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四人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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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一場酒局大戰,我頭疼了三天,李晨更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錢花了不少,還胃疼了近一個禮拜。剛開學沒什麼課業任務,轉眼間清閑的晃到‘十一’長假。
我天天掰著手指頭數,掐著腳趾頭算,韓衛這家夥總算是要回來了!他不讓我去接機,並承諾會第一時間出現在我眼前,我便更加的期待起來,熬完最後一天的課程,背了簡單的生活用品準備回家。
單車前兩天丟了,不知被哪個小賊順手牽了羊。學校偷車賊十分猖狂,他們不再是一輛一輛偷,而是開個卡車進校明目張膽的往外運,所以在某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我們宿舍樓一百多個弟兄集體從‘暴走族’變成了‘11路’。
我正徒步往家走著,突聽身後一個熟悉的喊聲~~~“樓子,等等我…”
靠!陰魂不散的簡心大姐…我假裝聽不見疾步快走,可身後的聲音仍舊窮追不舍。M的!跑慢了,還是被她逮個正著。
“哈!簡心啊,這麼巧?”我回頭做出一個大大的友誼之笑。
“呼…呼…巧什麼啊?!我…我追了一路了!”林簡心彎腰喘著,感覺每回見她,她都是這個姿勢。“樓子,你要回家麼?咱們一起走吧!”
“誒,那好吧!一起走。”我指指前麵的路示意‘女士優先’,看她可憐兮兮的追了半天,我也不忍心駁了人家小姑娘的麵子。林大小姐這回可樂了,伸手拽住我的胳膊高高興興就往前走。這姑娘看著挺保守,其實還真開放…我汗,趕緊左右看看有沒有熟人…
林簡心上了發條一樣沒完沒了的說這說那,看樣子之前準備了好長時間,背的很熟。我配合的做認真聽講狀,時而恩恩啊啊的答應著。
突然,她大呼一聲趴在路邊花店的櫥窗上不動了,“哇!好漂亮的粉玫瑰啊?!是不是?樓子,樓子!你說是不是啊?”她拚命的搖晃我的胳膊。
“是…是…是”我被她拽著,說話哆哆嗦嗦。
花店老板走出來,是一位四十左右歲的女人,見我倆這架勢立刻樂嗬嗬的說:“哈哈,給你小女朋友買點吧?看她喜歡的。”
小女朋友?您看錯了吧?!她是我姑奶奶…
林簡心聽了這話貌似很羞澀的低頭偷笑,美的跟什麼似的。
“多少錢一束?”我開始掏口袋找錢,人家姑娘難得張回嘴,我總不能讓她失望不是?
“啊?!樓…樓子!你要買給我嗎?”她難以置信的驚呼,“不要了!不要了!花很貴的!”她嘴上說著,手上卻沒有攔下我的意思。
“小花束一百。”女老板麻利的邊打著花束邊問:“還寫點什麼字麼?”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我托著腮幫坐在落地窗旁邊隨口應付。
“嗬嗬嗬,小姑娘,你男朋友真逗!”女老板向林簡心擠擠眼,簡心樂的北都找不到了。
漂亮的圓形花束不一會就打好了,別說…還真挺好看的。我把一張紅色老頭票拍桌子上,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阿姨,能不能再另外送我一朵?”林簡心笑嘻嘻的問著。哎,女人就是女人,看這點出息。花店老板另外拿起一朵遞給她。看簡心白癡一樣滿足的捧著粉嘟嘟的花束,我心裏一陣好笑,女人原來這麼好騙。
終於挨到了分開的路口,我轉身就要逃。林簡心卻一把拽住我,拿著那單枝的粉玫瑰遞給我,“樓子,這個給你。”
“我沒用,你自己留著玩吧。”
“拿著吧!樓子,你聽說過粉玫瑰咒語麼?摘下一個花瓣,說一句他愛我,再摘下一瓣,說他不愛我,最後剩下的一瓣,就是你愛情的答案。”她說完臉頰紅紅的,將花塞進我手裏後轉頭跑了。
一陣刺痛,我被玫瑰刺紮破了手掌,可見簡心塞花給我時的力道有多大…。舉起粉玫瑰對著陽光轉著看,嬌嫩的透亮,難怪人們選擇它作為禮物送給愛人,這真是一種瑰麗而脆弱的東西。小丫頭喜歡的玩意…無聊,反正舉著它也挺丟人的,要不…就按她說的試試?
“他愛我,他不愛我,他愛我,他不愛我…”我像老和尚念經一樣,一邊往下揪著花瓣,一邊倒騰著這兩句。
“他不愛我…”誒?!沒了?我心裏一陣不痛快!怎麼這麼晦氣…早知道直接扔了算了!我丟掉手裏的花蒂垂頭喪氣的往前走,心裏疙疙瘩瘩的。
M的!樓爺還就不信了!我轉身回到花店,啪的一聲將另一張老頭票拍桌子上,“老板!再來一束!”
“哎呀,小夥子…這麼快就又來啦?還是剛才那樣的花束?”女老板接了錢對光照照,回頭笑著問我,心裏一定在想我真是天上掉下來的財神爺。
“不用打花束,散著給我就行!小心…掉花瓣的我可不要!”我心想反正一會就全成花瓣了。
“不會!我這話新鮮著呢,回家最少還得精神一個禮拜!”她樂得省事,用包裝紙裹了33枝粉玫瑰給我。
找個沒人的地方,開始!33朵…最後揪的我手都酸了,18朵他愛我,15朵他不愛我,少數服從多數…恩…這才舒服點,抬眼看太陽都要下山了。低頭看著一地的粉色花瓣,有些被風吹著簌簌滾著,飄飛到遠處…很美。
粉玫瑰惹的禍,半路上耽誤了近一個半小時,怕被總司令罵,我直接打輛車往雨棠哥那去了。順路買了大包的日用品,我好不容易騰出一隻手開門,放下東西換了鞋往洗手間走。剛走兩步就聽見裏屋有些奇怪的響動…。夾雜著男人喘息的聲音。
“恩…啊…往下…。”
“對…使勁…啊…”
…這聲音好熟…雨棠哥?!有好戲了…
我心咚咚跳的急促,笑嘻嘻舔著舌頭手躡躡腳過去,扒開門縫往裏看。哇!雨棠裸著上半身趴在床上,身上騎著另一個男人,正一下一下往下壓著。這人挺眼熟的,好像是…李晨!?我下巴差點掉到地上,往後撤步想跑,卻一不小心掛住了玄關上的一串珠簾,叮叮咚咚響著。
“誰呀?”雨棠哥在屋裏問,李晨跳下床來開門見是我。
“你小子什麼時候學會趴門縫了,過來!你哥不小心扭腰了,還不去孝順孝順。”他扣住我的肩膀把我拉進了屋子。
腰…腰椎?我臉上頓時黑線重重,我還以為是…完了,我的思想徹底腐化了。
“啊,我來我來,李晨你歇著。”慌忙掩蓋住窘迫,我樂嗬嗬攢上床為哥做腰部按摩。知識分子的通病,脊柱終結者,雨棠哥的腰背部分很脆弱,時不時亮紅燈。
我可沒有李晨那好耐性,一通胡亂的按壓之下,雨棠在下麵哇哇暴叫,一會功夫就支持不住一把推我下來,“人家治病要錢,你治病要命。”原來雨棠半路上遇到李晨在小區外溜達,就順道帶他過來一起吃晚飯,後來因拎東西太多,上樓時候不小心閃腰了。
多雙筷子更熱鬧,雨棠起身去廚房忙活,我倆在旁邊打下手。我邊把冰凍蝦放在水裏化冰邊問李晨:“你家不是在勝景花園麼?跑這溜達個什麼勁?”
“遛狗。”李晨也不看我,認真對付著手裏待削皮的土豆。
“狗呢?”我笑眯眯低頭,與他臉對臉,距離不到五厘米。
“自己回家了。”李晨臉一紅,端起土豆盆子到水龍頭前衝洗。
“哈…你家狗比你智商高。”
我心裏樂翻了,這是我最近發現的有趣招數,隻要狠盯著李晨的眼睛,不出5秒,那小子指定臉紅。我曾把這個有趣的事情告訴了胖子,他跑去試了試,回來一臉沮喪的說,李晨不但沒有臉紅,還反過來把他瞅毛了。
門鈴叮咚作響,我丟下囧囧的李晨去開門。“樓子!我就知道你在家。”林簡心頂著蘋果臉出現在門外。我頭開始疼了,她來做什麼?
雨棠哥把她迎進來,簡心也不客氣,肆無忌憚脫了鞋跳上沙發,把手裏的炒栗子往桌上一堆。“雨棠哥,這是老家送來的新栗子,我媽讓我給你們拿點過來。”
雨棠從冰箱裏端酸奶給簡心,“林媽最近身體怎麼樣,難為她老人家總惦記著我倆。你吃飯了麼?留下來一起吃吧。”簡心接過來喝了兩口,愉快的答應。我心裏偷偷埋怨哥為什麼多這句嘴。
做菜雨棠哥全包,林簡心自告奮勇蒸米飯,結果水放多了,做了一鍋比米飯稀比粥稠的東西。她有些不好意思,雨棠哥安慰她說最近正胃不好,吃點軟飯挺好。我偷瞄著一鍋清湯掛水的飯,心裏大為慶幸自己開始就拒絕簡心的愛慕。這媳婦要是娶回來,不死也得扒層皮…
奇怪的四人聚餐,大家天南海北的湊在一起,感覺異常奇妙。林丫頭哪都好,就是太聒噪。一個女人等於五百隻鴨子的名言,在她身上體現的是淋漓盡致。我邊吃飯邊一眼一眼的瞄李晨。這小子吃飯真是慢條斯理,小姑娘似的。林簡心則是邊吃邊偷偷看我,貌似我很下飯的樣子。雨棠看看我們三個,樂嗬嗬的往兩位客人碗裏夾著菜。你來我往的目光大戰,在悄無聲期間默默的開展著。
“樓子,你送我的花我放花瓶裏養著呢,可好看了!”簡心突然轉頭衝我傻笑。我嚇得一口飯沒咽明白,趴桌子上猛咳嗽。
“花?!”雨棠笑的很淫邪,李晨瞪著雙眼做驚訝狀。
“啊…咳咳,這個嗎…”我想象征性的解釋兩句,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忽聽見自己的手機在裏屋想起來,我忙起身去接電話。M的!不管誰打來的,算是救了樓爺一命。
“這人聽見電話鈴聲怎麼跟觸電似的。”我聽見李晨在身後說著,雨棠哥和簡心在那咯咯的笑。
來到裏屋抓了手機一下撲到床上,看一個陌生號碼劃過,我禮貌的接起。“喂,您好。”
“嗬嗬。。”手機那頭傳來招牌式的低笑。
“韓…韓衛?你在哪裏?!”我忍住激動,聲音盡量壓低,但是顫音猶在。也管不了什麼叫不好意思了,樓爺現在就是很興奮。
“媳婦,我回來了。”他聲音淡淡的,我聽的有些想哭。快三個月沒見了,我感覺像過了一輩子那麼長。隱隱聽到電話那頭有個人在低聲的輕笑,我忙問他誰在旁邊。韓衛說這次帶回來一個重量級人物——祝曉航。
“你跟你老哥倆人洗幹淨準備準備,戶主們回來了!”韓衛沒正經的說著,電話那頭一陣喧嘩,他倆好像在打鬧,突然彭的一聲電話掛斷。
嘟…嘟…嘟…韓衛!!三個月沒見,你就不能說句想我麼!?我真是服了他。垂頭喪氣的轉回到餐廳。
“誒?…真被電擊了怎麼著,接個電話怎麼成這樣了?”雨棠抬頭問我。
“哥,我在衝繩認識的那朋友回國了,明來家裏吃飯。還有…祝曉航也來。”
雨棠聽見祝曉航三個字,舉著飯碗呆坐了足有五分鍾,最後放下碗說吃飽了,轉身回了房間。每個人內心都有隱隱的致命傷,平時總是小心翼翼把它包裹的很好,等一不小心揭開的時候,已然血肉模糊的恐怖。雨棠哥的致命傷就是祝曉航…
聽到那個人的名字以後,他就把自己鎖在屋裏,再也沒有出來。李晨和簡心不知所以,飯吃的有些尷尬。我心裏惦記著韓衛剛才的電話,又有些心不在焉,三人便草草的吃完散了。
我跟李晨將簡心送上出租車後,走在小區外有些幽暗的小徑。他堅持徒步回去,而且以客人的無上特權要求我這個主人送他一程。我心裏暗笑,覺得這小子越來越矯情了,不過吃飽了溜達溜達也好,家裏的氣氛被雨棠搞得太緊張,我一時也懶得回去。
“你…在衝繩認識了新朋友?”李晨掏出煙遞給我一根,剛才有女士在場,我們誰都沒好意思抽。
“啊?恩…是啊,我的私人導遊,我哥朋友的哥們。”我接了他遞過來的煙,掏出打火機點著,抬頭又給李晨點,破火機突然刺啦刺啦的冒著氣,也不見火苗。
“什麼破玩意!還TMZIPPO呢,打著打著的就斷火兒!”我生氣的甩手將打火機扔進了草叢。那是去年林簡心送我的生日禮物,樣子挺好看,就是中看不中用,自從原裝火石和火機油用完以後它就開始階段性失靈,今天算是壽終正寢了。
“靠!別扔啊,我的火機丟你家了。”李晨叼著一根沒點著的煙罵我。
這怎麼辦呢?我四下看看,沒見小商店或者煙攤兒,心想那就對個火得了。順手拉過他的肩膀,臉湊上去煙頭對煙頭猛嘬兩口。李晨被我突然地動作嚇了一跳,兩眼瞪得老大看著我,距離太近的關係吧,看他的臉都有些畸形了,我一陣想笑。
“恩!哦了!”見他的煙開始冒了紅火星,我放開他的肩膀繼續往前走,走了幾步卻發現李晨沒跟上來。
回頭一看,他還傻瓜似的站在原地,嘴裏的煙嫋嫋的冒著青煙。剛想張嘴招呼他兩句,他猛然間發神經一樣扭頭攔住一輛出租車,“我…我有點事先走了!”他開門坐上去,扔給我這麼一句話,出租車便呼一聲絕塵而去…
靠!玩什麼啊?不是你說要溜達回家的麼!站在小區外的小道上,我心裏暗罵。前後曆時不到30秒,剛才還吵吵嚷嚷要我送他一程的李晨,就這麼丟下我一個人跑了,這叫什麼事啊?
以前倒是聽說過,人吃飽了以後全身的血液就會聚集在胃部以便消化食物,此時大腦會產生瞬間的缺氧而變得有些遲鈍。當時我還不信,現在想想李晨,我信了。難怪人們把好多愚蠢的行為歸結為‘吃飽了撐得’…
被李晨那小子涮了,我垂頭喪氣的往家走,抬頭看看,快進十五的月亮格外的圓。明天韓衛就回來了,月圓人圓…是不是相當的完美?想到這我心情又突然變得很好。
墜入愛河的人智商是零,一點也不錯。雨棠哥嘴上沒說,但我知道他心裏很緊張。整個晚上他都顯得坐立不安,看電視一遍一遍的胡亂換台,時不時問我一遍‘幾點了’,粗略計算了一下,一直到睡覺前他不下問了我30遍。
當然,樓爺我也好不到哪裏去,總是一驚一乍的聽見電話的聲音,跑過去卻沒有。晚上洗澡的時候,迷迷糊糊把啫喱膏當成了洗發水,頂腦袋上撓了半天連個泡泡都沒有。哎,反正我倆都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