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西風杳 第八章 往事不如煙(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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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清越一抬頭,便覺那女孩麵若清新百合,淡雅芬芳之氣襲麵,隻想多看一會,人已不舍得離開。
卓夢成喋喋不休地從旁問東問西,不一會兒,他在一邊已聽出了大概。
看看那個半大男孩滿臉的倔強,秀氣女孩滿臉的憂鬱,他忽然心中一動。“這也不是什麼難題啊,我知道有個地方,你們可以邊打工邊完成學業。看他們兄妹倆肯定是聰明的,相信一定可以憑自己的能力完成學業,阿絮不用緊張,隻要經濟上沒有問題,阿軒和阿紫肯定都想實現自己的夢想,是吧?”狄清越難得釋放了十二分的耐心。
“啊,有這麼好的地方,那太好了。”司秋絮本是一臉愁意,一聽這話綻放出由衷的笑意,狄清越隻感覺眼前又是一亮,盯著女孩清雅的麵容再也移不開眼。
直至卓夢成不滿的拉他一把,看到女孩不好意思的轉過頭,他才突然清醒。
“擇日不如撞日,既然阿越有辦法,那咱們還是抓緊去了,這種事情越快解決越好,阿絮還急著趕回學校呢!”
。。。
再後來那一對兄妹一直在那邊打工,為了免除雇傭童工的危險,也不耽擱學業,他們都是領了活計回家做。那一對兄妹也很是珍惜這樣的機會,每次活計都做得很漂亮,所以讓李廠長的錢也付得很痛快,再加上小越每次偷偷以各種名目為他們提供的獎金,想來讀書的錢應該是不用擔心了,直至那個男孩讀了本地的大學,直至那個女孩也讀到大學畢業。。。
再後來小越與阿絮順理成章的成了男-女朋友。再後來小嬸知道消息後的怒氣衝天,再後來兩人的低調領證,再到阿絮的不快活,生女,女病,阿絮病、離世。。。
小越的快樂也隨著離去。。。
再有南南的神秘出現。。。
一幕一幕,如今隻如電影畫麵一般閃過,卻涵蓋了一個江南聰慧少女夢一般的人生。
那樣一個靈秀的女子,如果不是遇到小越,遇到小嬸那樣強勢和有心機的長輩,或許她還可以依舊幸福的活著吧。她親眼目睹她的人生,親眼見證她的快樂一天天逝去,驚豔的才華在時間流逝中逐漸湮滅。。。
原來你還有這樣一個靈秀的妹妹留在世間,小越本已經平靜的心怕是被重新打亂了,這便是你在世上唯一的牽掛嗎?接下來的事情又會怎麼樣呢?
向來寬心的狄真真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也會在床上翻來覆去,輾轉反側,等到晨起看到腫腫的眼睛和微濕的枕巾,她才明白原來她性格裏還有那麼多感性的成份,不知道是為那個江南女子,還是自己前路渺茫的情感,那個風一樣的男子,身邊已經有了可人相伴,那自己這些年來的等待又算什麼呢?最好的時機已過,有些事有些人,真的一轉身就是一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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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拉,狄想約你見個麵。”馬修敲敲玻璃窗,驚醒埋頭處理文件的司秋嫋。
“有什麼可見的,我沒時間。”司秋嫋興趣缺缺的繼續處理文件。
“人家可是很有誠心的下了拜貼,邀的都是熟人,咱們作為東道主,不去多不好。”馬修循循善誘。
“您完全可以代表a&s集團,不需要我們這些無名小輩做陪襯的。”秋嫋無端的就是不想去赴那個美人先生的宴席。
不是不知道他曾經是自己的便宜姐夫,但她已經知道了姐姐與他的一切過往,如今人都已經沒了,他們之間毫無牽絆,見麵不就是陌路麼。那老太太至死都不肯承認姐姐的身份,都是他們這些無情的人讓姐姐鬱鬱而終。她去得那麼突然,枉自己還一直期盼待自己長大後可以與她重逢相聚,如今卻落得連最後一麵都沒見上,要細究起,她對他還是有怨的。
有些往事是無法隨風也無法釋懷的。
佛家說快樂在於自在,放下。可是畢竟是自己在世上唯一的血脈啊,沒了,才知道什麼是沒了,多經典的一句話。
眼見得秋嫋的眼圈慢慢轉紅,馬修有些不好意思往下說了,“蒂拉,雖然不了解你和狄之間的過往,但我感覺他是誠心誠意的想跟你聊聊,這些年,我知道他過得並不快活,心結易解不宜結,對於過去的事情,我們不能再追究它的對與錯,我們要往前看。親愛的,聽我的,好好跟他聊聊。帝諾一會兒來接你,收拾一下,去吧。”
這時的馬修象個知心大哥,秋嫋看著他充滿真誠的臉,無法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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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是那家中式餐廳,帝諾將秋嫋送至後送上一個熱-吻後一個擁抱便離開了。
打開包房的門,卻隻見狄清越一個人。
依舊容顏俊美,隻不過眼下的暗色告訴秋嫋這幾天他似乎過得並不好。漂亮的眼睛有些許血絲,對著秋嫋的目光滿是疼惜帶著些恍惚。秋嫋在那樣的目光下有些退縮了。
“狄總,我並不是司秋絮。”淡淡的清冷聲音。
“我知道,你不是她,讓我擁抱一下可以嗎?”帶著些乞求的憂傷。
秋嫋猶豫間,狄清越已經走上前。鼻端傳來一股令人心安的青草與煙草的混合氣息,並不讓人反感。
最初帶些試探,之後越來越緊,緊緊埋在發間的深深呼吸,“這些年,我一直很想她,以後讓我替她照顧你,可以嗎?秋嫋。”聲音裏帶出不能壓抑的哽咽。
感覺被籠罩在一種壓抑不住的絕望與悲傷,秋嫋不敢再掙紮,卻也沒有說話。
許久,男人抬起身子,隻是長長的睫毛下仍帶著濕意,秋嫋的心裏微起漣漪,對眼前這個男人起了一絲同情,原來他曾經真的很在乎。隻是人已歿,在乎又有什麼用。
“我可以照顧自己,這些年沒有她,我一直過得很好,您不必要放在心上。”
“就當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秋嫋。”男人急急的聲音。
“您說的有些過了,狄先生,我沒有評判您的資格,若真的有愧疚,你可以在百年之後親自向阿絮說,對我,真的沒有這個必要。”
“我知道你一直很努力,也過得很好,你跟她一樣聰慧有才華,我隻是想替她照顧你,經濟上不是問題,我知道你在a&s集團隻是想積攢實力,去開創你自己的設計室,阿絮曾經說過她有一個世界上最有才華的妹妹,可以設計出最完美的東西。以前我不知道的時候你可以靠自己,現在有我,你完全可以放開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狄先生,我真的不需要,我在a&s集團很好,也過得很快樂,設計室並不是我的夢想,你可能記錯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秋嫋,我隻是想照顧你,代她照顧你。。。”男人訥訥的語聲。曾經的從容與優雅如今隻剩下淒惶。
男人的表情讓司秋嫋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成了劇作中的壞人,對著一個一味向自己示好的人這麼不領情。
“狄先生,對不起,即使她在,我也不需要您的照顧,更何況她已不在。。。”秋嫋語氣微頓。
“再說您的身邊還有許多人需要您,還有‘狄氏’,而我已經有了自己的生活,並不需要您過多的關注。。。”
或許沒有你或許我的生活會更好,秋嫋壓住心頭湧上的燕城景壇公園的那對母女身影,那是一種趨利避害的直覺,那一對母女不是容易接近的對象。
狄清越轉身坐下,微低了頭,過了一會兒,“那我也不勉強你,隻怨我在燕城的時候沒認出你,沒發覺你們之前其實是有很多相像的地方,錯過了機會,如今,我隻是想表達自己的想法,那就是我很希望照顧你,就當是我的移情也好,隻希望你能給我這個機會。不管是什麼時間,什麼地點,隻要我能辦到,我會隨時為你提供幫助。秋嫋,答應我好嗎?”
“記住我的電話,我願意隨時為你效勞。如果你願意回國發展,我和‘狄氏’,將會竭盡全力為你提供一切機會。”
司秋嫋看著眼前的男人,心底湧起一種複雜情緒。阿姐,或許你並沒有看錯這個男人,他依舊對你一往情深,雖然你走得太早,但看得出他把你放在了心底。難道你是不放心我?將他再次帶到我的身邊?
“好的,我答應你,如果有需要,我會去找你。若沒有別的事情,我可以離開了嗎?”
“我點了你喜歡的菜,陪我一起吃頓飯好嗎?”男人的聲音恢複一些往日的優雅,帶了一絲企盼。
秋嫋看看時間,與帝諾約定的時間還早,便彎身坐下。
“我們聊點別的,那個帝諾,你對他的家族了解多少?”這次的聲音徹底恢複了理性。
“我交往的隻是這個人,並不是他的家族!”秋嫋的聲音有了一絲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