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炎鷹趙雄（二）
    “這……是什麼啊？好厲害的輕功，他到底……是誰啊？”蘇璃目瞪口呆地看著隻剩下他一個人的殿堂，抽了抽嘴角。
    這種功力……真的是一個正常人能擁有的嗎？他的額角流下一滴冷汗。自己竟然一直都沒有發現，劍雨門裏還有這樣一個隱世的高手。
    他老人家不再別的什麼僻靜的小村莊裏養老，偏偏挑在這個大事小事事事不斷地劍雨門裏掃掃這兒再掃掃那兒，還一臉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想不被人注意都難吧。
    “……罷，罷，這和我有什麼關係，還是趕快去找上官師叔吧。”蘇璃無奈的歎息著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
    扯了扯嘴角，卻笑不出來，蘇璃總覺得心中有一口悶悶的氣，卻就是吐不出來。
    “師傅，我走了……”他轉身，對著那靈位又是恭敬地一拜，眼裏滿是看得到的悲傷。
    良久，好像終於下定了決心一樣，他驟然轉身，深吸一口氣，大步向殿外走去。
    走到門口時，他頓了頓腳步，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迎著陽光走了出去。
    “嗬嗬，”在他身後，依舊是‘寂靈閣’內，傳來了一陣輕笑聲，“真是個單純的人，這樣的人，身邊始終都需要有人來保護他啊。”
    那人緩緩走出陰影，竟還是那名掃地的老人。
    “你啊……還真是……不服輸呢。”他的雙手輕輕撫摸著那靈位，麵帶著一絲苦笑，眼中盡是無奈與痛。
    五十年前，他們都還是血氣方剛的少年，第一次相遇，就因為不合而打了起來，記憶猶新的，是他輸掉後惡狠狠地眼睛，帶了些霧氣。
    “下次，我一定要超過你。”他這樣說。
    就這樣，一次又一次，勝利始終想著一邊倒。
    不知道多少年後了，他都已經習慣了他不斷地找上門來要求‘切磋’。
    直到某一年一年，沒有看到他的身影，於是又是一年，他就像消失了一樣，再沒了音訊，不斷地給他送去書信，卻沒有拿到一封回信。隻有天空中孤獨的信鴿來回的奔波。
    轉眼間，又是十年過去。
    記得那一天，武林聚會，在劍雨門的大殿裏，終於看到了他。
    但是，從前的那個在江湖上無名無氣的少年，如今已是劍雨門的掌門人了。
    不得不承認，他變了，變得平淡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太過顯眼，總之他看到了，隻見他微微一笑。
    用口型說道：我還沒輸呢，有時間再來一次，如何？
    同樣也是一笑，他挑了挑眉：好，我等著你。
    那一瞬間，兩人在對方的眼裏都看到了笑意，沒有仇恨，沒有怒火，隻有單純的情誼，不是親情，卻更勝親情，那是友情。
    在接下來的數年裏，他留了下來，沒有接受任何的好處，隻是偶爾掃掃地。
    依舊是一樣的結果，這樣一打，就是三十五年。
    有一天，他突然說：“不行了，人老了，已經沒有那份銳氣讓你來磨了。”
    笑著看著他，不明白他的意圖。
    “不如這樣吧，”他賊賊的一笑，“讓後代繼續。”
    “真有你的。”看著他苦笑，這始終安靜不下來的性格，怎麼就是改不掉呢。
    “這麼說，你是答應了？”
    “我還有拒絕的份嗎？”頭疼的看著他臉上的笑容。
    “嗬嗬……”
    如今，他走了，什麼也沒有留下。
    往事已經模糊了，但是始終忘不了他，關於他的一切。
    就像是奴隸身上的枷鎖和烙印，怎麼甩也甩不掉。
    有一段時間，他對自己說，忘了吧，隻要喝一些藥水，就能忘了這些痛苦。
    但是，現在的自己，除了這份痛苦所殘留的記憶外，又還剩下些什麼呢。這一身的功力，現今怎麼也不想再用了。
    有些人的路，是要痛苦來支撐的。
    **
    “師叔？上官師叔？您在嗎？上官師叔？”蘇璃皺了皺漂亮的眉毛，已經數不清交了多少遍了，卻始終是沒有一個人回應。
    難道不在？不對啊，師叔如果外出應該會來找他的呀。
    “師叔？”又再次嚐試著呼喚了一聲，還是沒有人應。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是嗎？不可能啊，為什麼沒有人呢？
    “喂，什麼事啊。”一個絲毫不客氣的女聲從他身後傳來，蘇裏微微一怔，這女人的功力，絕對在自己之上。
    “是你？！”看清對方後，蘇璃有些詫異。
    這女人正是那日與趙雄站在一起的那名用針的女子。她此刻的臉色有些蒼白，兩唇發紫，而且還在不斷地顫抖著。
    上官師叔這也……真實的，就算手段再狠，她也是一個女人啊。蘇璃的心底一震，他怎麼也想不到，上官師叔竟然會對一個女子下如此狠手。
    這女人都成這樣了，那麼趙雄……他，不知道怎麼樣了，現在的情況，應該很不好吧。蘇璃的心底有些發涼。
    “你到底有什麼事？”那女子的眼神有些閃躲，雖然語氣很不耐煩，但還算有禮貌。很明顯，她是真的怕了。
    “我……上官師叔，他現在在嗎？”蘇璃看著那女子，他注意到當自己說道‘上官’這一姓時，那女子的臉更白了幾分。
    “主人在房裏，你找他有什麼事？”那女子仍舊是沒有敢直視蘇裏的眼睛。
    ‘你要是敢再傷到他們任何一人，我不介意讓你感受一次人間地獄’上官靖無情的話語再次出現在她的腦海裏，幾乎要將他折磨到徹底瘋掉才肯罷休。
    “趙雄他現在怎麼樣了？”蘇璃看到那女子的臉慘白的好像沒了顏色一樣，唯恐趙雄會受到什麼更嚴重的傷害，急忙問道。
    “你……找他幹什麼？”提起趙雄，那女子的身軀都有些發顫了，她忘不了！趙雄滿身是血，趴在地上，肩上的傷口處不斷地流出鮮紅的液體。除了臉上，他幾乎沒有一寸完好的皮膚。
    “他現在怎麼樣了，你快告訴我啊。”蘇璃急了，他怕再晚一步趙雄就真的有那種會活著逼死了還難受的感受。
    “我求你，”‘咚’的一聲，那女子對著他直直的跪下，雙眼滿是淚水，“我求你，你救救趙哥哥，我知道，你隻要說一句話，主人就可以饒過他，我求求你……”
    那近乎絕望的聲音讓蘇璃看得心底一軟，他彎腰托起女子的身軀，抱在懷中，一手撫摸著她的頭發，“沒關係，我現在就過去，告訴我，他現在在哪裏？”
    那女子伏在蘇璃的懷中無助的顫抖，聽到蘇璃溫柔的話語，她焦急的捉住他的衣襟，“趙哥哥現在在地室裏，快去救救他，救他……”
    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
    “好，沒事了，別哭，在這裏等著我。”蘇璃溫柔的拍了拍他的後背，輕柔的說道，也不管在那之前這女子有多麼囂張。
    他本來就不是一個愛記仇的人。
    “嗯，我不哭，你快去吧。”那女子乖巧的點了點頭，放開抓住蘇璃的雙手，臉色有些微紅，被一個成熟的男人抱在懷裏，她的心一直瘋狂的跳動著。
    蘇璃放開她，快步走進這個院子。
    殊不知，這所有了一切，都被兩雙眼睛記錄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