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 。乃是何方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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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屋內,白姽隨手關上門。環顧四周確實沒有見到什麼類似眼睛的東西。
褪去所有的束縛跳進了大木桶,水珠濺起,地上轉眼一片濕漉。
廂房裏,可以說樸素得有點詭異,矮小的梳妝台,古褐色的木椅,有點陳舊的床鋪。輕掩的窗口外,依稀可見一株古老龐然的槐樹。
傳說,槐樹寄鬼。
一陣冷風襲來,在她臉頰處留下不可忘卻的涼意。
躺在浴桶裏,白姽徒然視線一黯,整件屋子的光線仿佛一下被抽走。
一絲心悸竄上心頭,她不敢再多加停留,迅速的將身子洗擦幹淨穿上放在旁邊案台上的衣物,
打開房門,陽光照射在身上,一洗方才在屋裏的晦澀。
心中的陰霾,也隨著溫暖的光芒散開。
餘光瞥到那棵槐樹,也不知是幻覺還是看花了,那樹丫間似乎有那麼一團不明物體的影子。
白姽不經意的定睛一看,那上麵又沒有任何不幹淨的東西。
、
“姐姐,嗚嗚……”
白姽疑神疑鬼之際,一道熟悉的哭聲便傳了過來。
習雙一把抱住白姽的身子,那張美麗漂亮的小臉此刻滿滿的都是淚跡。
抹去他臉上的淚水,白姽狐疑道:“怎麼了?”
習雙吸了吸鼻子,臉上一團嫣紅飛速浮現又詭異的消失:“這裏……這裏……我害怕……”
白姽滿腦黑線道:“就知道!”
習雙揚起小臉,認真的問道:“姐姐,你也知道這裏不幹淨麼?”
“什麼?”嚇。
習雙憋了憋嘴,扭捏了好一陣子才道:“看來姐姐也害怕,晚上我到你房裏去睡,姐姐就不怕了”
白姽斜眼,到底是誰怕啊!
你無敵了。
、
落日餘輝彌彌散開,天畔殷紅妖冶。
賈府被輕輕的披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
剛從柳園回到房中,還沒有好好的小憩一會兒,白姽就被一陣敲門聲給驚醒了過來,掃了一眼窗外,該是用晚宴的時候了。
揉了揉睡意朦朧的眼,白姽合上外衣小褂,左手輕輕推了推睡在內側的習雙。
“吃飯了。”
“唔……”蹭了蹭枕頭,嗯,舒服。
“要走了。”
“唔……”翻個身,哎呀,還想睡會兒。
“鬼來了。”
雙眼豁然睜開,習雙猛然翻坐起身,眼珠子四處亂掃:“啊,哪裏哪裏,鬼在哪裏!”
白姽沒好氣的說道:“咱餓鬼上身,動作快點。”
慌亂的神情一掃而光,習雙開始慢吞吞的穿衣服。等到兩人收拾完畢,那敲門聲已是響起第四次了。
打開門,小翠溫婉乖巧的候在門口,見兩人一同出來,視線來回掃視了幾圈才一臉古怪的轉過身在前麵帶路。
、
竹園廳堂,寥寥幾個人圍著一張大圓桌。
賈老爺耳朵靈敏,一下就聽到他們來時的腳步聲,而後親自離開席位將白姽和習雙接到了桌子的貴賓位。
指著一名秀外慧中,臉上含笑,卻上了有些年歲的女子道:“這是小老兒的內室。”
隨後又看向女子旁邊身著淡青色衣衫,麵目溫和的男子道:“這是大兒子。”
言畢,卻是看向男子旁邊的虛位出神,過了許久,才微微搖頭歎了口氣,“隻怪小女命薄被惡人所害,得知此事後,我便命人懸賞江湖各路高手……幸得兩位出手殺死了此等惡賊,否則我心頭之恨難消,小女之冤也不能平定了”
白姽暗自點頭,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她終於是弄清這個問題了。
看來那蕭辰也是為了那懸賞?可最後又幹嘛便宜了咱?
想來想去,還是沒有想明白,最後還是決定言行什麼的要低調點,畢竟自己是個冒牌貨。
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身上穿了衣服,這不會就是……
賈老爺將視線移轉過來道:“由於這裏不常備女裝,所以就讓小翠去取了小女生前的新衣來給姑娘換上了,還望姑娘不要見怪才好。”
白姽訕笑,擺手:“不會不會,既然是新衣也就不礙事的,嗬嗬……”
見白姽洗淨身子後冰肌瑩徹,配著一聲水粉色的衣裙更是顯得她麵若桃花,賈老爺哀歎一聲好像是想到了什麼傷心往事,一邊出神一邊招呼著她們吃菜。
盯著一桌子的各色菜式,白姽對此事的好奇心也被一陣空腹感給代替,拿起筷子一抖,就開始大吃特吃。
“……”賈老爺他們好一陣無語,看來人果然是不可貌相的。
、
一頓晚宴就在白姽的吃還有賈老爺的回首往事中度過了。
一個看似簡單的回憶,卻讓白姽心裏起了驚濤巨浪,什麼京都幾大居龍頭,什麼墨跡城古鎮妖魔傳說,什麼江湖七大派四大幫三魔教一神宮,還有什麼五大聖地有神仙的傳聞……在記憶裏這些東西她壓根兒就沒有聽說過。
飯後,白姽麵如死灰的離開了。
習雙見她表情不對勁就默默的跟在身後,也不敢上前打擾。
原來,自己已經不在原來的世界了。
沉浸在這個驚天地泣鬼神事實裏的白姽,沒有注意本應該很自覺的跟著她進屋的跟屁蟲早已不見了蹤影。
進了屋子,白姽也不脫衣上床睡覺,而是徑直坐在旁邊的小板凳上,手虛撐著腦袋做生人勿近,死人勿擾的沉思狀。
、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得白姽自己都分不清是醒著還是睡著了。
一絲冷風刮過,屋子裏火光熄滅頓時一片漆黑,窗外翠綠的葉子搖曳不停,古老的槐樹散發出洪荒般壓抑的氣味,園林深處的燈火皆是明滅不定的隱藏在那繁盛的樹葉之後。
眼皮跳了跳,白姽口齒不清的辱罵了一句“沒良心的東西。”
說完又覺得自己莫名其妙。
槐樹旁邊的小泉波光粼粼,泉邊的小徑通幽,青色霞光平地升起,一抹瘦小的身影踩著滿地清輝漸行漸近。
白姽下意識的喚道;“習雙?”
這麼晚,他還這裏閑逛做什?
話音落下,那身影就停了下來。
“……”
隨著時間的推移,白姽漸漸發現了習雙的異樣。
此刻的他目光黯淡,整個人如死灰般毫無生氣。
白姽抬起手正準備推她一推,習雙卻在這時開了口:“我帶你去看看鳳凰花。”
“……”
這小子裝夢遊吧,白姽暗自鬆了一口氣。
白姽聳了聳肩自覺的跟上前,踏出第一步的時候,渾身雞皮疙瘩突起,心裏一片驚悚。
幾乎半柱香的時間過去了,習雙依舊領著她走在那條小徑上,直到來到府邸最末的荒地。
、
濫菊蕭疏,井梧淩亂,枯枝敗葉散落一地,月,無光;星,無蹤。
再也無法忍受這種詭異的感覺,白姽頓足,大聲的喊道:“習雙,這裏哪有什麼鳳凰花?”
幾隻烏鴉受到驚嚇,一飛衝天,呱叫著消失不見。濃濃白霧襲來,頓時淹沒了習雙的身影。
白姽瞪大雙眼,一顆心吊在了嗓子眼。低聲輕喚:“習雙?”
夜霧消散,白姽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習雙走哪兒去了,漸漸的,一個模糊的背影出現,漸漸的越來越近。
那人長身玉立,及膝長發隨風擺出優雅的幅度,白衫席地,蹁躚起伏,袖口露出的一雙手臂潔白如玉,近乎透明。
手指上一顆黑曜石戒雖不是璀璨生輝但卻以一種深邃詭譎,神秘玄妙製勝。
微風淺淺送來他身上迷醉卻又清幽的暗香,詭異的將她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
“你誰?”白姽下意識的問道。
“我誰?”悄如羽,淡如霧的聲音輕輕的被風送臨她耳畔。
這聲音如此好聽,語氣如此蠱惑,隻要聽了一遍決計銘記入心,永遠不會忘掉。
白姽嚇道:“你……你……你……”
這絕對是咱憂思過度產生的幻覺!
絕對是幻覺……
“怎麼,自己的夫君都忘了?”他唇角微起,清泉般的笑聲逸出。
“胡說,何方妖孽,到底是人是鬼?”
他低首垂眸:“……這麼說,我到底是妖,是人還是鬼呢?”
話落,緩緩轉過身。
刹那芳華,讓白姽幾近暈卻。
夜風徐徐,也不知從哪裏吹來的嫣紅花瓣,細細碎碎的飛舞了天地間。
轉身之際,他唇角含笑,長睫仿若初生般展開,露出那碧湖流光般的眼睛,在夜色中波光流轉。
一時間,她糊塗了,那幽泉般的眸子到底是清澈無害還是深邃邪惡?
待白姽緩過神,他早已走至身前。
脖間涼涼的一片,卻是他的指尖羽毛般的輕滑過。
他一雙眼睛牢牢鎖定白姽,讓她根本無法自控的移開視線。
她沒想到自己還能見到這張臉。
這張美得傾天傾地,美得天花亂墜,美得讓她快要崩潰的臉。
但是你想想這張臉的主人卻是被她親手給殺死了掉進水裏,更是她見證了他的死亡,此刻這個人,竟然出現在了她麵前。
這一定是上天開的一個玩笑。
君羽樓微眯雙眼,兩手若無骨似的環在白姽雙肩,冰涼的指尖在衣襟處約略一撥,她的外衫就被掀了去,輕晃晃的掉落在地上。
暗香湧動,白姽開始恍惚,雙眼迷離的看他那張越來越近的臉。
妖孽卻又仙淡,到底是何方神聖啊……
心頭冒出這麼一句,白姽卻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仍由著他為所欲為,漸漸的,她身上就隻剩下單薄的一件裏衣。
白姽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腦海裏沒有任何思緒,除了奇怪,她竟然沒有任何想法。
唇上觸到一片冰涼濕潤,她唯一的一絲奇怪也被徹底衝散了。
眼看白姽要虛脫在地,他一隻手遊弋在白姽腰間將她緊緊的摟在懷裏。
他低下頭在她耳邊廝磨,輕啟唇齒,氣息如蘭,不是溫熱卻是涼薄:“我來履行死前的諾言……生不如死,怎樣才是生不如死呢?”
話音落下,白姽再也沒有任何懸念的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