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 。賈府秘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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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無限好,已是草長鶯飛二月天。
清晨雖然有點蕭索之意,但郊外小道上那些行人卻是汗流浹背的趕著車漸行漸遠,路邊搭著攤子賣水果的更是扯著喉嚨叫賣,時不時還有哥倆好的勾肩搭背聊得興高采烈。
相比著那些人容光煥發的模樣,小道旁邊另外兩個人就顯得格格不入了。
走在前麵的是一個身穿白色錦衣,模樣七八歲的小男孩。
卻見那小男孩生得極為漂亮,可說是顏如碧玉,那露在外麵的白皙肌膚就連天生麗質的女子隻怕也自愧不如。
不僅如此,小小年紀便有一張輪廓柔和雄雌莫辨的臉,長睫隨著他輕輕的眨眼猶如蝶翼撲閃著,一雙桃花旖旎的水眸正好奇的打量著周遭事物,那不經意流露出的千嬌百媚讓所有人都瞪直了眼。
隨後,小男孩扭過頭,嘟著一張引人無限遐想的嘴:“姐姐,你快點啊。”
眾人順著看過去,瞧那小男孩身後不遠處一個扛著破爛棺材搖搖晃晃,不停喘氣擦汗的某女子,心裏皆是恍然。原來還有個人啊……
在一大一小的身上來回掃視了下,周圍大媽大嬸,大哥大叔的心裏就隻有一句話:這人和人,差距咋的就這麼大咧?
“習雙,過來幫我一把。”白姽抹去額頭的汗珠,氣喘籲籲道。
昨天夜裏,白姽詢問了他的名字後就遣著他去找可以包裹屍體的東西,哪知等到最後他卻兩手空空的回來了,找不到遮掩的東西也就不能在短時間押屍體去賈府,所以兩人就在棺材裏屈就了一個晚上。
待到今日清早,白姽驚喜的發現自己大腿不疼了。
卷起褲腿瞧了瞧也沒有發現傷口傷疤什麼的,當下她更加確定了她這副身體治愈力的強大。
之前在君家暗牢那鐵鏈上劃開的傷口在她結親那晚就痊愈了,那個時候隻是覺得奇怪,現在看來並不是那樣簡單。
從棺材裏出來,白姽不注意的撞了一下,那棺材便古怪的橫移到一邊。
她一屁股坐空不信邪的又推了推抬了抬。原來不是地太滑,而是她力氣太大。
習雙見此拉了拉白姽烏紅的衣袖,然後眼珠子滑向那快要於塵土混在一起的屍體。
於是,就有了他在前麵看風景,她在後麵做苦力抗棺材的一幕。
、
大清早的,背著一副棺材,誰看到的第一反應都是想自插雙目,巴不得馬上從這裏消失,免得沾染一身晦氣。
“習雙,站著幹啥?很好看?”
白姽雙目一瞪,沒看到這棺材快要滑下去了麼,這小屁孩一點都不討喜。
看來某白完全忘記了第一眼見到他樣子,自己是一副怎樣的猥瑣尊容了。
習雙不情不願的哦了一聲,準備走來幫白姽抬棺材。
他願意了,有些人卻看不慣了。
這年頭,愛看熱鬧說閑話搜八卦的可不占少數。
賣水果的大嬸捂住嘴自以為很小聲的對旁邊的人說道,“這姑娘怎麼回事兒啊,居然讓一個孩子幫忙抬棺材,成什麼樣子。”
坐在茶寮裏喝茶的幾群人眼神古怪的指指點點:“看樣子是剛嫁過去就死了夫君,身上還穿著嫁衣,真是可憐啊……”
一頭纏藍花碎步的老媽子徒然橫插一腳,揮著一隻油乎乎的手,撒有其事的努著嘴:“哎,我看啊……是她命中帶煞,克死了夫君,然後被趕了出來。”
於是眾人點頭附和:“就是就是,可憐她弟弟那麼小還要遭等苦,哎……”
“別過來。”白姽臉一黑,對走近的習雙厲聲道。
體內一種使不完的勁兒萌發出來。咱火了。挑了挑眉,一手撐棺,一手放下叉腰,眼睛放腦門似的直接單拖著棺材走遠。
見白姽快要消失在路口,習雙猛的反應過來悻悻然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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豔陽高照,看那日頭快要到晌午。
翻過一座山,走過一座橋,掠過幾個大坑,白姽終於連滾帶爬的將棺材扛到了賈府大門口。
你說好好的一個府邸,建哪裏不好偏偏建在城外十裏渺無人跡的墨跡山山腳邊。
這一路走來,已是有不下幾十個人攔住她的去路勸告她墨跡山有不詳的東西,不要輕易過去。
但她有選擇麼?不過去那就慢慢等著餓死吧。
府邸大門緊緊閉合,兩旁石獅怒目圓瞪,活靈活現,石牆周圍是繁密的參天大樹,站立在大門前,竟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壓力,縱使有人路過,也是不敢多看一眼的。
白姽扛著棺材一動不動。
習雙跑上前,睜著一雙流光溢彩的眸子:“姐姐,不要生氣了,我幫你抬。”
“……”先前怎麼沒瞧見你這麼自覺,現在都到門口了,娤什麼好心。
白姽默然,這小屁孩絕對是故意的。
“姐姐……”
白姽陰沉著臉:“敲門!”
“哦。”縮了縮脖子,習雙一雙小小的手敲上了那扇嚴實威重的大門。
清脆的叩門聲響起,發出陣陣回響。聲音雖小,但在如此安靜的時候卻也發出了極為清晰的聽感,仿佛就是叩在心頭上。
莫非這是一座鬼宅?白姽默默放下棺材倒退著。
“咚咚咚”
門吱呀一聲緩緩打開,探出一個眉清目秀戴著青色方帽的小夥子。小夥子眼神很靈敏,一下就注意到被白姽掩在身後的棺材。
“你們進來吧。”
開門的小夥子一臉神秘的將白姽和習雙引進了府,而後轉身離去說是到竹園去請他們家老爺。
、
賈府內,活像一個巨大的園林,一片片綠蔭灑下,風起,地上樹影搖擺,若妖魔般肆意張牙舞爪。
白姽將棺材放在地上,習雙則蹲在花台角落休息。
幫忙抬棺材什麼的,那就是她幻聽……
小小年紀就學會了將自己說出的話當屁一樣放,長大了可怎麼了得。白姽不免癟了癟嘴。
習雙拍了拍衣衫站起身,自顧自的打量著賈府的盆栽以及詭異的園林。
後突然森森的冒出了一句話;“姐姐,我忽然發現這裏好陰森……”
白姽半閉眼簾,飄忽道:“小孩子千萬不要亂說話。”
習雙臉色一變,白姽很有成就感的抖了抖眉毛。
別以為就你會玩陰森,咱也是睡過棺材的……白姽臉色勾起一抹詭異的笑。
很快的,一串細小的腳步聲便從宅院轉角處傳來,一名身穿烏紫長衫的大胖子老太橫秋的跟在先前小夥子的後麵。
這賈府就是一個怪地方,連這麼胖的人也能走出那麼秀氣的腳步聲。
見白姽兩人略顯拘束的站在一旁,賈老爺仰臉道:“你們是來?”
瞅了瞅棺材,白姽道:“我們是來……”
“啊,我懂我懂。”賈老爺沉思。
“……”你懂個屁,白姽垂頭。
賈老爺使了使眼色,恭候在邊上的小夥子雙手一伸,雙腿一屈,立刻將那看似不小的棺材給抬了起來。
白姽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這力氣……
“兩位遠道而來,想必已是困倦乏了,呃……”
掃了一眼白姽那身破爛的紅嫁衣,賈老爺接著道:“路上風塵仆仆的,也是需要換身幹淨衣服,不如這樣吧,兩位就在小老兒的府邸居住一晚,待明日再行趕路否?然兩位又幫了小老兒如此一個大忙,我得好好張羅張羅為二位接風洗塵,姑娘您意下如何?”
他一臉期待外加不安的看著白姽,似乎不想漏過她一絲一毫的表情。
對於兩人現在的局麵來說,這當然是大大的好了。
但是,為了不必要的狀況發生,白姽還是決定早早拿了賞錢到墨跡城找間客棧,相比之下也輕鬆自由許多。
看在他那副貌似哀求的目光,白姽一時又狠不下心,“你容我跟習雙……”
習雙睜著一雙朦朧的眼睛看過來,迷糊道:“姐姐,我想睡覺。”
“你……”一顆希翼的心破碎了,白姽對他徹底失望,就知道不能指望一個小屁孩。
於是,賈老爺開心的笑了,“小翠,快帶這位姑娘和小公子去小憩一會兒,順便燒兩桶熱水再備兩套幹淨衣服……記住了哎。”
“是,老爺,奴婢記住了。”
一道綠影咻的一下從大樹後冒出來,抬起臉,彎著一雙月牙兒似的雙瞳歡快的說道。
敢情你們認準了咱會在這裏住一晚吧。
要不是見習雙一直跟在她身邊不會有和其他人講話的機會,她幾乎就要認為他們老早就竄通好了。
咱沉默,沉默是好事。
、
府邸隻有一座主屋和一排廂房,其餘的皆是花花草草,假山池塘,環境布置極具簡樸。身為主人的賈老爺卻一身金光閃閃,耀眼奪目。
不得不說,他還有這種喜好啊!
長廊迂回,白姽和習雙緊跟著小翠才沒有迷路。
賈府雖雅致,可栽種這麼大一片園林,也是需要占據很大地盤的,這恐怕就是坐落於郊外的原因罷。
小翠遣了一個男仆帶習雙走進了其中一間廂房,而後帶著白姽來到了柳園的一間廂房。
房間屏風後早早打好了一桶熱水,案幾上整齊折疊著一套桃紅色衣裙。
白姽也懶得去計較那麼多了,想必是在她進府小夥子去通報的那個時候,賈老爺就已經命人準備好了這一切。
這辦事效率可真讓人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