兩人都手腳發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