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流螢之翼 第十四話 自由落體的歎息之 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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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還沒有春天,雨卻下個不停。
坐在窗邊望著連天的雨簾,快鬥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發黴了。
說要和新一談談,最終快鬥仍沒有把想說的事告訴新一。
第二天下午新一便被美國的父母叫走了,等他回來,新的學期也開始了。
其實不說也沒什麼問題吧。快鬥這麼對自己說。並不是尋求個安慰,隻是覺得真的無關緊要。
在他的理解內,新一尋找黑暗組織是想拿到讓身體變回來的解藥,可他現在已經恢複了,縱使他再怎麼有打擊犯罪的正義感,也不該讓他再灘黑暗組織這趟渾水了。
這樣想沒錯吧,隻是他是這麼認為的。
“今年的雨似乎特別多呢,你認為呢,黑羽君?”
漫不經心的聲音來自身後,快鬥不回頭,也知道是誰。
英國人喜歡靠談論天氣來展開話題,快鬥可沒有這樣的雅興。
“怎麼白馬,你不回英國嗎?”
“有些問題,我想弄清了再走。”白馬答道。
沒興趣了解白馬想弄清的是什麼問題,快鬥不著痕跡地轉開了話題:“對了,上次的案件,解決了嗎?”
“你想聽?”白馬反問。
廢話……
“當然。”
說實話,他是不想的。
一回想起那具恐怖的屍體,一股惡心感便從胃裏隱隱升起。可新一一定想知道結果,所以他問了。
白馬說:“那天,你們走了之後,我們又在男廁相同的位置,找到了一具男屍。”
“什麼!”到底是誰那麼變態在廁所裏作案……
“男廁的便間不常被用到,所以更沒有人察覺它有問題。我也是在洗手想冷靜思考會的時候才發現不對勁的。
“男廁的那名男性死者的死亡時間和女廁那位的很接近,在他的隨身物品裏有他和女性死者的身份證件。警方調查後得知,他們是情侶。”
一下死了兩個人,還是情侶……
快鬥問:“是誰一連殺了兩人還分別扔到兩邊的廁所裏?”女屍的慘狀又一次浮現在快鬥腦海,“會做這種事,一定是瘋子吧……都沒人發現嗎?”
“不是的。”白馬說,“男性是自殺的。”
“自殺?”令人意外的結果,快鬥想都沒想過。
“警方認定是男方殘殺女方後,清理了現場畏罪自殺。”
白馬好像故意咬重了“警方認定”幾字。
“你覺得案件沒那麼簡單嗎?”
白馬歎了口氣搖頭:“那又如何?隻能是這個答案。我找不到其他的可能性,因為所有的證據都指著那裏。”這般沮喪的感覺,快鬥似乎能夠理解。
或許工藤在,就能看出點什麼吧。
快鬥心裏想的話,沒想到會從白馬口中發出:“或許工藤在,就能看出點什麼吧……”
這話說得很是無奈,快鬥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安慰。
幸好上課鈴聲及時響起。
鬆了口氣,他看白馬走向後排的座位。
***
大家剛入座,班導井上京子就出現了。
她到講台上站定,把厚厚的講義放到講台的右上角處,推了推眼鏡。
“今天有一位新的老師要介紹給大家認識。”她朝教室門口招手,未關上的教室門外走進一個一身黑衣的長發少年。
除了已經知道他真實年齡的白馬和快鬥,幾乎每個同學都發出了感歎。
怎麼看這所謂的老師,都比自己的年紀小那麼一些。
井上擺著手示意大家安靜:“請大家安靜下來!”
聽到她嚴厲的聲音,躁動的同學們才停下了好奇的討論,端正坐好看著井上。
“他是你們未來的英語老師,Bill。上午第三節開始的英語課就是由他上的,我希望同學們喜歡我們的新老師以及他的課,遵守課堂紀律,努力學習。”
語畢,掌聲響起,一半是為這位年輕的新老師的,另一半,自然是為了應付可怕的井上。
井上朝Bill點了點頭,讓他給大家說兩句。Bill笑了起來,笑得有些靦腆。若是不知道他已經二十七歲了,還真會以為麵前站著的是個青澀的國中生。
“大家好,我是Bill,來自美國。未來的一段時間裏,我將以外語老師的身份進入你們的生命。或許我的英語水平比你們好,但你們在其他方麵是我的老師。我希望今後我們能夠互相幫助,共同進步……”
說到一半,Bill僵硬地卡住了。
快鬥看著他,剛想感歎他的外語水平比上次見到時好了不少,卻見Bill做了個小小的動作——他不著痕跡地半低下頭,在身側握成拳狀的手十分迅速地展開又握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快鬥馬上同情起Bill來……在可怕的井上老師麵前,連向來在國外自由慣了的Bill也要學乖在手上打好草稿才敢說話了……
Bill在做完小動作後,換上微笑,繼續道:“你們別看我一副娃娃臉,其實我已經二十七歲了。”
話音剛落,教室裏一片嘩然。
“騙人吧!”
“怎麼會!那麼可愛居然二十七歲了!”
“……”
要讓大家接受這個事實不容易吧……
快鬥同情地掃了一眼講台上的兩位,單手支起下巴,望著窗外又發起呆來。
他的視線隨著雨絲飄忽不定著,藍寶石般的眸中覆著一層有一層的陰霾,怎麼也驅不散的樣子。
***
送走了Bill,課堂的氣氛終於重歸嚴肅。井上板著臉,對還沒有從Bill製造的刺激中反應過來的同學們露出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馬上就要升上三年級了,我不希望你們因為這麼一點小事就收不了心。”掛在她臉上的眼鏡反射出瘮人的光,“既然你們那麼激動,就趁著熱情還沒有散去,做一套我新編的試卷吧!”
“……”
如果說之前每個人的嘴角是向上彎折的,此時的弧度一定與剛才向下對稱。開學第一天第一節課就是考試,這和兜著幾百萬出門逛街卻被小偷偷光了的心情是一樣的。
大家還來不及哀嚎,試卷便傳到了自己的麵前,無法反抗的情況下,同學們隻得硬著頭皮拿起筆開始答卷。
這時,關著的教室門忽然被打開了。
“報……報告……”
闖進了的是班上的山下良平同學。他應該是一路冒雨衝來學校的,頭發被風雨弄得淩亂不堪,校服連扣子都沒有扣好,室內拖鞋也沒有換上。
停下筆,快鬥對這突然的打擾很是不悅,原本安靜下來的同學們又開始了竊竊私語。
“全都給我安靜!”井上的一聲怒吼響徹全班,同學們立馬低下頭,一本正經地重新開始閱卷。
見大家安靜了,井上板起臉,對遲到的山下良平道:“山下同學,你先回到座位上,下課後來辦公室找我,解釋你遲到的原因。”
“是。”
山下低低回答了一聲,灰溜溜地走到座位上。
“考試永遠第一重要”,這是井上井上向來的原則。不論多麼重要的事情,都必須在考試結束之後解決。但快鬥知道,這對山下來說並不是件好事,井上會找到足夠的理由把山下罵得狗血淋頭的。
可現在不是擔心別人的時候。眼前的卷子若是不能好好完成,他的結果可能不會比山下好上多少。
快鬥埋下頭,動筆答題。
***
井上和山下的談話一進行就是一個上午。
第三節英語課下課後是午休時間,快鬥回頭時,山下的座位仍然是空的。
山下良平是個不起眼的學生,大概除了快鬥沒有人注意到他不在。尤其,還是在Bill上完了那麼生動的一趟外語課後。
快鬥從書包裏翻出飯盒,不甘心地望了一眼外麵的天氣。
雨不停,他便無法像往常一樣到對麵教學樓樓頂解決午餐。
“哎,隻能在教室裏吃了。”他為難地撓著後腦,靠另一隻手解著飯盒上的活結。
一旁的紅子見他獨自一人,走到他身邊:“黑羽同學。”
“小泉同學啊,有什麼事嗎?”
即使紅子知道了他的身份,他對紅子依舊抱著疏離的態度。
紅子搖搖頭,笑得燦爛:“中森同學不在,我當然要近水樓台先得月咯。”
“……”誰來幫我把她趕走!這種時候,快鬥發現自己腦中第一個出現的救星居然會是工藤新一!
臉色鐵青地驅走無故出現在腦子裏的偵探,快鬥老神在在地打發著紅子:“好餓啊,小泉同學,你不去吃飯嗎?”
“一起吃如何?”紅子不放棄地邀請著。
快鬥搖搖頭:“敬謝不敏。”
便當完全打開,金色的蝦球,青色的時令蔬菜,黃色的蛋卷,紅色的香腸,如果沒有那麼一堆胡蘿卜,菜色會更令人垂涎欲滴。
不再打算理會紅子,快鬥自顧自坐下準備做飯前祈禱。
“誒!那是誰!”
“那不是山下嗎?”
“啊,真的是山下!”
“他怎麼在對麵樓頂上?”
“他想做什麼?”
一陣騷動忽地在教室裏蔓延開,同學們紛紛擠到了窗邊。快鬥放下手中的筷子,朝大家所指的方向眺望。
對麵教學樓頂,一個人麵朝外站到了樓頂的護欄外。
雨很大,足以模糊人們的視線。但快鬥二點零的視力告訴他,那人是山下良平無疑。
他……
快鬥的臉色忽然慘白。
他看見,山下的身後,一把黑色的傘正在遠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