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鍾靈秀莫名的打了個冷顫。
    乾坤朗朗，光天化日，無風無雨的日子自己竟然會打冷顫。
    是有什麼不好的大事要發生了嗎？這個冷顫是在提醒自己該注意了嗎？
    安逸日子還是過得不久啊！
    隨侍在旁的宮女跟陪嫁過來的丫環可不這麼想，看到鍾靈秀莫名的瑟縮了一下，認為是著涼了，趕忙個撤後麵打扇子的宮女，換上熱茶暖湯，抱著個狐狸毛披風要給鍾靈秀披上。
    「?們在幹啥啊！拿著狐狸毛披風要給我披上，大熱天的，我要真披上了，可會讓人笑話的。」手一揮，要她們把披風撤下。
    鍾靈秀的固執讓她們識相的把披風給撤下，不過熱茶跟暖湯倒還在。
    本不嗜喝冷的鍾靈秀倒不以為意，一個人繼續帶著書，坐在湖心亭中，打發著屬於自己的時間。
    「奴才叩見娘娘！」蕭公公適時的打斷了鍾靈秀的清幽。
    鍾靈秀懶懶的看了蕭公公一眼。「有什麼事嗎？」
    知道她性子的蕭公公立刻回話。「陛下今晚仍要到娘娘這兒來用膳，然後也......」
    「也要我侍寢是吧！」不待蕭公公說完，鍾靈秀就一口氣把她不愛聽的話由自己口中說完。
    要征服她的遊戲還玩不膩啊！鍾靈秀長長的歎了口氣。
    「你跟其它人就看著辦就好了。」手又再一揮，示意要蕭公公自己現在別出現在她眼皮子底下，不過這位超懂察言觀色的老人卻一反常態的還立在自己眼前。
    「還有什麼事嗎？」鍾靈秀狐疑的看著他，但此刻蕭公公卻突然四處的查看。
    鍾靈秀很快就懂他的意思，打發了剛才隨侍的丫環跟宮女。「?們去外圍守著，別讓人靠近這裏。」
    待她們一走，整個亭子隻剩下她與蕭公公兩人。
    「趕快說吧！」
    「今早奴才與國舅爺不期而遇，國舅爺除了問到娘娘的近況外，也托奴才帶話給娘娘。」
    鍾靈秀聽到這裏，雙眉一挑，剛才的冷顫真是一種提醒注意的預感。
    「國舅爺說，近來天相不佳，請娘娘多注意些，免得讓家中人擔心，此外......娘娘，奴才逾矩了。」
    蕭公公靠近鍾靈秀的耳朵，快速的將其它不該大聲說的話附在她耳邊一口氣說完，然後馬上離鍾靈秀有一手臂的距離。
    「我知道了，謝謝你。」端起剛才那些宮女為她準備，還暖著的湯跟糕餅點心放到竹籃裏，交給蕭公公。
    「你辛苦了，我現在身上沒帶些什麼好感激你的，這些湯跟糕餅點心你拿去，先去歇會兒，以後靈秀還有很多地方需要您幫忙。」
    蕭公公一拿到手，立刻很識相的告退，獨留鍾靈秀一人在亭子中沉思。
(34)
    白瓷茶杯，一個個落地聲，破碎了。
    配成套的茶壺，隨著茶杯的破碎完畢也跟著失了整身。
    接著是擺飾用的花瓶、漆盒、馬俑......不及被載的物品，一個個成了龍鳳兒的出氣桶。
    打從她跟劉家人整個都撕破臉之後，劉家人對她就不再像之前那麼的好。
    劉家的長輩，見著了麵仍會不失禮貌的招呼她，但明眼人都知道，他們也隻不過是在敷衍她。
    早就看她不順眼的姑嫂們，則是光明正大的忽視她，當她是完全不存在的透明人。
    至於自己的夫君劉文彥，連表麵的問候完全省了，堂而皇之的忙著自己的生意。
    想到這裏，龍鳳兒除了生氣之外，更是傷心，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搞什麼，她做得不夠多嗎？她萬般討好劉文彥跟劉家人都還是沒用嗎？」
    躲在角落等風暴過去的嬤嬤對她的話隻能在心中猛搖頭。
    什麼討好駙馬，每天隻不過打扮得漂漂亮亮坐在自己院落巴著人家來找她，什麼時候自己下過廚房做碗雞湯給駙馬補過身子；駙馬本身就是在經商，什麼時候她移就尊駕，主動請纓的幫他分擔勞苦，提筆對劉家的帳。沒有，還是讓駙馬一個人忙的要死。
    對自己公婆、姑嫂、大伯跟小叔就更不用講。
    公婆的請安愛去不去的，端著公主的架子能推就推，看透世事的倆老則懶得跟她計較。
    姑嫂們剛開始還對她有禮，有啥聚會勞什子都也招呼她，問她要不要參加，也同樣端個公主架子表明不屑參加。這也算了，姑嫂們平日也都跟著幫忙打理家中，她則兩手一攤，說尊貴的公主不適合打理這種下人才做的事。
    唉！這邊挑，那裏嫌的，公主這樣子真讓她擔心。
    龍鳳兒嗚嗚咽咽的哭泣一陣之後，看樣子，應該是不會再摔東西了，嬤嬤則示意陪嫁的宮女跟公公們趕忙個收拾，損壞破碎的趕快收拾好，統計好品目跟價格，得回皇宮請款來賠給劉家。
    以後得擺上摔不壞的銅製杯子跟茶壺，還有木頭擺飾來減少損失了。
    嬤嬤正在為了壞掉的東西心疼的時候，突然劉家仆人來報，說李國丈夫人跟李玉的隨侍公公──王公公來訪。
    嬤嬤一聽，覺得事有奇怪，正想著要如何打發的時候，龍鳳兒好象聽到了，一股腦的衝了出來。
    「來看啥，看本公主被欺負嗎？叫他們走。」凶巴巴的要劉家仆人去回絕，不過好象事與願違，李國丈夫人還有王公公不顧劉家仆人的阻止闖了進來。
    「哎喲！公主，怎麼這麼凶悍呢，老身跟王公公應李妃娘娘來探望您，看看您在這兒是否過得順遂，也順道帶些奇異珍寶來給您打發時間，您怎麼能隨便要趕老身跟公公走呢？」
    彷佛沒看到龍鳳兒此刻的狼狽，李夫人跟王公公帶著仆人抬著大大小小的箱子走進龍鳳兒院落的內廳裏。
    嬤嬤看著這等陣仗，一股莫名的不安從背脊猛竄起。
(35)
    越得不到的就越渴望，人的天性就是這樣如此的賤，可就是這樣樂此不疲。
    又批完了一本奏折，龍飛揚正要繼續批下一本奏折的時候，海公公這時清了清喉嚨，恭敬到不行的叫了聲“皇上”，表示有要事要稟告。
    「小海子，平常有事要告訴我，你總是很直接的就說了出來，為何這次還要清喉嚨，這樣如此恭敬呢？是朕做了什麼不對的事嗎？」
    「奴才隻是想問，皇上今晚仍要在德貴妃娘娘那兒用膳，要貴妃娘娘侍寢嗎？」
    海公公的問話，讓龍飛揚挑起了眉。「朕今晚還是想在德貴妃那裏用膳侍寢，小海子，有不妥嗎？」
    皇帝最大，一句話說了就算，可是卻苦了自己。
    「是沒有什麼不妥。」恭敬的回答龍飛揚，他繼續說下去。「可太後娘娘要是知道您這三個月來都寵幸貴妃娘娘，未召其它娘娘們，奴才怕......」
    還未說完，龍飛揚就打斷他的話。「母後知道又怎樣，朕愛找誰應該不是她能過問的吧！」
    專寵母後討厭的鍾靈秀，龍飛揚早就知道母後藉細故來找她麻煩，可是又如何，那不是他需要去擔心的。
    「對了，你知道德貴妃最近的身體狀況如何？」提到鍾靈秀，龍飛揚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問了海公公。
    「奴才從蕭公公那裏側聽到一切如往常，沒什麼異狀。」
    聽到這裏，龍飛揚皺了皺眉頭，怎麼會這樣。
    「沒有害喜的樣子嗎？」
    龍飛揚再問，海公公卻吞吐了起來。「這......」
    「說！」
    「稟皇上，沒有。」
    「那太醫有給德貴妃喝藥嗎或者是德貴妃有差人去拿藥嗎？」
    「稟皇上，完全沒有。」龍飛揚怎麼會問到這種問題，海公公心中隻覺疑問。
    海公公回答到這裏，龍飛揚撫著下巴開始思考。
    怎麼會，她還沒有受孕，這是怎麼回事。  
(36)
    「小姐，藥好了。」小香小心翼翼的捧著一個裝滿黑色汁液，味道難聞的碗到鍾靈秀麵前。
    鍾靈秀也立刻的接過喝下。
    剛喝完，小香立刻如往常立刻燃起了熏香，要衝淡滿室的藥味，也把藥碗立刻放入已準備好的水盆之中。
    「小姐，為何您天天都要喝這很難喝的藥啊！還有，這藥是什麼？」幫鍾靈秀熬了兩個多月的藥，小香很好奇這個在鍾靈秀跟龍飛揚圓房過後隔天，鍾靈秀私底下偷交給她的怪藥。
    看小香一臉的好奇，鍾靈秀笑了笑。「這是勾欄草，是勾欄女子們常用的墮胎藥。」
    一說完，小香整個嘴巴張得大大的，訝異鍾靈秀給她的答案。「這......」
    「吃驚是吧！」鍾靈秀笑了笑，眼神望向窗外，幽幽的說。「為何我要?為我煎這帖藥，跟在我身邊的?多少也讀的些書，見識過一些事吧！」
    她說到這裏，小香點頭，鍾靈秀繼續說下去。「那?該知道在宮廷中，皇帝前夜寵幸過的嬪妃，如果不想讓嬪妃留下龍種，隔天就會要公公們端藥過來，強迫讓前夜寵幸過的嬪妃喝下。」
    「這奴婢倒是有聽過。」小香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那我問?，從皇上跟我圓房以來，?有看到蕭公公或其它公公們端過藥來讓我喝嗎？」
    小香大驚。「沒有。」
    鍾靈秀點頭。「龍飛揚這個舉動，擺明就要讓我受孕。」鍾靈秀說出了她最不想說的答案。
    「那很好啊！能為自己愛的人生孩子是件幸福的事，如果小姐又可以生出個男孩子，那小姐的地位就可以鞏固了。」
    「天真的?。」鍾靈秀難得的對小香大聲叱喝，嚇的小香離她好幾步。
    察覺到自己的怒意跟失態，鍾靈秀立刻收起脾氣，好聲好氣的又繼續說下去。
    「小香，很多事知道就好，別說太明白，對我就不好。我對他如何?是知道的，可是他對我呢？對他其它的嬪妃呢？多一個少一個應該無關緊要吧！因為隨時有可取代，可補入的女子等在宮外隨傳隨入。」
    說到這裏，鍾靈秀嘲諷的一笑。「他會這麼做，隻不過是要綁住我，要讓我在這宮廷內更難生存。我想，再過不久，李玉那女人應該會知道我沒喝藥，必定會告上太後那邊，再加上龍鳳兒跟劉文彥已經鬧開了，到時，恨我到極點的她們必定會上門找我麻煩，到時候免不了一場吵鬧跟鬥法。我現在這麼做，隻是不想讓一個無辜的生命再卷入這場紛爭中。」
    日落西山，位西的清秋宮在黃昏中更顯清寂，讓人感到孤獨。
    「我看開了，這場他起頭的征服中，是我輸了，我仍不爭氣的愛上了他。輸了就是輸，我很服氣，但這代價，應該隻及我一身，不該波及到其它人，所以小香，我說這麼多，?聽了就放在心底，明天繼續幫我在熬藥吧！」
(37)
    溫馴的迎接龍飛揚近來每日例行的過來用膳，服侍他共度一晚。
    把自己化身成百依百順，以他為天，成為芸芸眾生中，大家都認為的傳統女人形象，讓龍飛揚能早點厭倦她。
    例行的翻雲覆雨，巫山雲雨的男女歡愛之後，即使自己不累，但鍾靈秀仍會裝出自己歡愛無力的樣子，沉沉入睡。
    龍飛揚看在眼裏，多少有些明白，但他卻當作是鍾靈秀仍對自己的倔強反抗，反正對自己來說這是個征服的活動不是嗎？
    不過他也很佩服鍾靈秀是這樣如此的堅守自己，但，好象自己的耐心快沒了耶。
    「愛妃，朕知道?裝睡，朕有問題要問?，?要老實告訴朕。」
    鍾靈秀沒答應，龍飛揚仍開口問。「愛妃身體最近有不適嗎？」他想知道鍾靈秀到底有沒有受孕。
    「回陛下，靈秀沒有任何不適。」知道龍飛揚是想問自己有沒有在他的刻意忽略各種避孕下而受孕，不過答案卻是讓他沒得逞。
    「是嗎？」龍飛揚聽到沒有任何不適，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為何有陣失落，他有股衝動想看鍾靈秀為他生下的皇子或公主是什麼樣子的。
    「那就好，最近日夜早晚天氣變化很大，愛妃小心不要著涼，睡吧，朕會陪著?。」體貼的抱住鍾靈秀，將話題帶往是怕她著涼不適上。
    「靈秀知道。」溫馴的讓龍飛揚摟著她，鍾靈秀閉上眼，感受龍飛揚的氣息，不著痕跡的將這感覺收入自己的記憶之中。
    她的好日子大概快沒了吧。  
(38)
    「哎呀！鳳公主，歡迎歡迎。」
    李玉笑臉燦燦，鞠躬哈腰，活像勾欄院裏，送往迎來的老鴇。
    麵對李玉這樣過分招呼的樣子覺得很刺目。
    搞什麼，自己還未出嫁的時候，這女人就沒對自己多殷勤了，甚至還偶爾還會杠上，怎麼，天要下紅雨了，突然開始對自己殷勤起來，該不會有鬼吧？
    反正現在都已經來了，看這女人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膏藥。
    李玉也打量著進到自己宮殿的龍鳳兒，看出她心中的不相信，她心中早有個底。
    她們兩個不和早就已久，現在自己突然的對她獻殷勤，普通有腦袋的都會覺得怪怪的，如果龍鳳兒不疑有他的接受了自己的殷勤，隻能說她的腦到連一堆稻草都比不上，這樣她的計劃可就沒法走下去了。
    親切的奉上茶，李玉已一種嫂子的口吻開始問起龍鳳兒嫁過去的生活如何。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到這個，龍鳳兒馬上怒從中來，開始哭訴婆家對她如何如何的不好，還有劉文彥對她如何如何的冷淡。
    李玉早就知道劉家跟劉文彥對龍鳳兒是如何不好。
    哼，活該！李玉在心中嘲笑龍鳳兒，不過表麵上卻很殷切的安慰著她，一副自己感同身受的樣子，也抱怨著龍飛揚最近冷落的她，如何去寵鍾靈秀。
    「哼！哥哥竟然去寵那個賤女人，我要去找她算帳。」一聽到自己哥哥寵幸鍾靈秀，她就不知道哪裏來的心頭火，隻想找她出氣，不過卻被李玉擋了下來。
    「唉！公主啊！先別去找那賤女人，有件事，?該先聽我說，這可事關到駙馬。」
    一聽到有關劉文彥，龍鳳兒馬上就豎起耳朵，準備聽李玉道來。
    而李玉則把她探聽到劉文彥跟鍾靈雅的事加油添醋的說了出來。