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流螢之翼  第十四話 自由落體的歎息之 霓虹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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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下良平自殺時身邊的人是井上京子的猜想被推翻了,但白馬相信快鬥不會看錯,事件現場,有另一個人。
    雖然步子沉重了些,白馬依舊來到了玄關口。他戴上白色手套拿出隨身帶著的小型指紋勘測燈,仔細地在玄關的把手和門板上尋找指紋。
    即使不是井上的,還有別人。隻要找到了指紋,不論是誰的,都能查不來的。
    白馬會這麼做並不是沒根據的。樓頂的門很窄,幾乎不能兩人同時通過。同時,門上裝有能夠自動關上的彈簧。
    雖說是冬天,可教學區是不允許戴著手套的,要經過這扇門,注定會留下指紋。
    相反,警方的人進入現場卻一定會戴著手套。
    隻要找到門上與山下指紋同一時段出現的指紋進行對比,就能找到那個人。
    快鬥看著白馬拿著勘探燈一寸一寸地從門把附近開始搜尋,眉頭越漸鎖緊。
    “白馬,怎麼了?”
    覺察到對方神情的不對,快鬥上了幾節階梯想要一探究竟。卻見白馬熄滅了手上的指紋勘探燈,垂下了手。
    “沒有指紋。”
    “沒有指紋?”快鬥沒聽懂,“你是指沒有山下同學的指紋能拿來當對比嗎?這個不是問題吧,回去他的課桌上一定有的。”
    白馬長歎口氣:“門上麵什麼指紋都沒有……”
    “怎麼可能!”快鬥難以置信地瞪大眼,“你的燈是不是有問題?被賣家騙了,其實波長不對?”
    白馬冷笑:“我的指紋勘探燈是父親專門從英國國防局弄來的,已經用了兩年,怎麼可能有問題。”
    “……”白馬都那麼說了,快鬥總不能再雞蛋裏麵挑骨頭。
    隻是,怎麼可能沒有指紋呢?
    山下良平跳樓之後白馬馬上便命人封鎖了現場,沒有人能靠近這扇門。
    警方的人不可能會在查看現場的時候特地把與事件無關的門給擦幹淨。而山下良平更不可能會在自殺前做這般多此一舉的事。
    真相隻有一個。
    ***
    所有的線索都斷了,沮喪的表情一天裏第二次浮上白馬的臉龐。亞麻色的頭發早被風雨毀了造型,淩亂地散在白馬蒼白的臉上,說不出的狼狽。
    快鬥尷尬地笑起,強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安慰著白馬:“其實……最後決定放棄自己生命的是山下,就算當時在場有另一個人,山下是自己跳下去的,我們都看到了。”他的手搭上白馬的肩膀,“如果在場的那個人是想要讓山下放棄輕生的念頭呢?”
    說這種話,快鬥連自己都無法說服。
    沒有一個勸說不成功的人會隨身帶著東西擦去自己的指紋……
    “白馬!背麵!”快鬥忽然想起。
    “什麼?”
    “門的另一麵,因為在下雨,說不定他會忘記吧指紋擦掉!”
    快鬥的提醒像是烏雲後的陽光,在一片失落中給予了白馬些許希望。
    白馬二話不說,再一次取出衣袋裏的勘探燈,戴上手套。
    ***
    玄關門打開,門外的雨斜斜地灌了進來。
    本來就全身都濕了,白馬再顧不上那麼多,直接走進雨裏。
    大雨之下,白馬的衣服又開始滴水,顯示一滴一滴,然後連成了串。
    他半蹲下身子,兩指將勘探燈捏開,一寸一寸地繼續尋找。
    雨那麼大的情況下,想要找到指紋的幾率是很小的。形成指紋的油脂很容易在二氧化碳飽和的略酸性水中造成形變,所以即便白馬能找到指紋,它的形狀也極有可能是變了形狀的,根本沒有用處。
    果然,什麼也沒有找到。
    白馬對著快鬥攤攤手,臉上掛著無奈的笑。
    快鬥回應著白馬的笑容:“回去吧,井上大概已經快要抓狂了。”
    隻有這個選擇。
    因為他們破不了案。
    明明不是這樣的,明明有線索的。可那線索就是切斷他們之後思路的刀,不得不說,和對方比起來,他們真的還太天真。
    ***
    雨下到下午四點的時候停了。
    嘩啦的雨聲驟然停止,就像鬧劇再演不下去戛然而止一般。
    帶著在學校換下的濕衣服,快鬥回到了家裏。
    在樓底快鬥發現家裏似乎亮著燈,可那光線太暗了,不知道是不是別的地方反射過來的。
    新一的學校在米花,一來一往不可能會比他更早回來。
    但是,當快鬥的手撫上門鎖時發現,家裏的門並沒有鎖死。他推門進入,發現新一正坐在沙發上看著報紙。
    客廳頂上的水晶吊燈沒有被打開,新一隻開了沙發邊上的小台燈靜靜坐在那裏。
    一切都是昏暗的,和外麵的天空一樣。偌大的屋子今天看起來是那般空蕩蕩,給人予恐怖的感覺。
    “工藤?”快鬥問,“你怎麼在家?”
    新一從報紙堆裏抬起頭來;“你回來啦。我的修學假還沒有去銷,所以暫時還不用去上學。”新一解釋道。
    “哦。”
    淡淡地回應了一聲,快鬥拎著濕衣服往洗衣機走去。
    新一見他精神似乎很差,不禁好奇:“黑羽,你怎麼了?不開心嗎?
    “冰箱裏有我雨停後出去買的起司,你要不要嚐嚐?”
    本以為蛋糕能引起快鬥的一絲注意,誰知快鬥又“哦”了一聲,打開洗衣機的蓋子,麵無表情地把衣服丟了進去。
    這樣的快鬥,讓新一想起了一個月前中森警官去世的時候。已經過去那麼久了,本以為時間能衝淡一切,可他為什麼又變成了這副模樣?
    深深看了洗衣機邊的快鬥一眼,新一放下報紙從沙發上起身:“我去準備晚餐。”
    “工藤。”
    快鬥突然的呼喚讓新一剛跨出的腳步有了停頓:“嗯?”
    猶豫了很久,快鬥轉過原本麵對著洗衣機的身子,麵向新一。
    “今天班裏的一個同學自殺了。”
    快鬥的語速很慢,在井上一個下午的責罵下,山下墜樓的震撼感在他心底漸漸淡了。那鮮血淋漓的場麵也仿佛已經融化到雨裏,隨著雨後天氣漸好而點點蒸發。
    而這對新一來說卻是不同的意義。他注意到快鬥的表情並不像是看到自殺人後會出現的,漂亮的藍色眼眸是暗沉沒有生氣的。
    他整理了自己的語言,才試探地問快鬥:“你覺得,那個人不是自殺?”
    “不是……”快鬥又沉默了。他不知道該怎麼對新一說。說他看到自殺現場有人,說他確定山下是自己跳下去的,說他依舊懷疑案件不是自殺?
    在他思考的空當,新一打斷了他接下去的話:“先吃飯,其他的等心情平複下來再說好嗎?”
    新一的聲音很是溫柔,快鬥淡淡點頭後做到餐桌邊。
    ***
    飯後的甜點是永屋的起司蛋糕。烘烤成金色的蛋糕在蛋糕店便已成型,被切割成整齊的銳角扇形,上麵點綴著櫻桃楊桃和一片四葉草形狀的巧克力。
    新一貼心地把蛋糕和叉子擺到快鬥麵前。經過近一個月的相處,他差不多了解了自己這位“舍友”的習性——好吃,懶做。
    不過,即使這次新一已經服務到位了,快鬥仍是沒有心情品嚐就在麵前的美味。
    他拿起叉子,捅了捅起司蛋糕上鮮紅的櫻桃,一股惡心的感覺從胃裏泛起。他慶幸著自己剛才的晚餐沒有吃太多,手上的叉子就這麼被他扔回原處。
    “對了,工藤,廟會的案子解決了。”
    “結果是什麼?”新一問。
    快鬥將白馬的話整理後對新一道:“在我們離開後,警方在女廁對麵男廁的同一位置找到了一具男屍。死者與我們見到的那位女性死者是情侶關係。
    “經檢驗科堅定後,確定男性死者為自殺。警方認定,男性死者是在虐殺女性死者後自殺的。”
    直到把話全部說完,快鬥的視線才移向新一。
    新一已經在他的話中陷入沉思了。
    安靜地等待新一的反應,隻見新一托著下巴的手放了下來,他問:“你說的今天你們學校的案子,又是什麼情況?”
    “中午午休的時候,班上一個同學突然從班級對麵的樓頂跳下,當場死亡。”
    快鬥一口氣把話說完,他的嘴角塌下,雙唇緊緊地抿在一起,細看之下,能發現他的上齒微微咬著下唇,唇沿一片蒼白。
    新一靜靜看著快鬥,注意他的每一個表情。快鬥不是偵探,他就算天天都見到屍體碰到案件也已經習慣,但快鬥和他不同,即便他是國際級的罪犯,也不可能和他一樣在見到屍體後麵不改色:“你看著他跳下來嗎?”
    快鬥點頭,沒有回答。
    “為難你了……”新一安慰道,“很難過吧?”
    “不是的!”快鬥狠狠搖頭,又一次否認新一的話。不是懷疑他殺,也不是因為難過才情緒低落。
    這樣矛盾的心情,連快鬥自己也解釋不清楚。
    在新一疑惑的眼神裏,快鬥緩緩開口:“在那個人從樓上跳下來前,我看到他身邊有人。”
    他隻是,想要把那個人找出來罷了……
    第十四話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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