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火柴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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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一路上,車中的空氣壓抑的令人難以呼吸。之前還親密無間到相濡以沫的兩個人,此刻卻沉默的可怕,似乎都想不到應該說些什麼來打破這樣死一般的寧靜。
楚少睿的手機鈴聲清脆的響起,如此適時的緩和了緊繃的氣氛。他低頭看了一眼屏幕上顯示的號碼,按下了綠色的按鍵。關鵬響亮粗獷的聲音傳出,楚少睿不動聲色的將音量調到了最低。
“老幺,那批貨有動靜了。明天晚上,泰國交貨。那邊的接頭人是郎昆。”
楚少睿原本一直凝重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鬆動:“我知道自己的預感一向很準,沒想到居然這麼快。”
郎昆是泰國毒品市場上的另一個巨頭,與常年和坤爺他們交易的桑亞哈素來不和,兩個人都虎視眈眈的想要擠掉對方,霸占第一把交椅的位置。楚少睿之前就想過,國內短時間裏沒有誰能一口氣吞下這麼大的一批貨,果然不出他所料,兜了一個圈,這批毒品又要重新流回泰國。
楚少睿的全部精力都放在電話上,車速卻一點也沒慢下來:“這邊過去的是誰?”
“火柴。”關鵬在那一頭顯然是咬牙切齒,“我早就跟坤爺說過,趁著炳叔剛死,火柴還沒坐穩的時候快刀斬亂麻,現在倒好,被原本的一條小哈巴狗咬了一口,真他媽的晦氣!”
楚少睿微微一笑:“狗就是狗,即使學會了咬人,也變不成獅子。”
關鵬平息了一下自己胸中的怒火:“需要多少人?”
“這次不用了,我直接從坤爺手下調人。他們跟過我,用起來也順手些。”楚少睿的餘光瞟了一眼身邊的淩酈,她正偏頭看著窗外,似乎對他的這通電話毫不關心。“二哥你看好這邊,不要搞得咱們自己後院著火就行了。”
掛掉電話,楚少睿雙眼盯著前方的道路,目不斜視的拋出一句:“我明天出趟遠門,大概要兩三天才會回來,你自己找些事情打發時間吧。”
淩酈無所謂的應了一句:“哦。”繼續看著窗外的風景,就好像楚少睿剛才的那通電話自始至終都沒有一個字落入她的耳朵似的。又或者,她是真的什麼也沒有聽到。
這天晚上,楚少睿第一次沒有摟著淩酈與她一起入眠。淩酈在柔軟的床上輾轉良久,終於挫敗的坐起身來,看著隱隱透過門縫射入的書房的燈光,想象楚少睿此刻在做什麼,會是怎樣的表情。她忽然有些莫名的想念楚少睿冰冷的懷抱。在餐廳裏聽了一晚上的歌還在耳邊回響,那樣默契的舞步,熾熱的擁吻,都好像就在前一秒才剛剛發生,又模糊的仿佛隻是南柯一夢了。而美好的夢,總是那麼快就醒了。
淩酈咚一聲直直的倒下,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頭。
第二天的深夜。泰國。
僻靜隱蔽的小緩坡上,停著兩輛黑色的豪華轎車,車前站著十幾個黑衣男子。沿著這裏再向前走不遠,就是茂密的雨林。如此荒無人煙的地方,這樣的一個時間,似乎再適合進行一些見不得人的肮髒勾當不過。
遙遙的傳來沉悶的馬達聲,車燈刺眼的光茫猶如一把鋒利的刀,銳不可當的穿透了墨黑的夜幕。一輛看起來有些笨重的軍用吉普緩緩駛來,停在了小土坡前。
穿著黑色Polo衫與同色長褲的楚少睿從副駕駛的位置走下來,身後跟著五六個人,麵無表情的好像一群扯線木偶,隻會隨著主人,一個指令,一個動作。
那一邊的一輛轎車上也走下來一個年輕的男子,相貌普通,五官沒有任何可叫人記住的特征,唯獨右邊的眉毛上方有一塊紅通通的東西,不知是疤痕還是胎記,形狀就像燃燒的火柴所帶來的一朵跳動的火光,一如他的名字。
“很久不見了,睿哥。”火柴帶著虛偽的笑容說道。
楚少睿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站定,蒼白的臉上不帶任何表情的痕跡:“我原來以為今晚這裏會有一筆大買賣。”
火柴的笑容裏多了幾分狡黠的味道,看上去有些沾沾自喜的得意:“本來是有的,隻不過臨時取消了。”
楚少睿的聲音冷得像一塊冰:“那看來是我來的不是時候了。”
“不不不,”火柴伸出短而瘦小的食指搖了搖,腦袋也跟隨著手指搖擺的頻率可笑的晃動著,“白粉的交易是取消了,但我還為睿哥準備了另一樁買賣,不然怎麼對得起勞動你大老遠追著我趕到泰國來?”
跟身邊的人耳語了幾句,那人便從另一輛轎車後座上拉出一個瘦小的身軀,徑直帶到火柴身邊。是一個年輕的女人。
火柴捏住女人的下巴扭向一邊,讓她直麵楚少睿。也許是因為被膠帶貼住了嘴,女人並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任憑火柴粗暴的弄疼了她的臉,在上麵留下幾個深淺不一的指痕。連一聲嗚咽都沒有。楚少睿看見了一雙熟悉的眼睛。淩酈。
“你的動作倒是挺快的,果然是這幾年下來,長了許多本事。”楚少睿的話語中聽不出情緒,“但是戲碼未免太老套了一些。”
火柴嘿嘿的笑了:“老不老套的不說,隻要管用就行了。從來沒見睿哥身邊有過女人,她既然是第一個,必然有不一樣的地方。”
楚少睿的嘴角微微一扯,那是一個諷刺的笑容:“你覺得我會為了一個女人跟你做什麼見鬼的交易?”
火柴反問道:“難道不會?”
“你清楚這批貨的分量,不用說一個女人,就算是十個,一百個,也不值這個價錢。更何況一個別人埋在我身邊的眼線,你猜我會不會為了她放棄這次來的目的?”頓了頓,楚少睿又說道:“還有就是,你現在的確比以前跟著炳叔的時候出息多了,可惜戲還是演的一樣爛,實在是個糟糕透頂的演員。”
火柴擺出一副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的姿態,隻是臉上已經隱約有了難看的顏色。
楚少睿的笑意漸深:“你和那個人這一出苦肉計設的很妙,妙極了,讓我都不忍心打斷,想看看你們到底可以自導自演成什麼樣子。花大價錢買一個你們那邊的人,這樣虧本的買賣,換了你會不會做?”
淩酈的目光隨著楚少睿蠕動的嘴唇吐出的冰冷字句黯淡下去,而同樣變了神色的還有她身邊的火柴。
“看來我們的確是低估你了。早就聽人說過,不要動你睿哥的主意,否則隻有輸到一敗塗地的下場,現在我相信了。既然一切都在你的預計掌握之中,那這個女人也沒有留下的價值了。”火柴從兜中掏出一把匕首,抵在淩酈的頸側看似沒怎麼用力的割下去,那光滑的皮膚上卻立刻綻開了一道不深不淺的口子,鮮紅色的液體頓時緩緩滲出。
火柴像一隻聞到了肉味的餓狗,令人作嘔的伸出舌頭來,在淩酈的傷口處舔舐著,將流出的鮮血全部舔了個幹淨,卻止不住那新鮮液體的繼續湧出。
咋了咋舌,火柴像是享受了什麼美食一般回味著:“不愧是睿哥的女人,連血都比一般人要甜許多呢。真是好東西。”丟掉匕首,他接過身邊人手中的槍,對準淩酈的太陽穴,自言自語道:“直接一槍解決?好像有點可惜,我從來不喜歡讓人死的這麼輕鬆。”槍口一點一點的向下移動,經過她受傷的頸項,鎖骨,一路向下伸進領口,連整隻手都快要沒入,即將碰到她高聳的雙峰。
“砰!”火柴口中發出模擬槍響的聲音,滿意的看著女人原本無動於衷的身體微微一個輕顫。好像瘋子一樣神經質的狂笑著,他用槍口戳了戳淩酈胸前的一團飽滿:“別怕,沒有那麼快解脫的,我們慢慢來,好不好?”
淩酈憤怒而屈辱的瞪著眼前這個變態的男人,嗓子裏發出模糊的咕噥。但她沒有轉頭看向楚少睿,一眼都沒有。
又伸出舌頭飛快的舔了一下淩酈的臉頰,火柴對著她的耳朵吹了口氣:“不要著急,我會讓你體會到從沒有過的感覺,讓你知道,什麼叫做‘極致的快感’。”埋在淩酈衣服下的手動了動,似乎就要扣動扳機。
“夠了!”一聲壓抑的怒喝響起,音量不大,卻帶著讓人不能抗拒的威嚇感。“你最好在我想把你的手活活扭斷之前把它拿出來。”
“咦?”火柴把耳朵向前湊了湊,“我是不是出現幻聽了?難道說我們睿哥心疼了?可這是個吃裏扒外的賤貨哎,睿哥你不是不在乎她的死活麼?”
楚少睿的右手抄在褲兜中,沒人看見它在一層布料的覆蓋下是怎樣扭曲的握作一團,那美麗的指尖又是怎樣深深刺入掌心,留下一排細小均勻的凹痕。
“你也會說,她是我的女人。屬於我的東西,即使是要毀掉,也該由我自己動手。你還沒有那個資格代勞。”
楚少睿的聲音還是那麼冷靜自製,但火柴知道,這一局自己贏了。聽話的把手抽出,他將雙臂高高舉過頭頂,做出一個投降似的姿勢:“既然睿哥發話了,我哪敢不聽?不過我們公平一點,我可以不碰這個女人,但睿哥你也別對這批貨再有什麼念想。”衝楚少睿身後的幾個人努了努嘴,“還有,讓這幾個人走吧,那麼虎視眈眈的杵在這兒,我心裏好怕啊。”裝模作樣的拍了拍胸口,火柴再次用槍頂在淩酈頭上:“我這個人呢,膽子小的很,一害怕手就會發抖,萬一不小心走火了,傷到‘睿哥的女人’就不好了。”
楚少睿的眼中閃過一絲嗜血的凶狠,但他隨即回頭對那幾個人吩咐道:“你們回酒店去,沒我的命令不許隨意行動。”
等到他們幾個開著車走遠,火柴衝身邊人使了個眼色,兩個男人就走向楚少睿。“再麻煩睿哥把身上的東西都拿出來,別生氣,這是最後一個要求了,我保證。”
楚少睿沉默的站在原地,任由兩個人將自己上下搜了個遍,把他身上的手機,槍等等全部隨身物品拿走,又一左一右的站在自己身旁,用槍對準了他的腦袋。
“現在你滿意了麼?”楚少睿沉聲問道。
“滿意,當然滿意,再沒有什麼時候比現在這種情況更讓我滿意的了。睿哥向來是一言九鼎,這一點倒是沒什麼好擔心的。”火柴笑得猖狂,一字一頓的說道:“不過,現在我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